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長公主,那姑娘姓孟,名叫孟銀衫,也不是哪家的姑娘,就是孟家的姑娘,且是被逐出族譜的姑娘……」高知海馬上把他所知道的都說了一遍,縣令大人和孟家大丫頭出雙入對都不是秘密了,他沒什麼不敢講的。
李歆瑤越听越震驚,震驚過後便是惱火。
天臨哥哥居然還買宅子給那姓孟的丫頭住?這不是金屋藏嬌嗎?天臨哥哥可是她未來的駙馬,她絕不允許他對那丫頭那麼好!
她是個忍不了的行動派,當下便氣急敗壞地走過去要把兩人分開,綺兒連忙提裙追上去。「長公主!您走慢一點,小心跌倒……」
樓天臨听到綺兒的喊聲,他轉身不置可否的看著李歆瑤,微微的挑眉,李歆瑤自然而然的在他面前停了下來,不敢太過放肆。
銀衫眨了眨眼。
好神奇,那長公主沖過來時尋仇似的氣勢瞬間消失,他是怎麼辦到的?怎麼能一個眼神就讓長公主不敢胡鬧?
樓天臨面色緩了緩,淡淡地道︰「長公主,微臣要回縣衙了,這里閑雜人多不宜久留,長公主最好同微臣一起回去,免生事端。」
李歆瑤自動解讀成這是樓天臨在關心她,心里的氣消了大半,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我當然要跟你回去,我要住在縣衙里。」
樓天臨懶得跟她說縣衙住起來並不舒服,她是金枝玉葉的嬌貴之身,沒兩日自然會打退堂鼓去住客棧。
李歆瑤喜孜孜的回到縣衙,心想這會兒她的天臨哥哥總能好好跟她說說話了吧?她遠從京城而來,到現在還沒吃一頓飯、喝一杯水,他總要擺桌席面給她接風吧?也要問問他在京城的家人好不好吧?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
誰知,一回到縣衙他們兩人竟然又進了書房,對她半點安排都沒有,她哪里肯讓他們獨處了,立刻跟進去。書房里正在議事,除了樓天臨、銀衫,還有吳東裕和幾名村長,見到李歆瑤沒敲門便闖進來都很傻眼,李歆瑤也很傻眼,原來書房還有別人。
吳東裕見她渾身透著貴氣,又進來得那麼理直氣壯,眼神和語氣便有些遲疑,「姑娘是?」
李歆瑤正想自我介紹來個下馬威,卻見樓天臨蹙眉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怪她冒失,她頓時把洋洋灑灑的自我介紹吞了回去。
眾人還看著李歆瑤,等她說自己是誰,冷不防地樓天臨的聲音淡淡傳來——
「不必理她,繼續說。」
在這里,縣令最大,既然縣令大人都說不必理她了,自然就沒人理會她,眾人繼續適才的討論。
李歆瑤枯站在一旁,這會兒坐下也不是,走出去也不是,真是要憋屈死她了,又听他們在討論什麼造水塔的事,她一句都听不懂,他們左一句孟姑娘您看如何,右一句孟姑娘您說的是,個個都唯那姓孟的丫頭馬首是瞻,听得她想過去翻桌。
再想到高知海跟她說的,孟銀衫想出了曲轅犁讓地耕得深了,速度也快了;又想出了水車和梯田,憑空多了許多良田,甚至鄰縣的農民都風聞此事跑來白陽縣買農具,因此多了好多收入可以照顧縣民,她越想越不高興。
這孟銀衫會這麼多旁人不會也沒見聞過的事,她是仙女下凡不成?若不是仙女,那她是妖邪不成?只有仙和妖才會有特異功能不是嗎?
「大人、大人,大事啊!」高知海忽地沖進來。「有幾個獵人在玉嵐山發現了玉脈啊!大人您一定要親自過去才行!」
發現玉脈是大事,樓天臨身為縣令自然是責無旁貸需得前去查看,吳東裕和幾個村長也很是興奮,全都要跟著去。
書房恢復了安靜,李歆瑤極度不悅的發現她又被撇下了。
「長公主,飯菜已經準備好了。」綺兒過來請她去用膳。
雖然餓了一天,但李歆瑤也沒啥胃口,她在房里走過來又走過去,已經走了一個多時辰了。
「長公主,您不累嗎?還不歇息嗎?」綺兒已經困得兩眼快睜不開了,但主子不睡,做奴婢的又怎麼能先睡?李歆瑤怒道︰「本公主如何睡得著?」
眼看著她的天臨哥哥滿心滿眼都被孟銀衫佔據了,她這都來多久了,他竟然也沒來慰問她一聲,跑去看玉脈看到這時還沒回來,那玉嵐山是在天邊不成?
「你去打听看看那孟銀衫住在何處……」想想不對,自己可是堂堂長公主,怎可紆尊降貴移駕,豈不有失身分?「不必打听了,你讓高知海去把孟銀衫帶來!」
第十七章全家終團聚(1)
「民女參見長公主。」
一進房門,銀衫便對著坐在椅中的李歆瑤按照禮數施禮,免得被長公主鑽得空子找麻煩。雖然高師爺說會馬上派人去通知樓天臨這件事,但她心中不免直打鼓。
在這里,長公主何等尊貴,象征的是權力,高高在上的長公主若要她死,就跟捏死一只螞蟻般容易,連理由都不必,要是長公主有心這麼做,等不及樓天臨回來救她,她就已經死了。
李歆瑤也不賜銀衫坐下,哼了一聲道︰「你放心,本公主才不會笨的對你怎麼樣,省得你對天臨哥哥告狀,本公主找你來不過是跟你講講話,你可不要對天臨哥哥加油添醋,不然我可饒不了你!」銀衫低眉順眼地道︰「民女明白。」
在樓天臨沒有回來之前,為了自保她會卑微些的,逞一時之快沒什麼好處,受苦的只會是自己。
「你明白就好。」對于自己坐著、孟銀衫站著的這情勢,李歆瑤感到相當滿意,來大半天了,這才有稍稍扳回一城的感覺。
「本公主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李歆瑤撇嘴道︰「本公主看你和天臨哥哥走得太近,看了心里不舒服,所以,由此刻開始你離天臨哥哥遠些……不,你不許再出現在天臨哥哥的面前,即便是他去找你,你也不許見他,听明白了嗎?」
好直接啊……雖然她還沒時間向樓天臨求證,但長公主顯然視她為情敵,長公主跟樓天臨究竟什麼關系?銀衫暗暗嘆了口氣。「請長公主恕罪,民女不能答應做不到的事。」
雖然她想盡量順從長公主的要求,可這件事她做不到,若是答應了,豈不是以後都不能見樓天臨了?她竟然敢反抗?李歆瑤重重拍了下桌子,口氣也冷冽起來,「你是說,你要繼續纏著天臨哥哥嗎?」銀衫避重就輕地道︰「長公主,民女沒有糾纏任何人,民女只是按本分做事。」
「大膽!」李歆瑤拿起一只茶杯往地上一扔,下巴一揚。「你知道本公主是什麼人嗎?本公主是長樂長公主!是當今聖上的妹妹,本公主的母親是賢太妃,太上皇後也極為疼寵本公主,更不用說太上皇更是打從本公主襁褓時便疼愛至今,本公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以為你能與本公主作對?」
銀衫被那扔到她腳邊碎裂的杯子嚇了一跳,她穩了穩心神,仍是力求鎮定的低眉說道︰「民女不知長公主為何要對民女說這些,民女覺得長公主所言似乎與民女沒半點關系。」
她實在疑惑,既然長公主是萬人疼,為何追個小小七品縣令追到這里來?難道她口中那些疼她的皇上、太上皇、太上皇後等人會同意她下嫁給七品縣令?
「好啊!你要跟本公主打迷糊仗是吧?」李歆瑤微眯了眼,輕蔑地看著她。「你知道天臨哥哥是什麼人嗎?他可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人,你也太不自量力了,竟然妄想待在天臨哥哥身邊,要知道,你可是連給天臨哥哥提鞋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