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景陸說道︰「都吃得差不多了,你才要弄新菜色。」本末倒置了吧。
「我可沒打算讓你們品嘗,現在是酒樓客人最多的時間,正好讓外頭用餐的客人嘗嘗,客人的嘴巴最準了。」說完,她人已經消失在雅間外。
斑掌櫃帶梅茹仙先去見掌管康定縣珍饈閣的陳掌櫃,讓陳掌櫃領著梅茹仙來到廚房。
她掃了廚房的食材一眼後,即刻讓人熬一鍋粥,同時將兩位大廚叫來,看她親自操刀做一遍臭豆腐料理。
那兩位大廚一看,馬上清楚自己的問題出在哪里,隨即跟著做了一次,這一次掌握到了訣竅,做出來的味道有八九分像。
看兩位廚子都沒問題了,梅茹仙馬上動手準備她今天要做的新菜色,也就是用豆腐乳做的料理。
她拿出一罐豆腐乳,因為廚房什麼食材都有,她不必找,所以那幾道豆腐乳新料理很快就做好了。
她做了腐乳排骨、腐乳雞塊、腐乳豆瓣燒烏魚、蔥燒豆乳雞等等,留了一些讓掌櫃跟廚房的人試吃,將剩余的分裝成好幾小碟,讓跑堂的伙計送到正在用膳的客人桌上,免費招待,請他們試吃。
她又夾了幾塊豆腐乳出來,要掌櫃跟大廚師們搭配剛熬好的清粥,試吃它的原味與口感,之後再吃其他用豆腐乳做出的料理。
清粥配著綿密又帶著甘甜的豆腐乳,吃進口中時,所有試吃的人眼楮都亮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小小一塊不似豆腐的東西,竟然這般美味。
陳掌櫃試吃後驚真地問道︰「梅姑娘,這是什麼食材?竟然如此美味,不僅可以這樣單獨配著清粥吃,也能做菜。這麼好吃的東西,你打算怎麼賣?」說完,他忍不住又夾了一小塊豆腐乳品嘗。
「豆腐乳,美味吧,一塊豆腐乳六文錢,一罐里頭有二十塊。」她即刻拿出一罐豆腐乳,賊笑著推薦,「這東西跟臭豆腐一樣,能做出其他不同的風味,而且只有我會做唷!」
此時,一向不進廚房的符景升破例走了進來,「生意跟我談吧。」
「跟你?」她怔了一下,「你又沒試吃過,怎麼跟你談?」
「你想陳掌櫃都嘗到了,我這少東家會沒嘗到嗎?」
也是,人家可是少東家,手下都吃到了,做主子的能沒吃到嗎?想來那些分給客人的試吃菜色,有一部分進了他的胃里,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跟他談吧,價錢應該會好一點。
她點頭道︰「跟你談可以,不過,我拒絕殺價!」
翟楠生攔下他,「慢著,景升,這種難登大雅之堂的東西,你竟然想買下,你在康定縣城這種小地方賣一賣還成,想把豆腐乳這種東西販售到全國,不怕砸了珍饈閣的招牌?」
梅茹仙怒火竄上,怒聲質問,「翟楠生,你說什麼?什麼叫難登大雅之堂?」
「表哥,」符景升也怒喝,「你說這話太失禮了!」
「難道不是嗎?」翟楠生鄙夷地冷睞他們兩人,「別忘了珍饈閣是酒樓,不是豆腐店。
你去打听看看,哪一家酒樓會把豆腐當成招牌菜,更高價買下豆腐?這說出去只會笑掉所有人大牙。既然我佔了珍饈閣的一份,就絕不可能看著心存歹念的人利用珍饈閣為自已圖謀暴利。」
梅茹仙磨牙怒瞪著翟楠生,可惡,這人分明是針對她,藉著她用的食材生事。她從末主動招惹過他,既然他要一再挑釁考驗她的耐性,那就不要怪她不顧符景升的面子,出手教訓他,她很樂意將衰運送給翟楠生。
一思及此,梅茹仙開始在心里默念著衰字訣咒語。
符景升冷冷地看著一副我是為了酒樓好模樣的翟楠生,沉聲提醒他,「表哥,雖然你有出資,不過珍饈閣的主事者是我,我比你更知道酒樓的客人需要什麼,這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不論好壞,一切後果我一力承擔。」
「既然我好言相勸你不願意听,那你便獨自面對外祖父,別拉我下水。」翟楠生哼笑著提醒他,之後怒甩衣袖離去。
當他經過梅茹仙身旁的時候,腰際猛然間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頓時像是扭到腰一樣,直不起身,痛得差點癱軟在地。
符景升雖不滿他,但見他那樣著實疼痛,因此仍上前問道︰「怎麼了?」
「沒事,不用管我。」翟楠生毫不領情,甩開他的手,撐著一旁的牆壁強忍著痛站起身,滿頭冷汗,咬著牙扶著腰緩步離去。
看著他狼狽的背影,梅茹仙暗扯嘴角,壞壞地沉沉笑了聲。
方才她隱在衣袖內的手指偷偷掐了手印,在翟楠生經過時,用力將那股衰氣朝他彈去,無怪乎他會那麼疼。只要她沒有將衰運咒收回,翟楠生就會跟賈二郎一樣衰運纏身,她就不相信整治不了翟楠生,有仇不報她就不叫小衰神。
瞧他走路那姿勢,她的心情突然變得好好啊!梅茹仙笑呵呵地對符景升道︰「符少東家,我還得趕回村里,我們趕緊談談接下來要怎麼合作吧。」
約莫一個半時辰後,梅茹仙背著空空的竹簍子開心地走出珍饈閣,這些豆腐乳讓她又賺了一大筆,最後豆腐乳以一塊五文錢的價格獨家賣給珍饈閣,並改成一百塊豆腐乳裝成一甕,方便運送,甕由他們這邊出,省了買甕的錢,她自然樂意降價。
符景升站在窗邊由上往下望去,看著她逐漸消失在人群中的娉婷身影,這才收回自己的視線。
他本想邀梅茹仙一同回福德鎮,可翟楠生似乎是扭到腰,得在縣城里休養一些時日,他只能讓她自己一人離開。
見馬車已走遠,符景升讓人去叫高掌櫃,想將心底疑惑問清楚。
就在他繞過桌案準備離開雅間時,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他挪開腳低頭一看,是一個灰色的小荷包,撿起來一看,眉頭不由得微蹙,這荷包繡法十分奇特,乍看就像是平常的繡法,可從另一個角度看卻看到一個衰字,竟然有荷包會繡「衰」字?而不知怎麼的,他看到這個衰字荷包,心頭竟有一種像是失而復得般無法形容的開心感覺。
他不假思索地將荷包塞進衣襟里的暗袋,像拿到珍貴的寶物一樣,貼身小心地收藏。
斑掌櫃听從符景升的吩咐,送梅茹仙離開後,看還有些時間,便不急著回鎮上,打算與陳掌櫃聊天,交換一下經營的心得,可才走到轉角便遇上匆匆前來找他的伙計,得知小東家找他,他一刻也不敢耽擱,趕緊前去。
斑掌櫃一推開雅間的門扇便問道︰「少東家,您是在等小的?」
還有找織娘的事情需處理,符景升也不拖泥帶水浪費時間,直接開口詢問,「高掌櫃,你老實說,那位上吊的姑娘與梅姑娘是不是有關系?」
斑掌櫃這下也不敢隱瞞,連忙老實說︰「是這樣的,少東家,那位姑娘沒有上吊,那人其實就是……梅姑娘……」
「什麼,就是梅姑娘?!」符景升震撼不已。
「是的,當時……梅姑娘是死了,只是後來又活了,被家人趕走,到山神廟借住,後來少東家您的指示下來,小的也就不再逼迫對方,不過因為還有那三十兩銀子的問題,小的便到山神廟一趟,正巧踫上她在煮飯,她好意留小的一道用膳,小的才有幸嘗到梅姑娘的手藝,她煮的那幾道菜可以說是色香味俱全,吮指回味,讓小的欲罷不能,吃了還想再吃。
「于是小的使了點小手段,利用這事向她提出條件,說沖喜一事可以作廢,也不向她討那三十兩銀子,不過他必須給小的那幾道菜的菜譜,一番討價懷價後,梅姑娘提供小的三道菜譜,這事便就此作罷,福德鎮珍饈閣的生意也是因為那三道菜才能翻紅。」高掌櫃將當時事情過全一五一十全盤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