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旬用力一拍她的,「不許去!」
程元秀被打得眼淚差點飆出來。
衛旬毫不憐香惜玉地扛她回房,然後抬腳用力地踹上了門,接下來,他用了整整一夜的時間來補回了被衛金僖半路打斷的歡愛……
香囊事件之後,衛金僖有好幾天都不搭理衛旬。
程元秀倒還是那樣,對他相敬如賓、百依百順,盡到了她為人妻子的本分。
事後衛旬覺得自己有些反應過度,程元秀和他的家人相處得好,這不是好事嗎?他莫名其妙地發了火,搞得好像自己很在乎程元秀似的,不過是個一時心軟娶回來的女人,能在床上、床下把他伺候好就行了。所以衛旬決定,只要以後家里人不在他和程元秀行房的時候出來打擾,那他就不去干涉程元秀和他們的正常交往。
可想是一回事,做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明明是新婚,衛旬卻覺得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憋屈。
這一日,衛旬剛騎著「玉面閻王」在外面泄憤似的跑了一圈,回府之後還沒來得及走到馬廄,便偶遇了衛康和衛金戈,衛旬眉角一跳,知道又躲不過大哥的一頓牢騷,他是很反對自己玩馬、養馬的,總罵他不務正業,讓他關掉馬場回來承襲爵位。
衛康一見他果然就拉下臉來,「又去騎馬了?」
接下來應該就是那一大串老生常談,最後總是要繞回到承襲爵位這事上來,衛旬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可誰知衛康接下來卻說︰「有那個時間多陪陪你媳婦不好嗎,就知道和馬鬼混!它能給你生個孩子是怎麼著?真是的,秀兒嫁給你這個混蛋真是倒霉了,早知道當初我就該堅持己見、強烈反對,不讓她進門受這個罪。」
秀兒?衛旬的青筋爆出來一根。
衛金戈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上,「欸,大伯,你看這馬,和三嬸上次畫的是不是有點像?」衛康看過去一眼,臉色柔和了些,「嗯,確實像。」
畫的馬?衛旬的青筋又爆出來一根。
衛金戈來了興致,「三叔,讓我騎一圈唄?」
想騎他的愛馬?作夢!
可還沒等衛旬拒絕,衛康就攔住了衛金戈,「嘖,騎什麼騎?再把你三嬸新做的鞋弄壞。」
衛金戈恍悟,「那我不騎了。」
衛旬疑惑,「什麼鞋?」
衛金戈笑道︰「三嬸做的鞋啊,她給我和大伯一人做了一雙,底子特別軟。」
衛康忍不住苞著蹦躂了幾下,附和道︰「是很軟。」
新鞋?還一人一雙?衛旬的青筋爆出來……都爆完了!他猛地一扔韁繩,臭著臉就往回走衛金戈喊道︰「三叔,你的馬。」
衛旬吼道︰「你騎!」把他那雙破鞋騎爛了才好!
他氣勢洶洶地殺回檄羽閣,想要找程元秀好好理論一下,她到底是誰的老婆?劍穗不給他纏,香囊不給他縫,新鞋也不給他納,他花了這麼多銀子娶回來的媳婦,反而都便宜給了別人!可是走到一半,衛旬忽然又改變了主意,他找到程元秀要問什麼?直接找她要劍穗、香囊和新鞋?顯得他好像很在乎這些鬼東西。
迎著他走來的頌安瞧見衛旬的臉色,忍不住道︰「三爺,誰惹您生氣了?」
衛旬扯脖子吼︰「生氣?我生什麼氣,我才沒生氣!」
頌安被他的口水噴了一臉,蔫巴巴地說︰「哦……」
他才不會為那個女人生氣,花錢買回來的鞋子、香囊,哪一樣不比她自己做得好?想到這,衛旬忽然心生一計。
第8章(1)
入夜再回府時,衛旬帶了一箱東西回來,他領人扛著東西直奔衛康的住處,可殺過去之後才知道一家人都在老夫人所居的睦元堂用晚飯,因為沒尋到衛旬,便就先開席了。睦元堂格局龐大卻曲折,是原來老侯爺特意為老夫人所建,老侯爺去世之後,老夫人還一直住在這里。
衛旬進門之後先是由婢女幫他月兌了大氅,然後一路引著,穿過迂回的內廊往餐間走去,到餐間門外,衛旬停了下來,示意婢女不要說話,他偏頭瞧了眼,便見到一幅闔家團圓、其樂融融、尊老愛幼、喜氣洋洋的討厭情景!
程元秀就坐在老夫人的旁邊,周遭還圍著衛康和陶氏,衛金僖、衛金甯、衛金戈也都在席上,一家子說說笑笑,就連平素對他低眉順首、冷冷淡淡的程元秀也是笑顏逐開,她的黛眉舒展、美眸半眯,她的笑柔婉又甜軟,溫暖得仿佛三月春風,和面對他時的拘謹笑容截然不同,那抹笑容仿若暖流,在他的心間淌過,留下的水痕轉眼間就結了冰。
餐間的人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依舊熱熱鬧鬧地在聊天。
老夫人坐在主位,身著醬色團花福壽紋的寬裙,額間繞著同色抹額,一顆圓潤小巧的羊脂玉嵌在抹額中央,保養得宜的臉上滿是紅光,天生的慈悲之相,笑得一團和氣,「秀兒,以後少做些針線活,太費眼楮。你大病初癒,還是多注意些好。」
陶氏應道︰「都怪孩子們,整日纏著秀兒做這做那。」
衛金僖听罷不高興了,「祖母頭上的抹額可還是三嬸做的呢,還有爹爹、二哥腳上的靴子。」
衛康沉著臉,「就你話多。」
衛金戈也附和,「僖娘整天到處炫耀,鬧得別院都知道了,今天還有人問我能不能煩請三嬸也給纏個劍穗呢,我看他問時一個勁兒的往我腳上瞥,說不定還盯上我的靴子了。這幫家伙,又不是買不起,偏愛盯著咱們的。」說完瞪了瞪衛金僖,「你就不能低調點?」
衛金僖嘟嘴,「我什麼時候炫耀啦?」
衛金甯幽幽地說︰「前幾天把香囊帶子都給炫耀斷了。」
衛金僖怒道︰「都怪她們,來回搶著看,都給我扯斷了。」
外面的衛旬一听提到了那天的事,立刻重重一咳,然後臉色不善地踏進餐間,餐間里熱絡的氣氛微有一滯。
衛旬的目光先是落到了程元秀的身上,對方也朝他看了過來,兩人目光一對,程元秀便垂下了眼,臉上的笑容淺淡了幾分,變得有些拘謹,衛旬的臉色頓時又暗沉了幾分。老夫人沒發覺衛旬臉色有異,笑眯了眼,「阿旬回來了?快坐下一起吃。」
衛旬冷冰冰地說︰「我吃過了。」
衛康擰眉,「吃過了你還來做什麼?」
衛旬咬了咬牙,強忍著怒意,「我給你們帶了禮物。」
餐間的人均是一愣,他們沒有听錯吧?衛三爺居然給家人帶禮物了耶!
衛旬拍了拍手,喚道︰「搬進來。」
幾個家丁魚貫而入,抬了一個木箱進來,衛旬用腳挑開箱子蓋,露出滿箱的綾羅綢緞、錦衣軟靴來,羅衫、暖袍、香囊、角靴、劍穗、抹額……但凡能繡出來、縫出來的,這箱子里幾乎都有。
衛旬微微頷首,「都是天巧坊的手藝。」
天巧坊的綾羅十分受人追捧,可以說是一緞難求,可衛旬居然搬了這麼一大箱子來。他冷冷地勾唇,這麼多總夠他們用了吧?看誰還老纏著程元秀做這做那!
衛金僖驚喜地湊過來,扒在箱子邊看,「三叔,你這是怎麼啦,發財了嗎?」
衛旬看了眼程元秀,略帶挑釁地說︰「隨便挑。」
衛金僖隨手拿了個束帶出來,繞在腕上把玩,「太好了。」還沒等衛旬得意一會兒,就听她又驚又喜地說︰「我們把這箱東西送去給別院,他們就不會也纏著三嬸啦。」
衛旬無言。
衛金戈眼楮一亮,「好主意。」
衛康警告道︰「嗯,送完之後你們都給我低調點,別瞎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