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大事的人不怕麻煩,但是不會主動將麻煩攬上身。」
「按你這麼說,本王豈不是應該拒絕?」他涼涼的說。
「王爺要攬的不是麻煩,而是責任。」
雖然跟這個家伙耍嘴皮子很有挑戰性,可是被戳中時真想踹上一腳,這張嘴巴究竟是怎麼生的呢?皇祖父為何將他放在吏部,不是刑部?梁文夏教自個兒平靜下來,依然一派溫和優雅。
「好吧,就當成責任,那本王問你,本王憑什麼與你合作?」
「唯有我可以助王爺登上那個位置。」
「你真狂妄!」
當作沒听見,趙平瀾自顧自的道︰「首先,王爺必須削弱太子的勢力,也許還可以藉此機會掐住太子的錢袋子。」
梁文夏神情一凜。這個家伙果然很有意思!「你想動誰?」
「陳閣老。」
梁文夏很清楚自個兒還沒有本事動陳閣老,這個人不僅送女兒進東宮,他的皇祖父和陳皇後的祖父都是來自清河的陳家村,因此多少帶了點親戚關系。不過,他對于掐住太子的錢袋子還真感興趣。「陳閣老為何扯上太子的錢袋子?」
「陳閣老與江南各地的商賈關系匪淺。」
梁文夏微微挑起眉。難怪太子送禮特別大方。「你要如何動陳閣老?」
「應州城有個大案子。」趙平瀾向後面伸出手,牛峻立刻取出懷里的書信放在他手上,他起身將書信放在梁文夏前面。「四皇子看了就知道了。」
梁文夏抽出信箋快速閱讀,終于明白趙平瀾在打什麼主意。「你想利用這個案子將陳閣老拉下來?」
「單靠這個案子不可能將陳閣老拉下來,但是可以將陳閣老與商賈之間的關系鬧到明面上,讓言官出面彈劾。」
沒錯,只要發動言官加油添醋一番,一個地方的案子就可以扯上朝堂上的大臣,不過,想要發動言官彈劾,還要跟自個兒扯上不半點關系,這就不容易了。
梁文夏一副很無奈的道︰「本王可沒有法子發動言官彈劾。」
「這事不用王爺出手,我會發動言官。」
梁文夏的下巴差一點掉到地上。這個家伙有本事發動言官?
「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如何助王爺登上那個位置?」
這是小事?梁文夏真想一腳踹過去。難怪這個家伙如此狂妄!
「其實王爺也辦得到,只是若想一點痕跡都沒有,實在不易,可是我不同,我對別人來說已經死了,即使追查到我身上,也不會有人相信是死人在操縱此事。」
這還差不多,不過,為何覺得有點別扭呢?算了,本王大度,不與他計較!
「既然你可以操縱言官,為何要將這個案子捅到本王面前?」
「在王爺進入應州城之前,我會將這個案子鬧出來,請王爺特別關注這個案子,並將此地見聞以書面向皇上呈報。」
「關注這個案子倒是不難,每到一個地方,本王一定會翻閱當地發生的刑案,藉此了解百姓是否有冤情,只是若單挑此地見聞呈報父皇,就顯得太刻意了,太子有可能因此將言官彈劾之事扣在本王身上,這不是擺明要本王得罪太子嗎?」梁文夏搖搖頭,表明他不會得罪太子,除非已經到了對決的時刻。
「相信王爺一路上對各地見聞皆有記錄,王爺不如匯整全部呈上,皇上見了只會覺得王爺細心,太子也不會起疑心。」
梁文夏同意的點點頭,這個家伙的腦子轉得真快,不過,他還有問題。「你應該比任何人清楚,單靠言官難以扳倒朝堂上的大臣,至少是陳閣老這樣的大臣。」
「王爺可以藉助齊妃的力量。」
「齊妃?」
「齊妃的娘家在應州也有生意,只要齊家能夠跳出來支持言官,皇上就會因為齊妃的關系重重處置陳閣老。」
梁文夏微微挑起眉。「既然你也知道齊妃,就應該知道她在後宮是個沒有聲音的妃子,齊家不可能跳出來支持。」
「若是齊妃明白事理便會知道,對于娘家發生的事,她繼續悶不吭聲,人家將會覺得齊妃對家人太過寡情,更可能引起皇帝猜忌。」齊妃是齊芸,因此在後宮沉默不語,而齊家也跟著低調再低調,可是過猶不及,只要有人在齊妃的耳邊煽風點火,齊妃勢必插手此事,甚至還會對皇上吹枕頭風……說穿了,拉下陳閣老真正關鍵在齊妃身上。
「這事不難,本王可以暗中推一把。」
「言官和齊妃雙管齊下,這事必成。」
梁文夏終于有心情喝茶了,他倒了一盞茶,細細品味,接下來,他要搞清楚一些事。
「我很好奇,你為何找本王合作?本王在所有的皇子中可是最沒有勢力。」
「我上次不是告訴王爺了嗎?因為先帝,先帝曾經有意立王爺為皇太孫,可是當時王爺還不夠強壯,先帝擔心王爺遭到皇後,也就是當時太子妃毒手。我問王爺一件事——先帝是不是將私下培植的探子衛交給王爺了?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梁文夏驚訝的瞪大眼楮。「你知道皇祖父私下培植探子衛?」
「先帝一直致力研究如何監察百官,我建議先帝設立如同暗衛的探子衛,往後探子衛只听命皇上,可是就我所知,當今皇上並沒有接收到探子衛,可想而知,先帝臨死前將探子衛交給王爺你了。」
梁文夏坦白的承認道︰「皇祖母病倒了以後,皇祖父一直覺得心緒不寧,夜里睡得很不安穩,便將探子衛交給了本王。」
趙平瀾冷冷一笑。「先帝的身子一直很好,即使因為先皇後離世而傷心欲絕,也不至于因為一個風寒就病死了,王爺難道沒有懷疑嗎?」
「……這是什麼意思?」明知趙平瀾在暗示什麼,梁文夏只能假裝不知。雖然探子衛很厲害,可是養他們不容易,等他終于有了銀子,他立刻動用探子衛探查皇祖父的死,沒想到此事直接指向父皇,這像話嗎?終有一日,他會為皇祖父討回公道。
「先帝的死絕對不單純,王爺不妨使用手上的探子衛查清楚。」趙平瀾站起身,重申自己的立場。
「我只想為自己和趙家上百條人命討回公道,事成了就會離開。」說完行禮告退,他帶著牛峻一如上次般坐船離開。
趙平瀾走後,梁文夏的心情平靜下來。「孟長蕭,他說事成了他會離開,你相信嗎?」
「不知道。」
「當然不相信,他是故意擺姿態。」
這不是王爺才會做的事嗎?孟長蕭努力將真心話壓了下來,反問道︰「王爺會讓他離開嗎?」
梁文夏像個鬧脾氣的孩子回頭瞪了一眼,卻一句話也沒說。他曾自問,若是能夠坐上那張椅子,他要做什麼樣的君王?他不知道,但他絕不像父皇一樣,只懂陷害人殺人,這與西市場刑台上的劊子手有什麼兩樣?皇祖父說得好,一個帝王要有高度智慧和識人之明,否則,不過是弄臣奸臣手上的一把刀。
第七章有你就有我(2)
不過是幾日不見,為何覺得好像過了很久很久?趙平瀾痴痴的看著張水薇,無論是彈琴,還是驗尸,或者幫人治病……她總是一心一意的投入,而此時的她全身散發著一種特別迷人的光彩……天地都不見了,她是他眼中唯一的存在。
琴音止住,張水薇抬頭看著趙平瀾,卻見他目光熾熱得好像恨不得將她吞沒,雙頰立刻染上嫣紅。「……你,有沒有听我彈琴?」
「听了,可是比起琴聲,我覺得人更美。」
「……胡言亂語,以後再也不彈琴給你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