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浚融伸長著脖子,驚恐的瞪著這一幕,無法承受大喊,「父皇,他們在水里動了手腳,這不是真的,兒臣是您的兒子,是大齊的太子,是這群狗奴才陷害兒臣!」
看到這結果,皇帝全身猛地緊繃,雙目暴瞠,猛喘著大氣,拳頭上和額頭上青筋暴怒,怒氣一觸即發。這一刻,鳳儀宮里的氣氛再度降至低點,冷得就像北極冰原一樣,森寒冷冽得教人脊梁骨打顫。
沒有一個人敢大聲喘息,就怕一不小心成了皇帝盛怒下的第一個犧牲品。
皇帝大掌暴怒擊向案桌,砰的一聲巨響,整個堅硬牢固的桌案瞬間四分五裂,飛震開來散落四處,有幾人甚至被迎面飛來的殘破木塊給砸得頭破血流。
皇帝憤怒至極,一把抽出一旁侍衛的佩刀一揮,齊浚融瞬間倒臥血泊之中,沒了氣息。兒子當面慘死,皇後驚駭得放聲尖叫,「皇兒!」
「來人,這對奸夫婬婦混淆皇室血脈,危害大齊江山社稷,罪無可赦,即刻押入天牢處以極刑!」
「是!」
天未亮,赤霞院便傳來急切的敲門聲音,黃超的呼喊傳來——
「主子、主子!」
岳涯即刻掀開被子下床,隨意抄過披掛在椅背上的外衫披上,前去開門。
「黃超,發生什麼事情了?!」
「滿大街上在抓人,主子,整個街上風聲鶴唳的。」黃超卷著袖子,擦拭滿頭的大汗。
「抓人?」
「據手下來報,和屬下打探到的消息是與項太師有關的黨羽。」
「主子,二皇子已前往飛虎大營迎接掌軍權,讓人來通知你一聲,說一切順利!」隨後趕來的馬瀚喘著,還有些氣息不穩的說著。
「事成了。」岳涯眉尾微挑,「接下來整個京城將會動蕩不安,黃超、馬瀚,這一陣子你們要辛苦些,必須加強山莊及所有商鋪的防守。」
「主子您放心,昨天下午已經全做好護衛的調度,山莊的安全是無慮的。」黃超說道。
「很好,馬瀚,你吩咐各處管事,近日嚴禁收留或買進來歷不明的人,不論用什麼理由、借口上門求事的,一概不許錄用!」
「是的,主子還有其他事情要交代嗎?」
「黃超,命令山莊護衛這些天不許任何人上山,謝絕一切會客。」岳涯思索了片刻下令。
「是的。」
「還有,傳令下去,天一亮讓羅管事馬上發出飛鴿傳書,岳家商團旗下京城和附近五個州縣的所有店鋪這五天全部關門不做生意,所有人在家不許出門,如不听命令隨意出門,後果自行負責。」
「五天?主子這損失會很大啊……」黃超以為自己听錯了,錯愕得下巴都快掉下。
「商團五天不營業的損失,也比不上被項太師黨羽藉機滲入的損失來得嚴重!」岳涯冷眼看了黃超一眼。
「莊主、莊主!」提著燈籠,沒命地往赤霞山莊上半跑半走,氣喘如牛的羅管事慘青著臉色,一進入院便沒命的喊著,「大事不好了!」
「發生何事了?」
「方才、方才,德順公公讓人悄悄前來,說……」羅管事顧不得擦汗的,喘著大氣,小聲的在岳涯耳邊告知,「太子已死,是皇帝親自下手的!」
這些消息讓岳涯一陣驚愕,他萬沒想到皇帝竟然會當下一刀了結齊浚融的性命。
不過回頭思索,皇帝會在滴血驗親結果出來的當下,馬上殺了齊浚融,是有他政治的考量,效忠項太師的那些黨羽像是盤根錯雜的樹根,一時半刻是無法全部清除完畢的。
除了听命項太師外,他們一向是以齊浚融為馬首是瞻,只要齊浚融還活著,勢必會阻撓二皇子日後繼承大統,因此一次就斷了那些人的信念,才能為二皇子鋪就出一條康莊大道。
「太子已死,京城勢必會更加紊亂,方才我交代的事情馬上辦不許耽擱,羅管事一會兒你即刻代我發出命令,天一亮馬上放出信鴿,要所有管事遵從指示,如有不從失事違反命令者,逐出商團永不錄用。」
「好的,一會小的馬上張羅下人幫忙書寫信。」
「事不宜遲,你們趕緊分頭行動。」
「是,屬下即刻分頭進行。」黃超和馬瀚作揖後,隨即退出赤霞院,分別前去進行岳涯所交代之事。
岳涯這才回到內廳,王子霏已經自床上坐起,睜著大眼興奮的瞅著他,一點也看不出是剛睡醒的模樣,他忍不住貝著嘴角輕斥,「那事你就這麼放在心上,連睡覺也不安穩好好睡?」
「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關鍵時刻,我就不相信你睡得著,如何了?」
「你可以安心睡覺了,二皇子已經前去接掌飛虎營。」
「還有呢,羅管事來通報你什麼事?」
「太子死了,皇上親自下的手。」岳涯心有戚戚焉,齊浚融雖然跟皇後一樣常會暗中跟他使絆子,與他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但如今他一死,心里有說不出的感受。
「啥,他竟然狠得下手殺了自己一手栽培的親生兒子?!」
「太子不是皇上的血脈,是飛虎營將軍楚合雄的骨血,滴血驗親結果一出,皇上盛怒之下便一刀殺了他,先絕這些奸人的後路妄想。」
「好狠啊!」一想到皇帝說殺就殺的,一點不顧念以往情分,她忍不住打顫。
「坐在那位置上的人,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當斷則斷,不斷則反受其亂,他坐在那高位之上,有處事的考量,不果斷國家是無法太平的。」岳涯有所感嘆的說著。
「不過,岳涯……」
「怎麼?心里有事就說出來,別放在心上。」
「這一次整頓過後,你勢必是要回到皇家的,皇上又這麼寵愛你……他會不會……不,你會想要坐上他那個位置嗎?」王子霏輕咬下唇,猶豫片刻說出自己的恐慌。
岳涯沉笑一聲,搖頭,捧著她的臉吻了下她的紅唇,語氣堅定,不容置喙的回答她。「不會,從來沒想過。」
「真的?!」
岳涯將她摟進懷抱中,嘆了口氣,心有戚戚焉說著,「坐在那個高位要失去的東西太多,受到的束縛也愈大,一旦我坐上那位置,第一個失去的便是你,這我怎麼能忍受!」
听他這麼說,王子霏心窩有著無比的感動。
「我不想像皇帝一樣,這二十幾年來一直生活在思念與懊悔之中,因此我絕不會坐上那位置,我生性喜愛自由,不受拘束,坐在那位置會讓我生不如死,況且我的才能更是不及二皇子,他是個天生的王者,才是最適合坐在那位置的人!」
「可是皇上會同意嗎?」
「只要我不認他這個爹,他就別想把皇位丟到我頭上!」岳涯扯出一記奸詐無比的壞笑。看得王子霏忍不住噗哧笑出,拍了他一下,「你真是忤逆頑劣啊,你也不怕把他氣壞!」竟然有岳涯這種不認爹的奇葩,這個爹還是全天下最有權勢的爹呢!
「我的條件他都肯答應再來談吧,要是不答應了,我們兩人就遠走關外,在那里落腳生活。」他不容妥協的說著,「要我為了那個破位置而失去你,想都別想!」
「破位置……」她嘴尾劇抽,好個視錢財、權力為破銅爛鐵的家伙,不過她喜歡。
「莫非子霏你希望為夫去爭取那個位置?」她這表情讓岳涯不禁開始疑惑自己做出錯的決定。
「我度量很小的,沒有那種雅量跟其他女人共用一個男人!」她搖頭,「除非你扛得住那些不斷要你選秀的大臣們的奏折等等,否則我是不會同意的,到時我就一個人前往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