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蔓茹對好友搖搖頭。「我不會離開台灣的,萬一我離開哲瀛回來怎麼辦?」這麼多年來他們應該知道她的期待啊!
只不過,提到哲瀛兩個字她竟然有點心虛,也帶些內疚,因為不知從何時開始,她說到哲瀛時腦海里浮出的卻是魏齊雍的臉。
哲瀛,對不起!對不起。
「蔓,你不要這樣死腦筋,就先回澳洲一趟嘛!縱然哲瀛回來找不到你,也會找我問啊!不用擔心。」吳黛琳說。
「沒錯,你回澳洲的時間,我跟黛琳都會在台灣,哲瀛一回來我們就通知你。」沈亞昕點頭附和。
「我就說不要!」郝蔓茹語氣堅持。
這個老哥一談起戀愛連澳洲都可以不回了,好心說要幫忙等哲贏的消息,根本是要陪情人。
看著一臉固執的妹妹,沈亞昕也變臉了。「那隨便你,反正留職停薪的命令我已經說出去了不能更改,要不要回澳洲隨你。」
「哥。」郝蔓茹微微一楞,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听到大哥如此嚴厲對她說話。
沈亞昕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端起總經理架式頭一低,開始忙公事。
郝蔓茹只覺得好委屈。「好吧!既然總經理這樣說了,那我也不再為難總經理。再見。」知道老哥心意已決,她也不再多說,帶著賭氣心情離開。
「唉……」妹妹一離開,沈亞昕整個人垮進皮椅中,像打輸了一場仗。
「說吧!為什麼做這種決定?」
他抬起頭,有點意外吳黛琳這樣問。
「別以為我沒注意到,整個會議過程你的心思根本不在小蔓事件上,而是被某件事困擾著,說吧!一定有比騷擾客人還要嚴重的事情發生。」
「呵呵!丙然知我者達令也,嗅覺這麼敏感。」沈亞昕露出贊賞的眼神。
受到獎賞的女孩笑得好不得意。「當然!這也不枉費親愛你勇敢的在會議室昭告我們的關系。」
「別糗我了,你明知道我本來是要叫你的英文名字。」一時口誤,幾乎毀了他的形象。
「是嗎?我倒不覺得,听起來像是發自內心的呼喚。」明知是口誤,但她大小姐硬是要解釋為情人的公開示愛。
「一個勇敢在會議中公開示愛的總經理,如何不教人心動呢!」像是要呼應心里的感動,就見她邊說邊走入辦公桌內,腳一跨,直接往沈亞昕大腿坐上去,一雙手並開始撫模著寬厚的胸膛。「這分勇氣是值得犒賞。」
「鬼丫頭。」沈亞昕伸手捏捏她的鼻子,向來在員工面前老板著臉的他,似乎也喜歡佳人大膽的舉動,不僅沒制止,雙手還緊緊護住她的腰部。
「昕,我真的覺得你好man。」她低下頭,用牙齒輕咬他的耳朵。其實最讓她得意的是看到李菁晶的表情,比被人狠狠揍一拳還要難看,太爽了。
「你啊!小壞蛋。」他也回應她的吻,對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女孩又寵又沒轍。
「不過,你繼續這樣引誘我,我怕等一下會無法收拾喔!」他的手已經伸進她的襯衫。
「那就別收拾啊!」豪放女吳黛琳索性貼上他的胸膛,更賣力的引誘著。
「不行,我要上班。」他的理智和身體正在拉扯。
「好吧!放你一馬。」沒想到壞女孩竟然也馬上收手,在他唇上印上一記後,乖乖從他身上退了下來,「但是我命令你喔!絕對不能讓那個李菁晶的毒計得逞,一定要讓小蔓回來公司上班。」
「其實,我有我的計劃,或許她不用回來上班了。」
「什麼叫我就知道一定有問題,可以先告訴我嗎?」
「不行,你等著看就好了。」他的調查也得再過幾天才會有結果。
「好,我暫且相信你,不過,我一定要李菁晶知道我的厲害!明天我們一起手牽手上班!」
「啊?!」
「我要宣示主權氣死李菁晶。」一想到那個女人發現原來她最大號情敵不是小蔓,而是她吳黛琳時出現的表情,她就笑得闔不攏嘴。
看著親愛女友得意的傻笑,沈亞昕己能體會台語那句「惹熊惹虎不要惹到恰查某」的真髓。
女人的報復心真是太可怕了。
「歐克斯。」
「嗨,爸,您好。」魏齊雍挑著眉听著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
案親怎麼會突然打電話給他。
「亞洲據點開發事宜談得如何了啊?听說亞曼沈總經理親自飛到台北跟你開會。」
「是的,亞曼提出的合作方針超乎我意料的好,我想捷聯頂級精致游的規畫應該會委托亞曼執行。」嘴上回答著問題,但他的腦子里還是不斷思考這通電話的真正目的。
老實說他跟父親的關系並不算親密,甚至感覺有很大一道鴻溝介在兩人之間,在公司除非是開會否則很少踫面,公事交代也大多透過秘書。而在家交談的話題更少,除了跟母親閑聊家里瑣事外,父子倆幾乎鮮少交談。
今天,他會主動打電話給他,真的很意外。
「看來一切似乎很順利。」
「是的。」
「你今天要飛上海?」
「我讓米蘭達他們先過去了,我看情況再決定。」
「那北京辦公室簽約的事怎麼辦?
「米蘭達會處理。爸,有事嗎?」這不是父親說話的習慣,他干脆直接問。
「沒什麼事,你媽身體不舒服,想你。」
「媽怎麼了?」
「老毛病,心絞痛。」
「還好嗎?醫生怎麼說?」
「沒事,就是天天躺在床上說胸悶、呼吸難受,很想你。」
「那我這兩天就回去。」
「也好,如果你那邊事情處理告一段落,就早點回來吧!」
「我會的。」
放下電話,魏齊雍陷入沉思。
很明顯的,父親希望他提早回墨爾本。為什麼呢?他滿月復疑惑……
沙坑里有幾個小男生正玩得不亦樂乎,其中一個獨臂男孩最引他注意,看著他賣力使用唯一可以動的手臂堆沙堡,魏齊雍忍不住露出笑容。
沒錯,今天他應該跟米蘭達他們一道去上海視察,但,不知為什麼,他決定單獨留下來。不想自欺欺人,留下來的原因絕對跟那個郝媽媽有關,因為那一記臨別之吻,在他心中留下難以言喻的悸動。
為什麼會對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為人母親的女人有這樣的反應?他搞不懂,也不想搞懂,只知道他真的喜歡跟那個單親媽媽在一起的感覺,喜歡听她的聲音,喜歡看她的笑容。
如果沒有父親的電話,他應該還會多留一個星期,因為,他想跟蔓茹多聚一聚,包括小郝湸。但現在,停留在台灣的時間顯然不多了,他得多把握。
傍晚時分,就跟第一天抵達台灣撞到小孩的同個時間,他刻意走到行館後方的托兒中心,很巧的,看見三、四個小孩蹲在沙堆里玩沙,他期待見到的小小孩也在,原本,他只是想逛一圈就走,最後還是忍不住出聲叫人。
「嗨,郝湸!」
听到有人叫喚,沙坑里幾個小男生全數抬頭。
「嗨,叔叔。」回應的只有其中那個獨臂男孩。
「你的手可以玩沙嗎?」魏齊雍指指他被一條大三角巾綁著的滑稽手臂。
郝湸點點頭。「媽媽說,只要不讓沙子粘在傷口上,或是她用食鹽水洗傷口沙子時我不會哭的話就可以。」
「沙子粘在傷口洗不掉會很痛喔!」魏齊雍一听不禁莞爾,真是另類的母親,好開明的教育方式。
「我不怕。」玩瘋了的小孩什麼都無懼,繼續跟同伴堆著沙堡。
魏齊雍笑看著他,不知怎地對這個小孩有種莫名的寵愛。
「先生,請問有事嗎?」屋內年輕老師發現有陌生人靠近小朋友,馬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