嚴其俊實在很無奈,那是因為其它三個更教人不放心,且在幽州沒有人不給舅舅和她這面子,他也就沒什麼不能放心。
秦豫白見他們父女一來一往,一個有聲,一個無聲,有著旁人也無法介入的親密,他頓時覺得很不是滋味,忍不住想打破這個氛圍,于是出聲道︰「請石大人相信我,我會保護好嚴姑娘,除非我死。」
略微一頓,嚴其俊終于點頭同意了,「有勞秦大人了。」
嚴妹窗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爹的反應會不會差太多了?她很不服氣,懊惱的再強調一次,「我絕對有能力保護自個兒。」
嚴其俊的神情轉為嚴肅,「嵐兒,這一趟路程不是鬧著玩,你可別由著自個兒的性子,凡事不管不顧,將自個兒陷入險境也拖累他人。」
「爹,我明白,您不必擔心。」
「小女的安危就請眾大人費心了。」嚴其俊抱敬的向秦豫白行禮,秦豫白連忙側過身子。
「石大人請放心,晚輩必會全力護嚴姑娘周全。還有,請石大人準備好明日卯時出發,不過,不知從何處離開最為穩妥?」
「莊子東側的有竹林掩護,最為隱密。」
秦豫白點了點頭,便點名秦烈現身,由秦烈自個兒與嚴其俊詳述一路安排,而他走到嚴妹窗面前,「我可否單獨與嚴姑娘說幾句話?」
「不行。」
眾人皆是嚇一跳,唯有秦豫白不當一回事,還愉悅的笑了,顯然很高興她反應如此激動。是啊,若她淡漠有禮,他反而發愁,不知如何使她心里的怨氣發泄出來。
「我只是想請問嚴姑娘,能否配制防止蟲蛇靠近的草藥?」
嚴妹窗不自在的左右瞄了一眼,惱怒的瞪他一眼,笑什麼笑,以為他的笑容天下無敵,還是想害她變成壞人?冷靜、平靜,在他面前若像個慘遭背叛的孩子,她就真的徹底輸了。
她緩了一口氣道︰「當然可以。」
「我們此行會派上用場,還請嚴姑娘多配制一些,裝進荷包方便每人配戴。」
「我知道了。」
「請嚴姑娘列出草藥的清單,待會兒我就讓人送過來給嚴姑娘。」
「不必了,這些草藥我這兒都有。」
「我會支付草藥的銀子。」
「……隨便你。」嚴妹窗郁悶的轉身走出去。他算得越清楚越好,兩人的界線劃得明明白白,她就可以毫無掛念的將他視為陌生人。
可是,為何她有一種酸酸的感覺?也許他是懷著目的接近她,但是那種少女情懷的心情是甜美的,如今將有過的痕跡全抹去,等于將美好的那一部分抹去,留下的只剩殘酷的一面,這種滋味當然不好受,不過終究會走過去的,她的復原能力向來強。
秦豫白想跟上去,可是最後一刻又縮回來,這會兒有許多目光盯著,她就是願意靜靜听他說上幾句,他也說不清楚,畢竟連他自個兒都不明白為何如此在意她的態度、她的目光,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喜歡她活力四射的樣子,看著她,就覺得四周一切變得很美好。
第十章 現出第二人格(1)
嚴妹窗知道前往明山碼頭的路必領翻山越嶺,可是她沒想到會露宿荒野,然後必須圍著火堆……如今雖然還未入秋,但山上已見涼意,總之他們離不開火堆,然後,當然無法避免與某人面對面。
沒關系,又不是兩人獨自相處,可是,為何一眨眼楮秦豫白已經坐在她身邊?
她應該挪動和雙腳換個地方,不過她唯一可以湊上去的桔香正忙著充當芳姨的助手準備眾人的晚餐,她還是別過去給她們壓力。其實,她廚藝比她們還好,但芳姨自幼伺候娘親,丟不掉骨子里的尊卑觀念,她也只能交出勺子。
「你是不是還在跟我生氣?我並非故意隱瞞自個兒的身分。」秦豫白深怕她不願意給機會解釋,索性直接挑明。
「我可以理解秦公子的難處。」嚴妹窗的聲音很冷,想藉此劃清兩人界線。
若說她在跟他生氣,有失公允,還不如說她跟自個兒生氣,她怎麼會犯下如此大的錯誤?慶幸他不知道她的心思,要不,她如何見人?
「你可以理解,但是無法原諒我,是嗎?」
「這重要嗎?」這個男人干麼不離她遠一點?難道不知道他的溫柔很容易教人產生誤會嗎?上一次當就夠了,再來一次,她會覺得自個兒是豬家的隊友。
「這對我而言很重要,我並非有心傷害你。」
嚴妹窗冷冷的唇角一勾,「人不要太貪心了。」言下之意,她能夠理解,他就應該滿意了,要求船過水無痕,這說得過去嗎?
「是啊,我好像太貪心了。」秦豫白的口氣透著淡淡哀愁,這幾日明明近在咫尺,她卻疏遠得像個陌生人似的,再也見不到過往的生氣靈動,他感覺自個兒的心好像被什麼重重一擊,終于明白了,他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將她放在心上。
嚴妹窗怔愣了下,口氣不由得柔軟下來,「誰能不貪心呢?我也常常如此,只能不斷的自我告誡,太過貪心了,往往會失了自個兒的心,何苦呢?無所求,人生反而海闊天空。」
「人生豈會無所求?」
「人生當然會有所求,只是別妄求。」她對他不就是妄求嗎?一看就知道是個極品的男人,怎可能落到她眼前?
「我是妄求嗎?」
這是什麼口氣,楚楚可憐宛若個小媳婦似的,她豈不是成了惡婆婆?嚴妹窗頓了一下,僵硬的道︰「我原諒你了,這總可以了吧。」
「你真的原諒我了嗎?」秦豫白兩眼一亮,歡喜的心情從聲音中流箱而出,連帶著四周的氣氛也隨之光彩明亮。
「……是是是,原諒了。」雖然知道這個男人很有魅力,可是直到此刻她才認清楚他是女性殺手!若沒有拜倒在他的褲管下,那絕對是在感情方面智障好嗎?「以後你不會再躲著我,是嗎?」
「我沒有躲著你。」她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他,當然是能避則避。
「若你沒躲著我,為何我想悄悄跟你說句話如此困難?」
這會兒妹窗覺得自個兒不是惡婆婆,而是拋棄純情少女的壞男人。
「此行危機四伏,我們應該專注于四周安危,有什麼話我以為到了京城再說,你覺得如何?」
「我不要。」
嚴妹窗覺得自個兒被雷劈到了,這個男人怎麼又換成撒嬌的小娃兒?老實說,她真不知道如何對付這個男人,他絕對是把妹高手……瞧,她又不自覺會錯意了,以為他在把她。
「先前你如何待我,如今也一樣,好嗎?」
深呼吸,嚴妹窗調整好自個兒的心情,就事論事的道︰「你也知道時間不可能回頭,人和人之間的關系也存在著相同的道理,更別說我們之間的買賣已經結束了。」
「我們之間從來不是買賣的關系。」
「你向我買藥方,我賣你藥方,這不是買賣關系,是什麼關系?」
「對你而言,我們真的只是買賣關系嗎?」
他們當然是買賣關系,只不過,她曾經幻想他們會有其它發展。
「無論過去是什麼關系,終究是過去了,當然若是秦公子又想向我買藥方,我們很可能又有新的買賣關系。」言而總之,他們已經無法回到過去了。
「過去確實過去了,可是將來我們可以重新決定,不是嗎?」
無論他有心還是無意,這個男人骨子里絕對是把妹高手。嚴妹窗打馬虎眼的道︰「我還不知能否平安到達京城,將來的事待進京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