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點事都不肯讓我幫,你是存心讓我守空閨,嗯?」他從她身後環抱住她,雙臂微微使勁,輕易地將她帶入懷里。
周凌春嚇了一跳。「相公,你別亂來。」這里是貨樓,而且外頭還亮得很,他要真是在這里對她胡作非為,她真的會翻臉。
「你想到哪去了?你可以和你的兄長摟摟抱抱,卿卿我我,與我就不能?」
「我兄長才不會這樣抱我。」她縮著肩,耳朵被他的熱氣吹得好癢。
「啊,對了,他們都是這樣抱的。」他將她繞個,雙臂箍緊她的腰提起,讓她的酥胸緊密地貼靠在他的胸膛上。
「不是這樣……」她面紅耳赤地道,聲音愈來愈細微。
「不是嗎?」他以臉摩挲著她的,吻著她的唇角,舌有意無意地舌忝吮著她的唇。
「我兄長才不會親我……」她咬著唇,恨不得可以咬住他的舌,不讓他使壞。
「廢話,我又不是你兄長。」他哼了聲,直接封口。
她本要抗拒,可偏偏太貪戀他的吻,任由他吻得愈濃愈烈,教她渾身發燙。她緊抓住最後一絲理智推開他。「別這樣,這里又不是家里,你不可以……」
「回家就可以?」他粗啞問著。
周凌春瞪著他,咬了咬牙,「可以。」這人是十足的奸商性情,要是不答應他,不知道他會纏到什麼時候。
「娘了,我想有空你也把自己當給我吧,我當了承諾,每件事都做足了,可卻遭你嫌棄,你不覺得極不公平?」
「我……要當什麼?」她一直是最好商量,一直是被欺壓的那一個,還要她把自己當了,他到底有沒有良心。
「你的心……」他輕喃著,大手隔著衣料撫著她的胸。「和你的人。」
周凌春臉紅得像是燙熟的蝦。「可我當了自己能得到什麼好處?」當初是因為她幫他的忙,他才當了承諾,總不能一點好處都不給就要她當了自己。
「我可以把我那張當票上的贖期改成無限期,很開心吧?」
周凌春直瞪著他,很想問她到底有什麼好開心的……要是贖期無限期,不就意味著她往後要任他宰割了?
這買賣很不劃算吧!
翌日,當周凌春來到天元街時,遠遠的就瞧見當鋪前一片黑壓壓,想要加快腳步,卻被身旁的男人給拖住。
「走慢一點,方才不是還說身子酸軟無力?」殷遠神清氣爽,一身交領綾緞錦袍襯得他身形頎長高大。
周凌春橫瞪他一眼。「誰害的?」到底是誰食髓知味又不知分寸的?
「誰?」他勾斜著唇。
周凌春羞惱地別開眼,不敢回想昨兒個晚上他是怎麼折騰自己的。明知道今早鋪子里忙,昨晚卻纏著她不放,甚至還逼她簽下當契!要她從此以夫為尊,日同行,夜同寢。別小看只有短短幾個字,光這幾個字就可以害她出不了門!
不敢再跟他抬杠,反正怎麼說怎麼輸,她還是趕緊進鋪子里幫忙。
才剛靠近鋪子,鋪子外的陳列架前人潮不少,周錦春正忙著張羅客人,周繡春則在另一頭忙得不可開交,而一踏進鋪子里……人滿為患啊!
周呈陽正一一詳細解釋著擺放在折貨架上的花瓶,而周呈曦充當小廝,端著茶里里外外的跑。
她正打算上前幫忙,听見那頭有人問︰「這玉有幾分像是七進城的玉呀。」
她隨即迎向前去。「爺真是好眼光,這確實是七進城的板藍玉,色澤白中帶翠,但只要光線一照可見這翠色帶點藍,正是板藍玉獨特色澤。」
「你是——」
「在下周凌春,當鋪大朝奉。」她噙笑道,又指著架上同為板藍玉的玉紙鎮。
「板藍玉因為玉質較脆,听以難以雕戎小飾品,要是爺在外頭瞧見扳藍玉的小飾品,大都是藍田玉充當的,而板藍玉之中,又以這鳳來朝儀的雕飾最為不易。」
「那倒是,這雕工可精細了。」
「那是因為這玉紙鎮乃是出自于鬼手藤大師之手,這一件雖非遺作,但哪怕是托牙行尋找,或到古玩鋪里找,恐怕再也找不到比它更出色的了。」
那人約莫三十上下,一雙溫和的眸不住地打量著她。「小泵娘年紀輕輕,倒是懂得不少。」
「身為大朝奉,要是連這點事都不知道,可就有愧先祖了。」
「啊,听說周氏當鋪有百年歷史呢,是王朝少見的百年傳承之業。」
「是啊,已經兩百年了,就這件玉紙鎮在鋪子里也收藏了十年之久。」
「怎會如此久,一般贖期沒這般長吧?」
「是啊,放得這麼久,是等著持當人贖回,我記得小的時候曾有一個傳家花瓶,听說在鋪子里放了三十年,後來持當人的後人拿著當票找上門來贖了回去。」
周凌春想到當年,不禁笑眯了眼。
「真是太難能可貴了,三十年後竟還能贖回。」
「是啊,倒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這般幸運,尤其又經過了幾場戰亂,能贖回的實在不多,所以現在每一年總會拿出一些流當品競價,爺要是喜歡,價錢都能商量。」
那人不住地把玩玉紙鎮,問︰「不等人贖回了?」
「爺,後人能夠找上門贖回,憑的是一份舊情,但咱們能夠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遇上,又踫巧爺喜歡這一件玉紙鎮,何嘗不是有緣人?也許爺買下這玉紙鎮,憑著玉紙鎮又能遇見其它緣分,那不也是另一段延續的緣?」
那人听了,哈哈大笑。「有意思,這玉紙鎮我就買下了,就不知道還有何逸品能讓我開開眼界?」
「當然,如果爺偏愛玉的話,倒是可以瞧瞧——」
後頭到底說了什麼,殷遠沒費心神聆听,他直瞪著她與人談笑風生的俏顏,彷佛她這相公已經被她丟到天涯海角去了。
「妹婿,今兒個吃了什麼,怎麼臉這麼臭?」周呈曦端著茶盤說著風涼話。
殷遠笑眯眼道︰「吃了大朝奉。」
「……我真想揍你。」周呈陽拳頭握了握。
「彼此彼此,不過看在念玄的分上,我會忍耐。」
「你干脆滾到外頭如何?里頭已經擠滿人了,你又不買,到外頭去。」
「誰說我不買,不就等著人來招呼。」說著,瞧一旁有位子,他像個大老爺般坐下,朝周呈曦彈了彈指。「奉茶呀,機伶點。」
周呈曦有股沖動想直接把茶往他頭上倒,正在盤算著如何讓意外發生時,余光瞥見有人入內,他抬眼望去,就見一名姑娘帶著兩三名護衛上門。
不要吧,沒位子了!
「她也來了?」
「你知道她是誰?」周呈曦問。
殷遠懶懶看他一眼,隨即起身招呼,「徐當家。」
「殷爺,你也來啦。」徐映姚一見他,芙蓉面堆滿了笑意,可惜笑意未達那雙清麗的眸。
「拙內的鋪子有流當物競價,所以過來走走看看。」
「我听人說周氏當鋪一年一度的競價會總能挖到寶,所以就特地過來瞧瞧。」
殷遠壓根不信她的說詞,朝門外望去,確定歲賜等人皆守在鋪子外頭。「我不懂風雅,你要是有興趣,待會再讓拙內替你介紹。」
「那倒也不急,今兒個來是順便送帖子。」徐映姚說著,從袖里抽出一封黑底描金的帖子。「我辦了場食宴,還請殷爺偕尊夫人一道賞光。」
殷遠接過手,沒打算開封,反倒是有人走近問︰「什麼時候?」
殷遠微揚眉,側望著周凌春挽著自己。「你不是在忙?」
「再忙也不能冷落你。」以夫為尊,她記得很清楚。
殷遠滿意地勾彎唇,附在她耳邊道︰「回家再伺候你。」
周凌春滿臉通紅,不敢想象他要是用心伺候自己,自己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秘戲圖和大內的圖算什麼,她家相公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