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是說柳孝媛嗎?」申淨熙怔了怔。不曉得為什麼,听見柳孝媛也插了一腳,就是有種很不安的感覺。「為什麼她會特地散發這種消息?」
李珠賢聳聳肩。「不知道,是有听說她想加入研究所啦!但是,你也知道赫爾夫的研究員都是什麼樣頂尖的角色,她沒有通過選拔,博士也不打算破格錄取她,會為研究所喊冤,可能是因為她真的很有心想加入吧!」
很有心?
「不對,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單純。」申淨熙憑直覺地說。
「申阿熙,那個冷血魔神把博士氣成那樣,你還要替他說話?」李珠賢似乎頗為失望地搖了搖頭。「醒醒吧!裴子驥已經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主人」了!我哥說他再也沒有到糖果店去買棒棒糖,可見他對「丫頭」
已經沒有舊情,所以才能無動于哀地對研究所痛下毒手,這麼明顯的事實,你還在留戀他什麼?」
申淨熙窒了一下。「我、我不是在替他說話,而是懷疑柳孝媛的居心。」
「嗯……那個跋扈傲慢的公主是不怎麼討人喜歡,但這次要不是她揭露消息的話,我們也不會知道裴子驥的真面目啊。」
「可是,跟研究所片面終止契約的話,旭輝的損失也不小,裴子驥畢竟是商人,他沒道理做這種兩敗俱傷的事。」
「旭輝已經讓裴子驥經營成全球數一數二的大集團了,他又對「申淨熙」恨得牙癢癢的,說不定他根本不在乎那些損失呢。」李珠賢殘忍地提醒她這個血淋淋的事實。
申淨熙垂首不語,縴白的小手互扭著,無法反駁這句話。
拍拍她的手,李珠賢趕緊把她拉回理性的層面。「不管怎樣,當年是你自己跟博士承認賭輸了,博士才會幫你「解決」機器人的,你現在要信守承諾接下研究所,帶領大家對抗冷血魔神。」
「……算了吧,我根本就不懂什麼管理學,怎麼能帶領那麼多的前輩、長輩呢?我現在只是一個剛忙完期末考的大學教授而已。」
「申阿熙!博士病倒了,老爺子也下台了,現在「天才少女」已經是研究所的精神標竿,難不成你要眼睜睜看冷血魔神擊垮研究所嗎?」
申淨熙苦笑,難道天才少女就一定能打倒冷血魔神嗎?
「我哥說,要是你還想逃避責任的話,以後買糖果就不給你折扣了。」
哇,這招夠狠!
「我會暫代博士的位置,至少先撐過這場危機,其它的……再說吧。」
第9章(1)
同兩年前一樣熱氣逼人的暑假時節,但,任憑室外的艷陽是如何燦爛,旭輝制藥的總裁辦公室里,始終籠罩著一股霜寒的森冷,偌大的辦公室靜得宛如冰封萬年的寒地。
內線電話鈴聲突然響起。「總裁,赫爾夫生化研究所的申博士來了,但沒有預約,請問總裁要接見嗎?」助理恭敬地詢問。
舞動鋼筆的手一頓,辦公桌後的俊美男人慢條斯理地半掀起眼簾。
申博士?這麼快就出院了?
裴子驥按下電話。「請他進來吧。」
餅了一會兒後,門板後隱隱約約傳來助理的講話聲,與之對話的聲音細微得無法辨識,然而,跟在助理沉穩的步伐後頭的是……
穿著高跟鞋的腳步聲?
面無表情地將辦公椅轉了方向,隨著清脆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他的心髒也揪擰得越來越緊。
「裴總裁您好,我是申淨熙博士,赫爾夫生化研究所新上任的負責人,請多多指教。」
申淨熙站在冷森森的辦公室里,寬大的椅背完全擋住了他的身形,讓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也看不見他輕顫的手指。
「原來是申淨熙申博士啊……」
又細又冷的嗓音從椅背後方飄出,像是響尾蛇吐信般,充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脅感。
她努力壓下內心的忐忑,深吸口氣,冷靜道出今天來的主要目的。
「裴總裁,我帶了一些計劃書過來,希望您能重新考慮撤資的事,因為——」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判?」
沒讓她把話說完,裴子驥就沉冷地拋出一個問句。
正從公事包里拿出資料的申淨熙手下一頓。「裴總裁,之前因為小誤會而跟您有些口角,但在商言商的道理,我相信您一定比我還清楚。」
「只是口角嗎?」裴子驥冷冷一笑。「丫頭的事,你要怎麼跟我交代?」
「丫頭她、她……」申淨熙怔愣地僵立著,看見他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高大的背影輻射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卻又如遠山般的滄涼孤寂。
「維修時發生嚴重的失誤,丫頭被銷毀了,我知道。」裴子驥陰冷地諷笑著。「那她的殘骸呢?維修報告書呢?試用期還沒到,她的所有人應該是我,為什麼我只看到一張薄薄的通知單?」
申淨熙斂眉垂首,只能保持沉默地听他一句句問話宛如萬箭穿心般,讓她痛得說不出話來。
裴子驥緩緩地轉身,毫無溫度的俊龐宛若戴上了冰雕面具。
「兩年多了,淨熙小姐,我等你現身很久了,你知道嗎?」
她不由得驚喘一聲,猛地抬頭,撞見一雙陰騖幽森的黑眸,冷峻寒酷得宛若萬年寒冰,散發出令人不寒而粟的狠毒寡絕——
冷血魔神!
「你、你說什麼?」她的聲音在發顫。
「不懂?」他冷厲地眯起眸子。「你以為我會相信什麼維修失誤的鬼話嗎?申淨熙跟丫頭是不能同時存在的,因為你不允許全世界有兩個天才少女。」
申淨熙嬌軀大震,俏臉驀地發白,淚液在眼眶里打轉。
「不,你誤會了!不是這樣的……」她哽咽說道,心髒被千絲萬縷的愁緒纏絞得幾乎要死去。
當初選擇離開,不是不知道主人會傷心,但時間總會沖淡一切,等到裴子驥認識了其他女孩子,就會知道過去的錯愛與荒謬。
寒凜的黑眸狠戾地瞪向她。
「當你得意飛揚地抱著只是錦上添花的博士證書時,有沒有想過我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在等丫頭回家?一次次的門鈴聲響起,就是一次次的失望;到最後等到的,只有一張通知單,告訴我在檢修時出了嚴重的失誤、丫頭被銷毀了,而我甚至連她的一根頭發都沒等到!」
申淨熙緊咬著下唇,顫抖地別過頭去,拼命地撐開眼楮不敢讓眼淚落下。
「申淨熙,我現在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是你殺死了我的丫頭,真正冷血的劊子手不是我,是你。」
不語地抽抽鼻子,申淨熙只能眷戀地抬眸,含淚承受他的指控。
主人啊,詩人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裴子驥握緊了拳頭,粗吼道︰「申淨熙,你沒有資格跟我裝可憐!」
「對不起!我、我……」她趕緊橫臂抹去淚水。「對不起。」
「該死的女人,看見你的眼淚只會讓我覺得惡心!」
「對不起、對不起。」
知道自己的行為只會更加惹怒他,但申淨熙就是無法控制淚水迅速累積的速度,只能不斷重復地道歉、抹淚,從模糊的視線里看見他氣惱地舉高了手,朝她用力地揮下——
下一刻,她被狠狠地擁入一個寬闊的懷抱,沒有預期中的疼痛,只有跟她一樣的抖顫。
「不哭、不哭,丫頭,乖……」
裴子驥皺緊了眉頭,心痛苦地糾結著。
理智告訴他,這個消失了兩年多的女人是他最痛恨的人。
因為她,他再也吃不到既美味又能改善頭痛的餅干;也是因為她,那張總是邊流口水邊干擾他作菜的小臉蛋從此消失——就是這個該死的女人!就是她害他只能孤伶伶地獨守著空蕩蕩的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