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令先前來滅口的兩名保鑣立刻左右察看,發現陽台站著一個留著一頭飄逸長發、一身黑衣的男子,他臉上噙著笑,慢慢從黑暗處走進光線充足的屋子里。
「好厲害!」黑衣男伸手將一邊長發繞到耳後,露出接近死白的膚色,襯得他的五官更為陰柔,而他那溫暖的語調和眼底蘊藏的冷寂,簡直像是出自兩個不同的人。「殺人不分男女老少耶!難怪可以黑白兩道來去自如。」相較于一屋子的肅殺之氣與恐懼,他顯得過分恬淡平和。
兩名保鑣被他渾身散發的詭譎的氣息震懾住,一時之間不敢對他出手。
「還站著干麼!上啊!」
直到白令先氣怒的大喝聲傳來,兩名保鑣這才回過神,快速朝黑衣男移動。
黑衣男優雅的幾個轉身,甚至讓人沒來得及看清楚他的動作……
「我說,你這兩個小弟的職前訓練是不是沒做好?像白先生您這種以賺人血汗錢為生的兩面政客,身邊的人應該不只是這種等級才對呀!」黑衣男好意外的輕呼。
此時的他,手中握著一把長劍,劍尖穿過兩名保鑣的脖子,正滴著血,因為恰好避開了氣管跟動脈,所以像串燒般交迭掛在劍上的兩人全身不由自主地抖動著,每一口氣都要進不進、要出不出的,瞪大的雙眼像是在對黑衣男說,可以給我一個痛快嗎?
「你——你是誰?你到底想做什麼?!」
白令先左手握著刺穿自己右掌那把刀的刀柄,試圖要把刀拔出來,但只要稍微一用力,刀刃重新劃過肌肉再加上似乎被手骨卡住的痛,怎麼樣都無法讓他維持住方才的狠勁,而且很明顯的,黑衣男是沖著他來的,但到底是誰敢對他動手?
黑衣男並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盯著他右掌上的小刀,皺了皺眉,感到有些麻煩的嘆了口氣,「好像沒辦法請你把刀拔起來還我了。」
他一副「只好我自己來」的樣子,放開手中的長劍,任那串……喔,不,是任被劍穿透的兩人毫無支撐力地隨著長劍一起摔在地上,由于長劍受外力影響,稍稍滑動,還害他們無力地「啊」了幾聲,但黑衣男就像只是隨手丟了個袋子在地上一樣,毫無掛礙地越過他們,筆直地朝白令先走去。
白令先困在角落退無可退,忍著痛大口喘息,看著那張好看精致卻又邪魅的臉愈來愈靠近。
「你、你想做什麼?!」白令先並沒有察覺,自己現在的樣子,跟剛剛死在他手上的張家夫婦並無不同。
黑衣男來到兩個孩子身旁,彎撿起白令先原本使用的小刀看了看,尤其特別仔細的察看刀刃部分。「好像不夠利。」當他確定白令先的刀子無法使用後,便將刀子放在桌上。
張家女兒的三魂七魄還沒歸位,雙眼卻下意識看向那把被放在桌上的小刀。
黑衣男發現了,好笑地伸手捂住女孩的雙眼,輕柔地將她的頭移往別處。「這把刀是他要留給叔叔我的,小孩玩刀危險。」
白令先畢竟在道上打滾很久了,他知道現在的情況不是耍狠就可以解決的,于是他提議道︰「等、等等,不管你是誰派來的,我給你雙倍的價錢,只要你放了我,順便把這兩個孩子處理掉。」
殺手都是要錢不要命的,剛好他錢很多。
黑衣男倒是沒有如他所預期地爽快答應,雙眼定定地看著他,不說話。
白令先馬上再改變策略,「那、那……孩子不需要處理,只……只要放了我……」
黑衣男撇撇嘴,有點無奈地說︰「談錢很俗氣耶,怎麼都不問問我要什麼?」
「那你要什麼?」白令先從沒這麼听話過,隨即就問。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黑衣男的動作不疾不徐,卻不留余地讓白令先掙扎,像從土里拔一株幼苗那樣從容簡單的把卡在白令先手掌的小刀一把拔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白令先痛得根本顧不得形象,大聲慘叫,壓根忘了他剛才對付張記者夫妻倆時有多麼殘忍。
黑衣男拿著自己的刀,走回兩名倒地的保鑣身邊,蹲,先是慢條斯理地解開他們的上衣,露出結實的胸膛,然後用手掌在上頭模了模,很快確定了什麼之後,毫不猶豫地將小刀朝心髒刺去,他的動作極為熟練,不到一分鐘就挖出一顆還在跳動的心髒。
這一幕著實驚駭,白令先嚇得連尖叫都忘了。
第1章(2)
由于長劍刺穿了喉嚨,因此被挖出心髒的保鑣只能用全身抽搐抖動來表現所受的極大痛楚,完全無法發出聲音。
將挖出的心髒放入一個裝有不明液體的玻璃罐後,黑衣男對另一名保鑣做出一樣的動作。
「你、你在干麼?!」白令先抖著唇,忘記自己的小刀就放在桌上,眼前還有兩名小人質可以用來當個擋箭牌,簡單來說,他驚懼到完全忘了他那行之有年的自我保護本能。
他沒想到恐怖殺人片才會出現的情節,居然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上演。
黑衣男把兩顆心髒都裝進玻璃罐後,才又站起身看向白令先。
白令先這時才意識到,他應該要盡快逃跑,他顧不得手有多疼,奮力沖向大門,但就在伸手就能觸及門把的同時,他感覺到脖子一涼。
「你、你你、你別沖動……」白令先被剛從兩名保鑣脖子抽出的劍,硬生生地逼著退離大門。「到、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這是個好問題,其實……
「樊厲軍,你夠了!不要沒事就搶別人的Case啦!」一道身影利落地從外頭跳進陽台,氣沖沖地對著黑衣男哇啦啦的大叫。
白令先再次怔愣住,這里明明是五樓,這人怎麼像是用飛的一樣輕松?
這人是一身的白,她不像黑衣男任其長發散落肩頭,而是一絲不苟地綁成馬尾,臉色紅潤、五官清秀,氣質就像個鄰家女孩,讓人覺得容易親近、非常隨和。
但就憑她指著黑衣男叫囂、兩人一副很熟的模樣,還有她剛剛從五樓外面跳進來的模樣,她,絕對不是一般人!
「子香,對不起,我想說反正沒事,又剛好路過嘛。」黑衣男有點抱歉地說。
聞言,白令先感到難以置信,這是什麼情況?!他就要死在這剛好沒事、剛好路過的殺手手上?
最好他那麼倒霉!
「才怪!你要是剛好路過,會知道我的Case在這里?連幾樓幾號都知道?明明就是你又偷看我的工作檔案!下次我真的要跟老大講,要他寄加密郵件給我,不然每次你都為了搶心髒,亂搶別人的工作!」
「好啦,還你。」被戳破借口的樊厲軍不再與其爭辯,放下長劍。
白令先馬上一個箭步往大門奔去,但他還是沒有機會踫到大門,這次他的脖子是被一條粗黑的皮繩給緊緊勒住,動彈不得。
「放開我,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白令先的腎上腺素不斷分泌,那種死神即將來臨的恐懼讓他早就忘了被小刀穿刺的手有多痛,拚命想要把脖子上的粗繩解開。
但任憑他怎麼掙扎,秦子香那看起來脆弱易斷的縴縴玉指,卻不費吹灰之力似的,控制著粗繩,牢牢地捆住他的脖子。
「其實是誰派來的並不重要,重點是,你做了那麼多缺德的事,今天就算不是我來,也會是別人來,但你運氣好,死在我手上比較干淨利落,可以少受一點苦。」秦子香手臂一縮,白令先便被往後拉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