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瑜徹底無語。
這個姊姊越來越傻了,傻得無藥可救,她要不找座大山巴著,誰來拉拔她病入膏肓的姊姊?
明明是自己的私心,趙若瑜也能拗成是救世主,她是為了姊姊才自我犧牲的好妹妹,穿越大神一定會實現她的願望。
「二百兩還要不要?」
「要。」
「先把借據寫好。」
「借據?」趙若瑜聞言錯愕。
「親兄弟明算帳,親姊妹亦然,一斤米才賺十文錢,我賺得很辛苦,你不會想賴帳吧!」錢是英雄膽。
一斤米賺十文錢看起來很少,但她是幾萬石、幾萬石的入倉,輾成白米賣,那就不是十文錢的數。
可是數學不太好的趙若瑜一听到才賺十文,立刻在肚里笑得腸子直打結,她酒樓一盤菜最低二兩,一桌下來加酒水可比姊姊賺得多了,傻子才賣米,根本沒賺頭。
她酒樓的生意不好不壞,若扣掉成本算進去,以及大廚、掌櫃、跑堂的工資,再把一些稅加一加,其實她一盤菜賺的也只是蠅頭小利。
反觀趙若瑾的米全是自家莊子產的,賣多少賺多少,扣去分紅和賞金,她的利潤好上太多。
到底誰笨,誰聰明?
「你……你真是市儈,連自家人也斤斤計較。」她不滿的控訴。
「簽不簽?」不簽最好,她還真不想拋銀子喂狗。
「簽。」誰叫她缺錢。
一張借據白紙黑字,明明白白的寫上借款人和債權人名字,有了名字還算不得準,還要蓋上指印。
錢到手,趙若瑜心情也輕松了,她笑著道︰「看在你這麼有義氣的分上,我送你一個消息。」說著神秘兮兮的眨眼,好像有天大地大的事要發生。
「什麼消息?」趙若瑾隨口一問。
趙若瑜把銀票收好,笑嘻嘻的一揚長發。「秦若妍要來了,最遲三天抵達,姊姊保重。」
「什麼,她又來了?!」
從沒什麼人或事能令趙若瑾花容失色,驚恐不已的瞪大眼,可是一听到「秦若妍」這個名字,她臉色一下子變得驚慌。
就連她四個大丫頭,臉色也變得難看,嚴陣以待,只差沒把鍋子拿出來檔人。
「花嬤嬤,快把廊下、屋里的風鈴全收入箱籠里,用一把大鎖鎖住。」她的首飾、鈴鐺也要藏好。
「是。」花嬤嬤一臉緊張。
「你不是說那些是假的。」趙若瑜面有狐疑。
「假的也不想失竊。」她不給,誰也不能拿。
說得也是,一串串的假貨也似真的一樣,被人偷了多可惜。
「溫香、軟玉,收拾行李,咱們到莊子住幾天,止鶯、止燕準備出行馬車和隨行下人,我們立刻就走。」說是三天,誰曉得她會不會突然出現,那人的行為無法預料。
「是。」四人同應。
「還有,花嬤嬤留下,把貴重物品看管好,不論是誰來敲門都不許開門,咱們院子閉門謝客……」
第七章我去你家提親了(1)
秦若妍是何許人也?
她不是毒蛇猛獸,更無三頭六臂,不會飛檐走壁、踏雪無痕,拿起一斤重的刀還會砍傷自己,身無六尺八,眼非銅鈴,虎背熊腰與她無關,沒有一口鋼牙,耳不招風。
她有點胖……好吧,是嬰兒肥,有張滿月似的月亮臉,全身軟糯糯的像沒有骨頭,見了誰就靠上去。
不可否認地,她算是頗有姿色,身材雖豐腴但膚質白女敕,渾圓有致,捏下去的肉不可思議的有彈性,宛如香軟的水蜜桃,捏著捏著就很容易上癮,一捏再捏。
她還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泡在水里似,叫人看了心硬不起來,冷不防就著了她的道。
「若瑾妹妹,讓我靠一下。」
咻!腰上的翠綠玉佩不見了。
「若瑾妹妹,你走太快了,牽我一下好不好?」
咚!玉鐲子沒了。
「若瑾妹妹,你的頭發真好看。」
嘩!墜著珍珠的金步搖不翼而飛。
「若瑾妹妹……」
那一聲聲「若瑾妹妹」喊得多可親,听來如一家人般親昵,但是誰都沒看清過她是如何出手,只要她靠近身邊一臂的距離內,被她所接近的人身上值錢物品都會離奇失蹤,再也找不回。
一次、兩次,大家還沒懷疑到她身上,可次數一多,還有什麼不了解,就是這個賊兒來光顧。
秦若妍的出身極其普通,鄉野窮秀才運氣好考上二甲三十七名,她父親成了某窮縣的縣令,一待三任升不了官,始終是七品芝麻官,又稱萬年縣令,沒什麼作為,考績平平。
有幸的是,他娶了興武侯府二夫人周氏的表妹,表姊妹自幼感情就好,秦若妍也就順理成章攀上趙家這門親。
秦若妍本名秦心妍,只是為了攀附權貴,她特意改了中間的字,趙若瑾、趙若瑜、趙若瑩,都有個「若」字,她叫若妍顯得親近些,外人听見會以為她也是興武侯府的姑娘。
說起來她比趙若瑜有眼力多了,知道趙若瑾屋里有許多值錢物事,常常不請自來的裝熟,好像她真是府里的小姐,使喚起大房的丫頭、婆子有如自家的下人,派頭大得很。
不過面對趙若瑾時,她是十足的殷勤,簡直當親姊妹一樣親熱,見到好東西就會一臉嬌柔的問——我可不可看一下,讓我模模成嗎?我不會弄壞它,瞄一眼就好……諸如此類。
但只要她看過、模過,覺得中意的東西,沒一會兒功夫,那東西就長腳了「離家出走」,再也找不回來。
這還不是趙若瑾聞其名便臉色大變的原因,主要是秦若妍很粘人,一張嘴巴如缺水的魚,張闔張闔一整天也不累,不管人家怎麼明趕暗逐,依然能自說自話的跟人耗到底。
喜靜、怕吵的趙若瑾最受不了她這一點,偏偏她還明知故犯的粘得緊,到了飯點不肯走,妄想和興武侯府的大小姐同住一屋、秉燭夜談,把自己也當成勛貴之後。
所以趙若瑾當然想要逃了,明明是二房的親戚卻賴住大房,說出去真叫人笑話,周氏的臉都被她丟光了,但是她的好姊妹一寫信來訴苦,她又心軟地讓小泵娘來住上幾天。
反正是大房的人在頭痛,他們當看熱鬧也無妨。
「止燕,我渴了,給我一杯加蜂蜜的牛女乃。」腳步聲很輕,似貓行步,是練過功的人足音,慢慢走近,一只手繪古老磨坊的陶杯出現在趙若瑾眼前,那是她親自畫了圖,特地請人陶冶的,一共十二只,只有一套。
她喜歡陶杯的溫度,捧在手里的感覺很好,很質樸,有寧靜中見真章的韻味,白瓷太脆弱了,讓人感到小心翼翼,雖美卻是易碎,只適合觀賞不適合使用,一件藝術品。
「蜂蜜加太多了,有點過甜。」喝多了會膩味。
泡在溫泉池子的趙若瑾香肩半露,灑滿月季花瓣的池面水氣氤氳,淡淡的霧氣往上飄著,像是一絲一絲的小卷風,不斷地飛升飛升,直到淡去,化成水珠又滴落。
她有些昏昏沉沉了,似睡半醒的倚靠池子邊堆壘起的太湖石,雙手捧著微有沉意的陶杯又輕啜一口,牛女乃的香氣混著溫泉的硫磺味,她神情輕佣的闔上眼,享受溫泉洗凝脂的愜意。
「不多,甜得正好。」
是男人的聲音。
怎麼會有男人?
倏地睜開眼的趙若瑾反應極快的想游開,此時的她一絲不掛,赤果果的面對一個擅自闖入的男子可不妙。
可是她欺霜勝雪的藕臂才往前劃了兩下,隨即定住,來人很無禮的捉住她雲瀑般青絲,讓她動彈不得。
那是她最大的弱點,她最寶貝的頭發,每日早晚要梳一百五十下才成,來者看來也是知道這一點,輕易地控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