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線液精工細描的明艷貓眼,目不轉楮的看著管萌萌的同時,蔻丹美甲一指,點了一樣最貴的。
避萌萌硬著頭皮,打落牙齒和血吞了,誰叫她對不起人家。
不一會兒,方子薔要的頂級圭那亞巧克力乳酪蛋糕和香氣撩人的咖啡就端了上來。
她優雅的端起咖啡,從杯緣覷她,這一覷覷得管萌萌都不自在了起來。
「我嗅到奸情的味道。」女王一開口就爆炸性十足。
「什麼奸、奸的……」一口水剛入口的人手足無措了起來,差點嗆到,手忙腳亂的從包包里想拿手帕。
方子薔翻白眼。
這是一個成熟女人該有的神情嗎?起碼多點世故、多點精明,可惜管萌萌身上都沒有,但不就是這樣,她們才能做了那麼久的朋友。
看她臉上漾著明媚的笑容,彎起的唇角,帶春風的眉梢,這氣色未免也太好了,好得跟戀愛中的女人沒兩樣。
「你起碼要有點怨婦下堂的悲痛吧?」
「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那現在式是?」
「他去停車,等一下會過來。」
「真有這麼一號人物?」她忽地往後傾。她還沒想到要怎麼嚴刑逼供,可愛的小兔子自白了。
可愛的白兔乖乖的點頭。
「先不說這個,你離婚,那贍養費呢?」
她搖頭。
「你就這樣兩手空空的出來?」女王差點氣絕身亡。
她點頭。
「你簡直……」強大的女王生平第一次覺得無力,無情鐵砂掌劈也劈不下去。沒藥救了!
女王重整儀容,她也知道追究這些已經沒用。「算了,你先讓我搞清楚,你離婚是為了他嗎?」
「當然不是。」
「說起來你還真是個沒良心的,這幾個月發生那麼多事,人生都變了又變,居然連知會我一下都沒有,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你要離婚,干麼不叫我去當你的打手,我很早就想揍那個王八蛋了!娶了老婆又不珍惜,佔著茅坑不拉屎的混蛋!」
啊啊啊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就突然發生很多事……」她不是茅坑好不好,這形容詞實在是……小白兔悄悄的月復誹了下。
「怎麼頭低低的?」一把低沉好听的聲音和重量同時來到管萌萌身邊。
她雙眼一看到來人表情就像花兒突然盛放一樣。「沒什麼啦,車停好了?」
「停車位不太好找,她欺負你?」他眼楮一瞄,不咸不淡的掃過忽然安靜下來的方子薔。
「不是啦,你別亂猜。」
「那就好。」
兩人間吱吱亂射的電流幾乎射瞎方子薔的眼。
「你是?」比山珍海味還下飯的臉龐,緊抿的嘴唇和臉部冷硬的線條,加上冷靜到近乎可怕的表情,那兩道低壓濃眉,那種距離感,到底在哪里看過啊……她的心狠狠的打起鼓來。
狠狠咬下她叫的巧克力蛋糕,微苦的口感加上栗子的香脆,還有金箔,不過這些她都感覺不到,重點是用來壓驚——被英曇嚇到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著。
連吞了三口蛋糕,方子薔的混亂才稍稍冷靜了些,「我記起來了,管萌萌,他是英曇,那個壞脾氣的小表,沒錯沒錯,那雙眼楮好認得很……你怎麼又跟他攪和在一起了?」
她是大概知道一點英曇家里的情況的,以前會那樣母雞帶小雞,是沒辦法的辦法,現在,又是怎麼個情況?
避萌萌沒搭話,反倒英曇一雙黑幽深靜的眼無聲的向方子薔看來,那目光復雜得很。
這男人是以氣勢取勝。
方子薔很孬的縮了下。敗在一個死小孩……不不現在不是小表頭了,那顯眼的樣子就連吧台的女服務生都摔了好幾次杯子了,造孽啊。
她印象很深,當年這個小屁孩總是黏在管萌萌後面,半天不吭一句話,像個丟不掉的小尾巴,但就算是個小苞班,她們走著走著,三不五時攔住他向他告白,暗戀他的女生卻沒少過,只是下場都很慘烈就是了。
原因是,這個性格很差的小表根本不給人機會,即使女生羞答答的攔住他了他還是不會給你好臉色,甚至,轉身就走。
這一招,殺得橫尸遍野,到處是哀鴻。
「這樣嚇我很好玩嗎?」女王委屈了,半明媚半憂傷著。
「這不是帶來給你看了。」管萌萌輕輕的說了,有點羞,放在裙上的小手卻被人握住了。
英曇的手很大,很暖,很有安全感。
方子薔的嘴巴能塞得進一個鴕鳥蛋……不,恐龍蛋。
「玩真的?」
「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可以不用來。」他字字冷靜,但氣場強大到叫人肩頸都酸痛。
「這是什麼話?!我和萌萌的交情可跟你不一樣,她要結婚我一定會到!」氣壯山河,可歌可泣。
「你不要這樣刺激她啦,我們八字都還沒有一撇。」管萌萌拍了一下英曇的手背。
被拍的人立刻像被翻了書頁,一下轉折,聲音里多了一點小性感,「表態是一定要的,要不然,她會答應把你交給我嗎?」
那低聲下氣,那親昵寵溺,簡直叫人長針眼,這些話是那個叫英曇的屁孩子會說的話嗎?或者是她幻听?女王完全茫然了。
她用力的回溯既往。
其實,這蹊蹺也不是今天才發生的事,陳年記憶里,英曇這孩子對管萌萌這粒棉花糖就表現了赤果的佔有欲,對于打擊她身邊的雜草蒼蠅總是不遺余力,只是當年誰會把他的行為往這方面去想。
只能說老天爺這紅線牽得未免也太九彎十八拐了。
「我怎麼想這都是孽緣。」因為想得太過沉醉,不小心把心里的真心話就那麼說了出來。
叫她怎麼看好?女人可是老得快啊!再過個幾年,一個風華正茂,一個成了過熟蜜桃……怎麼想都不妙!
英曇笑了,笑得非常妖孽,「我總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是兩個人的事,所謂的緣分也好,孽緣也罷,都和別人無關。」
隨便她怎麼想,怎麼看,這幾年孤單的日子,他真的受夠了。
他和萌萌的緣分是早就注定了的,不接受挑撥,也不接受任何會讓萌萌鑽牛角尖的話,就算方子薔也是一樣。
少年時他孤僻寂寞,偏激執著,要不是因為有了管萌萌……他對她,因為靠近而了解,因為了解而喜歡,一天多喜歡上一點,一點一滴累積下來,已經生根在骨血里。
年少的時候喜歡她,現在也喜歡,以後只會更喜歡。
方子薔華麗麗的固了。
臨走前,管萌萌去付帳,方子薔一個箭步竄到冤大頭身邊。
「他講得天花亂墜,說要進禮堂了,干麼還要你付帳?!」總算讓她抓到小辮子了!
「就就就……他的錢和信用卡都在我這里。」小白兔坦白陳述。
交出經濟大權,這是如今多少男人做不到的沉痛決定?
方子薔木木的走出咖啡店,英曇站在門外,表情悠閑得令人發指。
「你要好好待她,她值得最好的。」
「我知道,因為我就是那個最好的。」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納一個管萌萌。
好吧,方子薔承認,人生,柳暗花明,誰也說不準,下一個遇見的,搞不好就是真命天子。
在她生命過程中都有過痕跡的這兩人,也許在各自繞了許多圈圈以後,終究是在一起了。
她想太多,只是多余。
這一想,頓然間瀟灑了,這兩口子要真打算綁在一起,她決定要在結婚那天去撈個夠本……
既然出門,總不能空手而歸。
站在一輩子都不會自己走進來的珠寶店中,管萌萌只覺得頭暈目眩,眼花撩亂,掐著手心叫自己要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