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嬤嬤啊,你說瑜兒這孩子會不會這麼不懂得把握機會,就把人給這麼趕走了?」黃氏擔憂的問著。
吳嬤嬤實在不想潘她家夫人冷水,不過以小姐的性子,是會做這種事情的。「這是有可能的。」
「那可不能拖了,我們趕緊走,想辦法把這黃公子留下來喝杯茶,像黃公子條件這麼好的對象,可是所有人搶著要的,這兩天我還看到有金那丫頭,連著幾天都讓家丁載她過來,圖的是什麼,不用說大家都知道,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瑜兒錯失這麼好的一個人選。」黃氏腳步越走越急促。
「夫人,你真是為了小姐的婚事給操碎了心,偏偏小姐她就是不領您的心意。」
「這也不能怪她,誰讓她有我這麼一個軟弱的娘,讓她打小就得商己堅強、自己成長的照顧我。」黃氏有些感嘆的說著,「要是當年夫君不遠征,今天一切就會不一樣,我們瑜兒也有爹幫她挑門好婚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已經快要十七了,親事都沒有著落。」
「現在機會不是來了嗎?夫人您也別灰心。」吳嬤嬤安慰著。
「對,機會來了,我們不能再像之前一樣踟躕了。」
第六章奇怪的感覺
裴子瑜領著皇甫霽穿過花木扶疏的小庭院,鵝軟石鋪就的小徑,來到有個寬敞廣場的大廳前。
皇甫霽不著痕跡的欣賞著裴府景致,這院子麻雀雖小,倒也五髒俱全,庭園造景擺設無一不小巧精致、低調而奢華,處處細心安排,每個轉角都是一幅風景。
「黃公子,往這邊走,大廳在那里。」裴子瑜指著前方的大廳。
「裴姑娘這院子格局布置得十分巧妙,每一個轉彎就是一道風景,無處不驚奇,如此別具匠心,相信花費了不少精力在上頭吧。」
瞧那池塘的嶙峋怪石一看便知是從冰珀湖底撈起,價連城的冰珀寒石不是一般富貴人家可以買得起的。
難怪身前這小妮子說話底氣這麼足,連續兩個月發放糧食給災民,毫不在意地幫他繳清那筆昂貴醫藥費,而不要他回報,原來她這麼有錢,可以完全不需要看人臉色,難怪以她這庶女的身分,可以大聲的說著她要招贅。
「這是當年一名工匠老伯他生病了,急需幾樣有錢也買不到的藥材,我知道了就給他送去,他病好了,硬是要報答我,說要幫我打造庭院,那位老伯好像是皇宮御花園出來的,那些工匠都是他的徒子徒孫,當時我還當他是吹牛呢,也沒放心上,不過後來看他這樣巧妙布置,我還真有點相信了。」
她指著幾樣看似平凡不起眼的雕刻,「他說這是某個大師的雕刻作品,有錢也買不到的,你相信嗎?」
「相信。」那幾個雕刻作品全是皇家御用雕刻大師所雕的,自小生長在皇家的他自然清楚出自誰手了。
一腳跨進這精致不失高雅的大廳,里頭的陳設更印證了皇甫霽的看法,尤其當他看見牆上那四幅四季潑墨畫時。
他那始終掛著溫潤笑容的俊臉也不由得微微一怔,略挑了挑他那雙英氣的眉尾,心下一陣佩服,這裴子瑜連他化名「霽三公子」的畫竟然都弄得到手,不簡單啊……
看來她的財力與人脈十分豐厚,一個十幾歲未出閣小泵娘怎麼會有這等能力?實在叫他刮目相看。
「黃公子,那邊坐吧,隨意些,別客氣。」她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訓練有素的丫鬟隨即送上剛沖泡好、溫潤順口的雨前龍井與茶點,屈膝後便退了下去,將整個大廳留給他們兩人。
裴子瑜坐到主位上,拿過茶盞淺嘗了口,開門見山的問道︰「黃公子今日未上山找土,看來是有要緊事,那就不要跟我拐彎抹角了,直接說吧。」
她雖然避著這位新鄰居,可不代表她並知道道他的消息,自個兒那兩個左右護法八角跟刀豆每天翻牆,去跟他的那兩名家丁學拳腳,自然也就會有不少關于他的八卦新聞傳到她的耳朵里。
她知道他最近很忙,常常扛了一堆土回來捏陶壺,要不然就是不知道消失到哪座山去,常常一整天不見人影,回來後總是一身泥土。
據刀豆說,他是出門去找可以制壺的泥土,有時會帶著兩個家丁一起出門,一去也是一整天。
皇甫霽搖頭嘆氣了聲,「沒有,踏遍了這附近的山脈,土質皆不適合制壺,唯有當日我們在你草藥園附近挖掘到的土質還較為適合些。」
听他這麼一說,裴子瑜忍不住為他擔憂了起來,沒有合適的土,怎麼制壺?沒法制壺,怎麼謀生?
「今日找你,也是想請你幫個忙。」
「說吧,要我幫什麼忙?只要能幫上忙我定幫。」裴子瑜放下手中茶盞,定定看著他。「你知道這次水患造成不少人無家可歸,在下幸得祖宗庇佑,跟下人還有個容身之所,只不過……是這樣的,零三有個親戚這兩天尋了過來,本是某個大戶人家的護院,可你看我現在住那院子,實在也無須護院……」
「你要我收留零三那位親戚是嗎?不過可能會辛苦些,要上草藥園……」
「不,零三那位親戚見我無意再收留他,本是打算離開此地到他處找護院的活兒,但昨日不知在哪里听說,那山上正在招募守衛,他便想去應試,只是听說需要熟人介紹,便求在下為他引薦,可是在下也是剛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因此在下才厚顏想請裴姑娘幫個忙……」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我听說去應試的人都需試打的,只會花拳繡腿是不要的。」她也不疑有他的道。
「零三那位親戚應付幾個大漢也不成問題,這些無須擔心,就擔心造成拜托裴姑娘你出面,會為裴姑娘帶來困擾。」
「困擾自然是不會,我跟他們的統領也是認識的,一會兒我要上那里交些前些日子他們訂的草藥,讓零三的那位親戚一起跟著吧,屆時我同那位統領說說。」
「那有勞裴姑娘了,這也是幫了在下一個忙,日後便可以請零三的親戚下工後順道幫在下提土回來。」皇甫霽趕緊起身作揖拜謝。
見裴子瑜毫不猶豫地便答應幫忙引薦,皇甫霽心下暗松了了口氣,只要能夠讓零二進入那里,相信很快便能知道里頭賣的是什麼膏藥。端王爺,這次看本宮怎麼端了你!讓你永不超生。
「怎麼說得這麼悲情……」
她這話還未說完,黃氏便眉開眼笑地走進大廳。
「裴夫人。」皇甫霽瞧見來人,起身作揖見禮。
「黃公子,歡迎、歡迎,別客氣,坐、坐,今日怎麼有空過來坐?」一見到皇甫霽,黃氏便開心得不得了,一副像是丈母娘在看女婿的模樣,那笑得嘴都不攏了。
皇甫霽本就是不打算暴露身分,來到這村子後,順勢就著裴子瑜之前的誤會,自稱姓黃。「在下今日是有一事來請裴姑娘幫忙的。」
「唷,說什麼請呢,我們是鄰居,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鄰居間本就該好好照應。黃公子你別客氣,你初來乍到的對這里不熟,都可以問我們家瑜兒。」黃氏像是突然打開的水龍頭,話匣子一開停不了。
瞧她娘親一副看女婿的模樣,裴子瑜一對好看的秀眉嚴重抽搐著,心下一陣哀嚎——娘,您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您的野心也別表現得這麼明顯啊!
黃氏這熱絡的態度讓皇甫霽明顯怔了片刻,又瞧見裴子瑜那尷尬僵硬快暈厥、翻著白眼、無聲哀嚎的表情。他不禁唇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順著黃氏的心意認同的點頭,「裴夫人說的是,鄰居就該相互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