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不是她對後盾的定義啊!不行,她得想辦法說服他。
「你是公司內部對這份合約最熟的人,難道你想置身事外?」戚昊威冷著臉。她就這麼離不開丈夫?
「時間太趕了。」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以前你沒踫過臨時危機?」一句話,堵得她啞口無言。
蔡杉樂從他公事公辦的眼神清楚讀出一條訊息,這是她私人問題,不在公司考慮範圍之內。
「我知道了。」她被逼得沒有選擇,垮下雙肩。
被說服的人,是她,不是他……
「很好,出發時間你再向蔣特助確認。」戚昊威拿著資料,站起身,走回辦公桌後方坐下,表示溝通到此為止。
「是,老板。」蔡杉樂跟著動作,雙手捧起托盤,上頭擺著各剩半杯的兩個咖啡杯。
「還有一件事。」他依舊面無表情。「這次出差前途未卜,公司需要你全心投入,希望你能做到。」
「我始終全心投入工作。」她站挺身體,直視他雙眼。
「很好,希望你能為公司盡心盡力,不要因為個人感情因素而分心。」
「是,老板。」
向大家說明必須到義大利出差的事後,蔡杉樂已負債累累,答應守嵐要買男性專用香水給他、每天通電話報平安、盡量早回家……
她整理好行李,輕手輕腳打開房門,先到廚房切了盤水果,走到客廳,面對劉宇勤和他母親。
「抱歉,守嵐暫時要麻煩你照顧。」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劉伯母要她坐到自己身邊,拍拍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怎麼突然要出差,工作沒問題吧?」
「公司出了點事,問題不大,這次過去應該能解決。」她不想說太多,以免老人家窮擔心。
「你們老板也真是的,臨時叫人出差就出差,拋家棄子的,他沒妻兒要顧嗎?」劉伯母頗有微詞。
「老板剛接手公司,還在整理內部情況,爛攤子是前老板留下來的,新老板也很辛苦。」蔡杉樂下意識月兌口而出,話剛說完,就見劉宇勤拋來若有所思的眼神,她這才發現自己不自覺替戚昊威說起話來。
「你和新老板是什麼關系,這麼為他說話?」劉伯母不太高興,看兒子一眼,舊事重提。「宇勤在公司的職位越來越高,你干脆辭職,嫁給宇勤,讓我們成為真正的一家人,好不好啊?先前都是我不好,你看你,一直把戒指戴著,這是種緣分。你說是不是啊?」
蔡杉樂模模手中戒指,這枚戒指代表的是姊姊,不是其他,沒想到惹來劉伯母的誤會。
九年了,守嵐長大成人了,她是不是也該拿下戒指,走出姊姊年輕離世的陰霾?
不,現在還不行,至少要等從義大利回來,不用再和戚昊威朝夕相處,才把戒指拿下來。
「媽,請尊重杉樂的工作。」劉宇勤跳出來,替她擋下老問題,順手用叉子叉起一塊切好的隻果,遞給母親。
「尊重她的工作,那你怎麼辦?你不吭氣,我還沒想到要念你,你到底在想什麼?難道真想孤家寡人到死?」劉伯母炮口轉向,對準兒子猛開炮。「我只不過想看你成家立業,現在兒子都有了,再有個能和你彼此照顧的妻子,人生就完美了,你怎麼就不為自己打算打算?」
蔡杉樂抱歉的看他一眼。
劉宇勤不著痕跡的搖搖頭,要她別放心上。
「媽,你曾有過對你百依百順的媳婦,是你自己錯過了。」劉宇勤見母親吃完隻果,又獻上水梨。
「我知道自己錯過什麼,現在我不是想彌補嗎?」劉伯母仍積極游說。「話就擱在這,去睡了,明天記得送阿樂去機場。小點聲,別吵醒我家守嵐。」劉伯母放下叉子站起身。
蔡杉樂和劉宇勤跟著站起。
「媽,晚安。」劉宇勤把母親送進客房,說了一會兒話,走出房間,在客廳找不到蔡杉樂,便轉往廚房。
「餓不餓?」蔡杉樂看著他,心中滿是愧疚。
這趟出差,不僅麻煩伯母看照守嵐,連劉宇勤也要跟著住進來,否則伯母會一直念他,藉此機會他們三人同住,希望能舒緩多年來的心結,尤其是守嵐。
守嵐雖然知道阿嬤疼他,卻也隱約清楚父母始終沒結婚的原因,現在只求上一代的恩怨別影響到守嵐。
「有點。」他笑開。
「要不要吃碗面?」這是她唯一能替他做的事。
「你要幫我煮?」眼中有期待。
「不是什麼大餐,就一碗簡單的消夜。」見他期待,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垂著頭,忙碌洗切各種食材。
「如果某人知道,肯定會嫉妒我。」劉宇勤不經意拋出這麼一句,並暗中注意她的反應。
蔡杉樂無奈一笑,當笑話听,沒往心里去,動手煮了兩碗面。
面一煮好,他自告奮勇的把兩碗面端上餐桌。
面對面,兩人吃了好一陣子,她尋思著該怎麼開口,放下筷子,深吸口氣,才道︰「有件事,我必須先跟你說。」
「你說,我邊吃邊听。」劉宇勤微微一楞,深深看她一眼,繼續喝湯吃面。
「先前跟你說過公司易主的事,還記得嗎?」
「記得。」
她又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不這樣做,就沒有勇氣開口。
「新老板是戚昊威。」
「他結婚了?」他沒有她想象中的驚訝。
「沒有。」
「看到你手上的戒指,他有什麼反應?」劉宇勤追問。
「沒什麼反應。」
「你確定?」他皺眉。
「他應該要有什麼反應?」她不解地反問。
「他沒問你,你的老公是誰?」
「說了他也不知道。」
「一般情況來說,遇上已經結婚的前任情人,都會關心一下對方老公,像是做什麼的、對你好不好之類的。」
第6章(2)
「他是日理萬機的大老板,哪有閑功夫關心這種不重要的小事?」蔡杉樂的語氣有著一絲苦澀。
她自己沒察覺,劉宇勤卻沒錯過,他分析道︰「我的看法跟你不同,問這些話,可能基于客套,沒辦法把這些問題問出口,才比較耐人尋味,就我來看,只可能出于兩種情況,一是匆匆相遇,沒時間聊太多,二是太過在乎,又得知對方已結婚,暫時把消息隔絕在外,避免正視。」
「如果真的結婚了,那就是事實,不正視,不代表事情不存在。」這是她目前唯一的盾牌。
「你說的對,不過,沒看到對方丈夫出現,那種真實感其實不高,人還是很依賴眼見為憑。」雖然親眼所見也不一定是真相。
「你明天可以送我到機場嗎?」蔡杉樂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內心忐忑不安。
「我很想,可惜明天一大早有重要會議要開,本來預計今晚在公司消化完所有資料,沒想到你這里有狀況。」劉宇勤抱歉一笑。
「抱歉,因為我的事,害你得過來住幾天。」她充滿愧疚。
她也知道守嵐已經成年了,自己一個人在家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她就是不放心。
「真要說抱歉,也是我對兒子說才對。不知道守嵐到底遺傳了誰,明明渴望有家人陪伴,卻從沒因為這件事吵鬧過,他從小就很懂事,非常體貼我這個失職的父親。」
「你真以為他沒鬧過?」聊到外甥,蔡杉樂忍不住笑開。
「守嵐怎麼鬧?」劉宇勤很好奇。
「跟我絕食抗議,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讓他明白,他有我照顧,爸爸要照顧年老的阿嬤。」
「戚昊威再次出現在你面前,恐怕不是偶然吧?」他故意提起戚昊威。
「不談他。」蔡杉樂的態度突然變得不太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