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澤離她的臉不過一拳之距,她嚇得撇過頭,求饒道︰「你別離我這麼近,離這麼近是想親我嗎?小心告你非禮啊!」
「告我非禮?」周澤濃眉一挑,掐住她的脖子,「今日之事你若敢告知第三個人,我定讓你尸骨無存!我給你三日時間,讓齊北虎恢復原樣。」
柳九九想說話,可被他掐著喉嚨卻怎麼也說不出,她慌忙地指了指自己喉嚨,示意他別把自己掐死了,周澤這才放開她。
她咳嗽連連,好不容易緩過來了,問道︰「你總得告訴我齊北虎它原先是啥樣,我才能想辦法讓它恢復啊。」攤上這麼一個不講理,且視排骨大哥如糞土的人,算她倒了八輩子霉。
周澤沉著臉,掃了她一眼,言簡意賅道︰「會吃人。」
柳九九︰「……」這要是讓它恢復,她還能活命嗎?
她用雙手護住自己喉嚨,吞了口唾沫,弱弱點頭,「好……我……盡力……」這種時候當然得先應下,否則這位情緒不定的王爺將她一掌拍死,誰又曉得她是怎麼死的?
「走吧。」周澤陰沉的臉瞬間轉變為溫煦笑臉。
那臉色轉變之快,讓人措手不及,柳九九都看傻眼了,周澤看到她的呆樣,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將她從假山後給拽了出來,她踉蹌幾步跨出假山,光著腳踩在石子路上,腳底板被扎得好疼。
周澤看了一眼她的腳,忍不住罵道︰「蠢貨,跟我走。」
「走……去哪兒啊?」柳九九楞在原地,縮了縮紅腫的腳指頭。
「回景萃宮。」周澤瞪了她一眼,「你這是還想被捉回去挨打不成?」
柳九九「哦」了一聲,她赤著腳,寒風一吹,冷得直打顫。她慢吞吞跟在周澤身後,盯著他寬厚的脊背,忍不住疑惑,這人不將排骨大哥放在眼里,且豢養一幫刺客,他到底存的什麼心,想殺了排骨大哥,取而代之?
她覺得他膽兒也忒大了,就不怕排骨大哥在皇宮里了結了他?
她懷揣著種種疑惑,跟在他後面安然無恙地回到景萃宮,小安子和景雲已經在宮門前等候她多時。
第十二章半夜廚房有賊(1)
陽城旱災,周凌恆剛同大臣商議完賑災諸事,小安子便急匆匆跑來稟報柳九九出事了。
說是出事,倒不如說是她在後宮內鬧了一場。周凌恆一直在景萃宮等她回來,不想卻等到她跟周澤。
周凌恆上前,拽住柳九九蓮藕般白女敕的手腕,將她護在身後,虎視眈眈地看著周澤,「有勞皇叔送九九回來。」
「本王順路,舉手之勞。」周澤的目光在柳九九臉上停留片刻,意味深長。
柳九九拽著周凌恆的胳膊,打了個寒顫。
周凌恆沉著臉瞪了眼周澤,恨不得將對方眼楮給剜出來。「皇叔,漢林別苑梅花盛開,別有一番風情,皇叔這幾日可搬過去,煮茶賞梅,也省得在這宮中束手束腳。皇叔,您覺得呢?」
周澤仍面帶微笑,溫潤儒雅地回道︰「臣,謝過陛下。」
周凌恆爽朗笑開,「皇叔有何需要就跟朕提,自家人莫要客氣才是。」
等周澤離開,柳九九一雙腿發軟,幾乎要癱軟在地,好在周凌恆手快將她扶住,見她赤著腳,腳趾凍得發紅,忙將她抱進去。
殿里火爐滾滾燃燒,一片暖和,殿內外溫差太大,柳九九麻木的手腳開始發疼,景雲備了冷水過來給她泡手腳,以此緩解疼痛。
景雲正給柳九九搓腳,周凌恆袖子一拂,讓伺候的太監宮女紛紛退下,自己蹲,仔細給柳九九揉腳。
他將她冰涼的小腳摁在冷水里揉搓,柳九九幾番想要掙扎出來,卻被他摁了回去,「別動。」
「冷……給我用熱水泡泡。」柳九九有些許委屈。
周凌恆皺著眉頭,用力揉搓著她紅腫的腳,「熱水?你想廢掉自己的腳不成?」他沉下口氣,抬頭望著她,「你知道自己今天闖了多大的禍?」
柳九九咬著唇搖頭,「哪有……是她們欺負我。」
周凌恆悶沉著不說話,將她一雙小腳從水盆里撈出來,擦干淨,放到榻上,用厚厚兩層錦被給她裹嚴實。
「周澤跟你說了什麼?」
「大花是他的,他讓我想辦法把大花恢復……讓大花咬人。」雖然周澤威脅她不能將此事告訴第三個人,但就算她告訴排骨大哥,周澤也不會知道的吧?
听她說了實話,周凌恆很滿意。皇宮內院四處是他的眼線,周澤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他都一清二楚。他抬手在她臉頰上摩挲,對她這個沒心眼的丫頭是又憂又氣。
他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柳九九一巴掌拍開,她一臉嫌棄道︰「你剛才模了我的腳,又來模我的臉,好惡心啊。」
周凌恆皺著的眉頭豁然舒展開來,有些好笑地看著她,「自己的腳你還嫌棄?」
「我自己的腳也是腳啊!」柳九九鼻子里輕哼一聲,又道︰「排骨大哥,那個南王不是好人,你可得提防點他。他太囂張,絲毫不將你放在眼里,我要是你就把他給關進大牢。」
「這些話你在我面前說說就行,萬不可被別人听了去。」周凌恆變得嚴肅起來,聲音低沉,「這朝中諸事後宮女子不可插手,朕不想讓你落得個禍水紅顏的名聲。這些事你就別管了,朕自有主張。」
柳九九點頭,努嘴道︰「排骨大哥,我今天……淑妃娘娘真的不是我推下去的,我當時去石階下扶她,她抬手就要給我打巴掌,我直覺躲開,她就自個兒栽在石頭上,暈了,我真不是故意的。還有那個唐賢妃,她要打我,三十板啊!那三十板子下來,我不得開花,你不得心疼死我啊?對吧?」
她心里沒底氣,也不知排骨大哥信不信她,見他依舊沉著臉,不禁有些泄氣,垂下頭認錯,「我知錯了,三十板就三十板吧,我等會兒就去賢妃娘娘那里領罰,大不了開花,半身不遂,不當皇後娘娘,出宮當個殘疾老板娘,日後就跟土豆和糯米相……」依為命。
她的話還沒說完,周凌恆便俯身吻了下來。須臾,周凌恆放開她,蹙眉道︰「鏟鏟,朕怎麼舍得讓人打你?
又怎麼舍得讓你殘疾?沒事,蕭淑妃那里待會兒朕差人送點東西過去,也就打發了。朕只是怪你,跑便跑,怎麼不穿雙鞋?這天寒地凍的,沒被打壞,腳都要被凍壞了。」
听他這麼說,柳九九感動得幾乎要落淚。她下意識縮了縮錦被中的腳趾,還是有些疼,她忍不住可憐兮兮道︰「排骨大哥,被你這麼一說,我的腳還是好疼啊……」
周凌恆掀開被子,發現她的腳趾腫了。他將她的腳抓在手里揉搓,還放在嘴邊哈氣。
腳被他這麼搓著,柳九九覺得又癢又疼,舒服與疼痛感並存,她有幾次尷尬地想把自己的腳收回來,難為情道︰「排骨大哥你別放嘴邊哈氣啊,我腳臭……」
「香的。」周凌恆為了表示她的腳是香的,給她揉腳同時在她腳趾上親了一口,「瞧,我們鏟鏟的腳,香的。」
柳九九尷尬得臉都紅了,她真想拿花瓣把自己的腳好生泡一泡,再拿出來給他搓、給他親。想到蕭淑妃的事,她還是有幾分忐忑,「排骨大哥,那個……我要不要過去看看蕭淑妃,給她道個歉?」
「不去。」周凌恆揉了揉她的腳拇指,「去什麼去,若不是她存了欺負你的心,會有那般下場?自作孽。」
「可她的確是因為我才撞在石頭上暈倒的呀。」柳九九有點內疚,又說︰「不如,待會兒我炖碗豬蹄湯給她送去,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