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鑽牛角尖,但是顧伊欣告訴她的明明不是這樣;朱銘燁說,他跟顧伊欣上床是很久以前的事,這麼說,是三年前的事了……
範若軒抱著頭,蹲了下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會有這種人!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明明問了他那麼多次,他都說不出喜歡我哪里!」
表哥了然地挑眉,笑了,他終于听明白了,溫柔地拍拍自己的寶貝妹妹,「軒軒啊,那祝子豪又喜歡你哪里?」
「听話、賢慧、會作飯,雖然都是我裝出來的。」
「這麼明確啊?可是我卻想不明白我是喜歡你表嫂哪里;你呢,你又能說出喜歡朱銘燁的哪里嗎?」
「我沒有喜歡他!」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說?每個人都比她本人還要確定這一點!
「哦,你不是喜歡他,你是愛上他了!只可憐了朱銘燁吃了嘴笨的虧,只留下這家店給你又有什麼用呢?如果你不正視他,永遠都發現不了他的用意啦!」
店,朱銘燁留給她的店?拜托,他們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好嗎?可要說是他留下來的……
當初在裝潢設計這間店的記憶,一點一滴浮現,如走馬燈般掠過範若軒的腦海……她也未免太好騙了,誰說什麼就信什麼,弄得反反覆覆又有什麼意思?
表哥說,朱銘燁不是耍著她玩的,但如果他真的三年前就知道她這個人的話,為什麼第一次見面時要裝不認識?是她跟照片里長得不一樣了嗎?
等等,照片?「啊!」急急站起,頭一陣暈,「照片!」
「妹子,你又想到什麼啦?是不是該好好感激一下老哥我啊?」
「表哥,幫我看店,我要出去一趟!」
「好、好,你去、你去!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我就不送了啊!」
範若軒沒心思跟她的壞表哥貧嘴,她飛也似地趕去了機場,直朝著失物認領處而去。
***
還是那兩個漂亮的服務人員。
「信封!我是來拿信封的!」她沒帶行李,連個包包都沒背,就這麼跑來了機場,是為了那個信封。
萬幸的是信封還在,服務人員像交燙手山芋一樣地交給了她。
她當場撕開,拉出里面薄薄的一片東西,映入她眼中的,是三年前,他們一家人去關島時的照片;照片是她和表哥的合影,她笑得有些憨傻。
「那個混蛋!玩弄人也該有個限度啊!」
想到那天他慌張地關上臥室的門,也許是她搞錯了,他怕她看到的並不是行李箱,而是立在床頭櫃上、某樣被她忽略了的小東西。
範若軒做了一件這輩子最瘋狂的事,她請了年假直飛法國,因為顧伊欣曾說過要給店里拍照,她有她的電話,便直接打了過去,她知道顧伊欣一定知道朱銘燁在哪。
意外的是.顧伊欣並沒有找什麼理由推托,直接跟她約在朱銘燁新接工作的那家餐廳外見面。
範若軒下了飛機就趕了過去,顧伊欣還是那麼美,只是那美麗的臉上,多了幾分教人深思的無奈笑容。
「你好,範小姐,我知道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謝謝你告訴我地點。」範若軒推門就要進去,被顧伊欣技巧地攔了下來。
「我不建議你就這麼進去,他就在里面,你要不要先看一下?」
說得好像在動物園看熊貓一樣!範若軒透過窗戶向里望,一眼就看到了朱銘燁,因為偌大的空間中,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可是,他在做什麼呢?
幾百坪的餐廳一片雪白,全部是未加裝飾過的白牆,顯得更加空曠;而在這一片白茫茫中央,支著一把小小的躺椅,只是與空間相比,那把椅子太過細小而已。
朱銘燁就躺在那把小椅子上,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像是個迷失在星空中的旅人。
他動也不動,顧伊欣說︰「他已經這樣很多天了,自從到了法國,工作就一直沒有進展,他看的根本不是這間餐廳,他的心還留在你的小店里。
「你為什麼要騙我?」範若軒還是問了。
而顧伊欣似乎很了解她指的什麼,她笑了一下,「我沒有騙你,起碼不是全部都騙了你啊!他喜歡亞洲女陸是真的,先是和我交往,而後又因為你和我分手;我無法接受的是,那個時候,他甚至都還不認識你,卻認定你對他是特別的。」
「因為我?」
「你驚訝的樣子和三年前的我一樣;那時朱銘燁指著照片里的你說,看到那女孩就能想到很多事,眼前展開無盡的想像,他覺得那個女孩對他是特別的;我笑他,以為他只是在一張照片上得到了靈感,過些日子就會忘掉,誰知道一過就是三年,他真的找到了你;所以當我見到你時,一眼就認出了你,但我不願意承認這種事真的會發生,尤其是看到那間店內的樣子時。」
彼伊欣看著範若軒,「他說的對,他真的展開了無盡的想像,他把他的熱忱全都給了那家小店,走進那里,就像是走進他的心里,那種直白讓我嫉護得發瘋;更讓我不甘心的是,你看不懂,你只把那當成一筆交易!」
「所以你才說了那些誤導人的話,故意想讓我討厭他?」
「我只是想讓他忘了你。」顧伊欣望向窗內,「但這不是我想看到的朱銘燁,才華盡失、光芒暗淡,這不是朱銘燁,只是個失戀的傻男人罷了,一點魅力也沒有。」
「原來,你喜歡的是他的光環。」
「是啊,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了,所以我才說,我們只是朋友,只能做朋友而已。」顧伊欣看她,「我還是很不甘心,我這麼懂他,卻無法走近他的身邊;而你只是個庸俗的商人,卻能在他心里住了這麼多年,憑什麼?」
「又不是我願意的。」
「你這是在炫耀嗎?」
「當然不是,被這種少根筋的男人放在心里,不論多少年,都只會是個負擔而已;庸俗的商人不懂傷春悲秋,只會不擇手段地去解決問題,也許這就是我來的目的。」
彼伊欣笑了,「要進去嗎?」
「才不。」範若軒回答。
第10章(1)
晚上,朱銘燁回到下榻的飯店,燈都沒開,直接模進浴室沖澡,沖完後又模著黑上床睡覺;他一向不是個早睡早起的人,只是最近如果不早早睡覺的話,就會胡思亂想到根本睡不著。
他掀開被子剛爬上床,還沒真正踫到床面,身子便像觸了電一般又彈了回來。
他的床上有東西!朱銘燁跑去開燈,等屋里亮了後,他再看一眼自己的床,沒想到受到的沖擊比剛才還大。
「軒……」他嗓子啞啞的,是長久不開口之後變得不習慣說話。
在他的床上,一顆小腦袋露在被子外面,正因為這亮起的光而不耐地蹭著枕頭。
這里可是法國啊!朱銘燁看了一眼桌邊的報紙,確定自己的確還在法國,可是範若軒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這個地方、他的床上!
相比這些,她是怎麼進來的,反倒成了次要問題。
「把燈關了吧!照得人好難受。」範若軒眯起眼看他一眼,睡意蒙朧地說。
朱銘燁哪敢關燈?他怕這一關,眼前的一切就要消失了;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床面,半個身子坐上床沿,不敢坐得太用力,只輕輕地踫到床而已,這使得他全身的肌肉都處在緊繃的狀態。
「軒軒,真的是你嗎?」他試圖去模模她露在外面的發絲,可範若軒一動,他的手又懸在半空不敢動了。
她揉了揉眼,像話家常一樣問他︰「怎麼法國人明明會英語,卻都裝作听不懂的樣子啊!害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里,快要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