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行,我確實該生小孩了,反正男人橫豎都是顆精子而已。」鳳箏聳了聳肩,口吻無賴。
「你還真是口無遮攔,難道每顆精子都可以?」她的口吻也太無所謂了吧?真是讓人听了由衷不舒坦。
「才不是,我也是會挑的,總要挑個聰明又長得好的,至少也要有你的水準。」
這句總算听起來比較順耳了,但是那個「至少」是怎麼回事?他又是什麼水準了?王遠慮真不知該不該感到欣慰。
「可是,話又說回來,也不是每個有你水準的就行。你看,就像你,雖然聰明又長得好,可我光是踫到你就要見鬼,萬一我跟你做,哦……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鳳箏越想越驚恐。
「……」他現在就很想讓她發生「什麼恐怖的事」了,比如扭斷她的脖子或是推她下樓之類的。王遠慮瞪她,鳳箏卻對他的殺氣渾然未覺。
「欸?不對,說不定我跟你做,就不會生下麻瓜了。」鳳箏思寸了會兒,神來一筆。
既然王遠慮能令她見鬼,那說不定她生下的「鳳六」就可以恢復正常了?王遠慮瞪著她恍然大悟的神情良久,跟著恍然大悟。
說穿了,她就是因為心軟又自卑,擔憂孩子和她吃同樣的苦嘛。
「你之所以被逼婚不成,是因為你害怕生下麻瓜?」王遠慮眯了眯眸。
「……」這男人真是夠犀利的了,為何他總能看穿她那些沒說出口的心事?他好像比她更了解她,也比她更關心她……
「不說了,不是要下樓吃飯嗎?別聊天了。」鳳箏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也總算想起來她該干麼了,于是她說完旋身就跑,卻不小心腳步踩空,嚇得她匆忙伸手一撈,抓住梯旁欄桿,穩住身體。
第6章(2)
「我當年沒去練體操真是太可惜了。」鳳箏嘻嘻笑,可心髒差點被嚇停的王遠慮卻完全笑不出來。
不論擔憂她是否會跌倒受傷,或是心疼她害怕生下麻瓜,不論是哪一部分,他都笑不出來,也放不下。
他心疼她,很心疼很心疼。
他方才伸出去想抓住鳳箏的手,因為惦記著絕不能踫她的叮嚀,還遲疑而可笑地停在半空中,在在彰顯出他對她的在意。
他欺近猶在洋洋自得的鳳箏,雙手越過她身側,搭在樓梯扶手上,將泄漏他太多心事的手藏在她身後,若有似無地嘆了一口對自己無能為力的長氣。
「我已經說過了,你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他偉岸的身影矗立在鳳箏眼前,熱烈的眼神緊緊糾纏她,明明站得離她極近,明明想伸手觸踫她,可卻無法再更進一步。
他真恨他的「想做什麼」,也真恨他的「不能做什麼」。
「呃?好……」他突來的靠近令鳳箏莫名有股極大的壓迫感,紅唇掀動,只能吶吶應好,喉嚨吞咽了好大一口口水。
她嚅動的唇瓣和仰起的漂亮頸線令王遠慮口干舌燥。
他抬起手,手指停在她眼前距離不到兩公分的地方,猶豫了好半晌,接著緩緩地動作了起來,在空氣中細細描繪起她的輪廓。
他的手指先是描繪過她的眉,滑過她的眼,然後來到秀致的頰,以拇指來回刷過她唇瓣;他的視線停留在她唇上,久久未移,彷佛他們正將親吻。
他英挺的俊顏就在她面前,厚實的胸膛幾乎抵踫她胸前的嬌軟,他熾熱的男人鼻息噴拂在她臉上,麻麻癢癢,令人心生迷亂;他的氣味鋪天蓋地兜圍住她,令她每一寸發膚都完全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沒有一根手指真正的觸模到她,卻令她顫栗得像每一個毛細孔都被他徹底過。
鳳箏的胸脯劇烈起伏,下月復竄起一陣難耐的躁動,想被他撫模的yu/望如此強烈,即便她沒有與男人戀愛或交.合的經驗,也能清楚感知她的身體是如此渴望他……
她感覺他在逐漸靠近,听見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只差一點點,就可以觸踫到他的嘴唇……
「好了,吃飯了。」王遠慮兜圍住她的灼人體溫驀然從她身前退開。
噠噠噠,他下樓的腳步很快,一下就消失在她的視野之內。
鳳箏望著他早看不見的背影,胸臆間悵然若失,分不出她究竟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感到失落?
王遠慮很危險,不只是能令她見鬼這件事危險,而是,她似乎感覺到長久以來想抗拒的什麼,正在搖搖欲墜……
窗外突然下起大雨,雷聲轟隆隆,傾盆雨勢嘩啦啦。
可惜雨聲再大,都敵不過她的心跳聲。
「王遠慮、王遠慮,借我印表機。」距離樓梯事件之後幾日,這天晚上,鳳箏站在王遠慮的書房外,手里拿著存有欲列印文件的隨身碟,邊敲門邊喚。
她知道王遠慮已經回家了,可客廳、廚房、浴室、起居室、臥房都沒有他的身影,唯一可能只有在緊閉門扉的書房里。
這幾日,究竟是王遠慮在躲她,還是她在躲王遠慮,她分不出來,只知道王遠慮似乎又比從前更早出晚歸了。
而她究竟是為了非得用她房內並沒有的印表機,不得已來敲王遠慮書房門扇,抑或只是想見他,所以才來敲門,她也分不出來。
八寶傷勢漸好,再過幾周便可回家療養,雖然眼下鳳笙似乎不願將八寶還給她,但無論八寶回不回鳳宅,住在王遠慮家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想到過陣子便無法天天見到王遠慮,不能像這樣,即便不見面,也能和他待在同一個空間里,心頭便一陣發堵,沉沉的。
叩叩!鳳箏再度輕敲了幾下房門。
「王遠慮,你在嗎?我要進去了喔。」鳳箏轉動門把,悄悄開了一道門縫。
王遠慮果然在書房里!
他雙眸緊閉,頭仰靠在椅背上,並沒有因為鳳箏制造出的聲響而驚醒;一雙修長得不可思議的長腿交疊放在側邊檔案櫃上,筆記型電腦開著,桌面散落各式各樣的文件。
他睡著了?他很累嗎?他怎麼沒有睡到嘴巴開開,或是流兩滴口水呢?
他無時無刻都優雅整潔,氣勢非凡,就連睡著時都一樣俊美無儔,真是不公平。
鳳箏放輕腳步,緩緩走向他。
難得他沒穿西裝,衣著休閑,姿態放松,毫無防備。
近看他,那兩道眉剛硬得像刀鑿似的,眼睫毛卻深濃墨黑,像兩把小扇子,牢牢嵌在他眼下微有暗影的眼皮上,兩片平時總愛拿來念她的唇瓣難得沒有說話。
快說話呀,平時不是總愛酸她、煩她,好像不跟她吵幾句就睡不著覺似的,快起床呀,看你多會啥!
鳳箏想伸手掐掐他,可隨即又為這念頭輕笑出聲。
其實,王遠慮這家伙雖然老是很煩人,卻又出奇的體貼。
他不僅曾讓八寶在烈日下為她準備茶水與黑傘,還會在她因見鬼而感到害怕時,牢牢牽著她;更會在她暈厥時,緊緊摟著她。
八寶車禍時,知道她擔憂八寶,便親自驅車載她趕到醫院;因為擔憂她的安危,讓她入住他家,甚至還為她張羅管家,照料她的飲食起居。
他說︰「鳳箏,你之所以被恐懼、被忌憚,那是因為你不是個庸人。」
他說︰「鳳箏,你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他說的每句話都觸及她心事,溫暖她心房,令她感動也柔軟。
他好像很了解她、很肯定她,也好像很關心她……那天在樓梯旁,他將雙手搭在她身側,俯低了臉龐,深深地瞧著她,究竟是想做什麼呢?
鳳箏的眸光不自禁溜到他健壯的手臂,再溜回他瞧不膩的俊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