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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食郡主(上) 第27頁

作者︰陳毓華

「你說怎樣就怎樣吧。」東王妃一顆慈母心都掛在躺在床上的兒子身上,說完又往東伏羲的院子去了。

第九章  嫁妝鋪子該管管(1)

初夏,上京正是色蕉分綠上窗紗的時節。

一早的姒水院,丫鬟、婆子們灑掃的灑掃、漿洗的漿洗,喂雀兒的、生爐子煮茶的,各司其服,謹守規矩,忙而不亂,行事有分寸。

平時不常來女兒院子的寧馨長公主與舒談,見到大女兒管理下人的方式,都點頭稱是。兩個從二等提上來的丫鬟日曖和春寒,經過潘嬤嬤的訓練後,送到舒婆娑身邊侍侯,這些日子的表現倒也中規中矩舒婆娑阼晚睡遲了,晨起自然也晚。

日曖和春寒本分地侍候著她,一旁盯著的玉玦和玉珪都暗自點了頭。

她們不敢揣測舒婆娑的意思,不過照她們看,日曖和春寒這些日子的表現,留在姒水院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待舒婆娑洗漱完畢,玉玦便接過日曖手上的活兒,替她梳了個俏皮的發髻,然後從首飾盒中挑了一支富貴花開的瑪瑙流蘇釵,簪上她的發。

見她打了個哈欠,玉玦問︰「郡主是不是昨晚遺走婢子後,又看了一宿的小報?」

舒婆娑笑了笑,「只看了半宿。」

「郡主明明答應婢子看完手上那份就睡,早知道郡主只是打發婢子,那些個小報、邸報的,婢子就不去找了。」

「是是是,我的好玉玦,是我說話不算話,你就原諒我這一回。」

「半宿也是熬夜,瞧郡主的眼眶都是青的,郡主不要仗著年輕,不把身體當回事,等有了年紀就知道苦了。」玉玦苦口婆心,立志要把舒婆娑念得抬不起頭來。

一旁的日曖和春寒掩著嘴笑。

她們以前雖然是娘水院的人,但只是二等丫鬟,縱使知道郡主人很好,也沒機會多接近。這些天在郡主身邊待候,她們才發現原來郡主就是呈個有求必應的主子,當然,只要你不犯了她的底線。

舒婆娑噗嗤一聲,笑得打跌,打趣道︰「說得你好像多大年紀似的,要不要讓你搬去和潘嬤嬤住一塊?再說,日曖和春寒都在這兒,好姊姊也替我留點顏面,不然往後我怎麼在她們面前擺譜?」

玉玦看了看那兩個站在角落、低眉順眼的丫頭,「婢子們要是還不知道郡主是個好侍候的主子,這些年歲也白活了。」

郡主看著性子冷清,但是對待下人絕對沒有話說,吃穿用度和月錢,都是四個小主子由給得最憂渥的,其他院子的姊妹只要一提到能在延安郡王跟前當差,沒有不羨慕的。

想到舒婆娑剛剛的話,玉玦壓下聲音,悄悄地求著她,「婢子可不可以不要和潘嬤嬤住一塊?和她同一室的小丫頭總跟婢子嘀咕,說嬤嬤睡覺老是打呼,擾得她整夜睡不好覺。」

「我去同嬤嬤說你嫌她會打呼……」

「郡主,使好壞!」

兩人笑鬧了一下,舒婆娑便道︰「趕緊叫玉珪布置早飯,一會兒我要出門。」

她還有正事要辦。

玉玦問︰「郡主是想去東王府看世子爺嗎?」

東伏羲臥病的事,昨日東王妃來過後,長公主府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你覺得我去看他,適合嗎?」舒婆娑淡聲問道。

玉玦被這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言,心下懊惱,郡主要用什麼身分與理由上門?就連她都知道不適合,怎麼就沒過過腦子,笨得問出這樣的話?

舒婆娑對此並不介意,其實這事不用她打听,爹已經偷偷派人來給她遞過話,說東伏羲是因為之前的病沒好,又染上風邪,燒在肺腑,加上情緒煩郁,心火旺盛影響了身體,這才倒下去的,而且怕是病得不輕。

基于兩人往日的情分與親戚關系,于情干理,她都該去探望。

她沒什麼好怕的,夫婿被搶一事人盡皆知,而她被劫走一事,雖然爹娘盡力掩飾,可扯上婚事,到底有些風聲傳了出去,長公主府的名聲已然墜地,還能壞到哪只是,去了之後能說什麼?不如硬起心腸,不去也罷。

東伏羲是什麼人?他是東王妃和東王爺的命根子,這兩位是不可能讓東伏羲有個什麼萬一的。再說,東伏羲那樣活蹦亂跳的人,她不相信他會因為小病一病不起,他肯定很快就會好起來,她有信心。

舒婆娑不再想那事,而是專注于今天要處理的大事上。

從小屯山回家後,她便回到以前那大家閨秀的生活,以前她樂意這樣過,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想找點事情做,況且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她必須未雨綢繆。

說她想太多?長公主府是個大招牌不錯,可她娘是個不受寵的,就算背後有個皇家靠山又如何?那座山願不願意給他們靠,實在說不準,說不準的事就別妄想。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

回來後,她差其名歇息的這幾日,腦子卻像輪子般飛快地轉著。

當初東伏羲來提親,她沒有經過太多考慮就允了,因為對她來說,東伏羲雖然不是好丈夫的人選,有許多缺點,卻有一個最大的憂點,那就是他無限包容她的脾氣,而且無論是她想要的東西,還是她不想要的,只要他想得到,就會想盡辦法送到她面前。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再也找不到像東伏羲對她這麼好的男人了。

曾經,她以為自己即將屏開相夫教子的生活,她的人生會邁入一個新階段,哪里知道劇情急轉直下,變成了今日這模樣。

如今她平白,呃,也不算平白的得到那些嫁妝,雖然親事擱淺了,但那些黃白之物和產業仍落入她的口袋。

這些東西擱在庫房里就是一些死物,她該怎麼讓這些黃白之物發揮最大的效用?

她研究了下,娘給她的兩處鋪子都有營生,只是娘不善打理,也不靠鋪子糊口,從來是管事說什麼就是什麼,讓鐲子保持著不虧也賺不了太多銀子的狀況。

她今天想出門,為的就是要親眼去瞧瞧這兩家鋪子的經營狀況,再作決定。

她這偽古人,從來是走一步看十步,沒看準十步,絕不肯邁第一步。

對即將要做的是這樣,對感情也是如舒婆娑準備好後,就前去稟明寧馨長公主。

寧馨長公主公主起初並不贊同,「未婚女子隨意拋頭露臉有礙聲譽,易招來指指點點,何況你這會兒還站在風口浪尖上,有什麼要緊的事非要出門不可?」

舒婆娑反駁著,「娘,女兒以前從不隨意拋頭露面的,可一次遭難就壞了名聲,如今女兒不出門,名聲就能變好?」

她的光輝形象早就丟到了爪哇國去,現在想挽回也沒用。

寧馨長公主氣道︰「哼,是哪個婆子、丫鬟膽敢在你面前亂嚼舌根?瞧我不翦了她的舌頭!」她可是下了嚴令不準泄漏出去的,是哪個不要命的無視她的命令?

寧馨長公主的底線就是兒女,誰敢觸及,典雅大方的長公主會立即變身護犄的母牛。

「娘,沒有誰在女兒面前多舌,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自己心里有數罷了。」

「娘不讓你出門,這不是想讓你避避風頭,等你和你妹妹的事情過去一些再出去見人,到時候風頭過了,再過個幾年,誰還會記得今天的事?」

京城是什麼地方?八圭卜緋聞集散地。王侯將相,誰家沒幾樁槽心事?前三天是這府正房打小妾,過三天又是那家嫡女與庶女當街打架,一件事蓋過一件,都是那些平頭百姓茶余飽後的談資,熱度就那幾天,不多久風向就會轉向別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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