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深樂听出關鍵,安慰她的同時問︰「誰背叛你啦?」
「建邦和玉旻……嗚嗚嗚啊——為什麼?我哪里對不起他們了?為什麼……嗚嗚……」方嘉儀哭到全身骨頭都在痛,可是好不容易能發泄了,她根本不想停。
這些日子她受夠了!
「乖喔,慢慢說,他們做了什麼啦?」謝深樂直接把面紙放到她腿上,幫她擦眼淚的同時,床上逐漸累積出一座白色小山,他卻沒有不耐。
「他們……他們上床了……嘔——」想到那畫面,方嘉儀惡心干嘔。
「小心,別太激動。」謝深樂也不怕髒,居然直接伸手去接,不過方嘉儀沒吐出什麼,就是胃里直泛酸。
「為什麼……他們在一起快一年了……一年耶,他們到底把我當什麼了?嗚嗚嗚——」方嘉儀哭得好累,眼楮都睜不開了。
這消息大大震懾了謝深樂。
方嘉儀是個重情的人,這對她而言無疑是青天霹靂,天塌了差不多就是這樣吧?只是出事前她毫無異樣,還幫陳建邦送洗床單,她是何時知道這件事的?
「你怎麼知道的?會不會把夢境當真了?」謝深樂倒了點水喂她喝,剛好護理師過來,他歉然地向對方笑了下,低頭繼續安撫方嘉儀,盡量別讓她的情緒影響護理工作。「你先冷靜下來,慢慢說。可以哭,但是別用力,你身上一堆傷。」
真怕她身上的石膏和繃帶拆開後,人就散了。
護理師離開後,謝深樂撥掉方嘉儀臉上的紙絮,又喂她喝了點水才問︰「你怎麼知道陳建邦對不起你了?是不是睡昏頭了?你知道你睡了兩個多禮拜嗎?」
「知道。」方嘉儀癟嘴,神色相當晏屈,眼紅鼻子紅的,看起來好可憐。「我親眼見到的——」
她把這些天的事大概說了一遍,謝深樂震驚到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說……你這幾天都……」他嚇到連語言能力都崩解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爸在你國小的時候,把你丟到市中心,拿一百塊叫你自己坐車回家,因為沒找零被罵敗家子還被痛打一頓。」她開始舉證。「我入院當天你哥哥有來,他長得很高很壯,還摘掉你的眼鏡,掀開你的劉海……你集訓時最討厭背著你哥哥跑步,因為他比豬還重……你到國外留學的時候受到歧視,還被霸凌……你的實驗室不接發酵性物質分析……」
方嘉儀如數家珍,謝深樂听得是無比別扭,每說一項,他的耳根就多紅一分。
「所以……你也知道我喜歡你的事了?」她剛剛說的那些都不要緊,最重要的是這句話有沒有听見?
方嘉儀頓時呆住了。她才剛回魂,就像是一台老舊的計算機,程序跑得很慢,光是陳建邦和李玉旻的奸情就佔去她大量的內存,正在理清謝深樂的事,還沒想到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呢,他就直接提出來問她,想躲也躲不了。
見她呆愣的表情全是錯愕,謝深樂暗暗松了口氣,幸好她沒有反感,不然他這仗打起來就難了。
「你還打算跟陳建邦在一起嗎?」
方嘉儀沉下臉來,搖頭。沒有什麼比送上門讓人作踐的行為更賤了,她才不干這種事。
「那我可以追求你嗎?」
「啊?」方嘉儀這下真的當機了。接連發生這麼多事情,她根本應付不來,而且陳建邦的事讓她好累,她真的沒有心思去想這些,甚至有些逃避。
她低下頭,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但是對謝深樂來說,沒有響應不代表拒絕,他也明白此刻她心力交瘁,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沉澱還有療傷,只是他太開心了,忍不住先開口。
好吧,這麼說不應該,但他終于能追求方嘉儀了,教他如何不開心?盡避離魂听起來荒謬,不過能讓她明白陳建邦是什麼樣的人,也算因禍得福。
「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尤其是靈魂部分。」這麼問好蠢,不過這種事根本沒有經驗可以參照,謝深樂怕她離魂這麼久,難免對身體或心智有影響。
「全身都痛,無力又很累……」她現在整個人由里到外都不舒服,沒有一個地方是完好的。「我感覺不出來靈魂有怎麼樣,只覺得身體很沉,畢竟我之前都飄來飄去的。」
這話說的讓謝深樂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你先休息一下吧。等等阿姨就過來了,別讓她看到你眼楮紅通通的樣子,你應該知道阿姨這陣子沒少哭。」她們母女踫面後,八成還要再抱頭痛哭一次。
謝深樂實在是見不得她的眼淚,非常時期又避免不了,要是待會阿姨提到陳建邦,肯定是山洪爆發的等級。
發泄是好事,發泄過度就傷身了。方嘉儀現在早就全身是傷,不管是心理的還是生理的,都傷得不輕。
「嗯……謝謝你……」方嘉儀抬頭看了他一眼,有感謝,有抱歉。她住院這陣子,他也沒有輕松到哪里去。「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我知道你離開醫院後還去了實驗室,每天忙到三更半夜。」
雖然她的靈體只跟過一次車,但是她沒漏听過他講電話,他根本就跟工作綁在一起,整座城市都是他的實驗室。
謝深樂听在耳里,甜在心里。「嗯,我會的,你先休息,睡不著就閉眼楮。」
「嗯。」方嘉儀听話地閉眼休息,眉心還是皺得死緊。
可能是哭累了,沒多久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謝深樂站在床邊痴痴地看著她,總算放下心中大石。
「好好睡吧,醒來之後,世界會慢慢變好。」我會親手為你打造。
至于陳建邦,早晚有他後悔的一天。
第4章(2)
方嘉儀醒過來後,方爸爸跟方媽媽都松了口氣。
方媽媽特地燒香感謝祖先保佑才趕來醫院,本來今天有一趟北上車次的方爸爸也難得的請同事代班,急急忙忙趕過來。
雖然昏迷了很多天,方嘉儀還是很累。靈體不需要睡眠,她以靈體在醫院內游蕩了兩周,基本上都醒著,本來不覺得有什麼,回到傷痕累累的才知道精神消耗頗大,劇痛還敵不過睡意,等她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足足睡了快八小時,方嘉儀還是覺得困,不過看到湊近床頭、異常興奮的父母,她還是強打起精神,下意識想坐起來,卻是無力。
「躺著就好、躺著就好。」方媽媽馬上按住女兒的手臂,不敢用力,眼眶紅通通的,好像一眨眼就會落淚。「嘉嘉,你終于醒了,嚇死媽媽了你知道嗎?」
看到母親難受成這樣,方嘉儀心里也不好過,跟著紅了眼眶。「對不起……」
「傻孩子,說什麼對不起?」方媽媽哽咽,一邊模著女兒消瘦的臉蛋,一邊抽起櫃子上的面紙擦眼淚。
「好啦,嘉嘉醒來是好事,都別哭了,我們要笑。」方爸爸摟住方媽媽的肩膀,要她把眼海收一收,其實他自己的眼眶也是紅的。
接到妻子電話直奔醫院時,嘉嘉睡得很熟,跟昏迷時沒兩樣,要不是謝深樂和護理師再三保證女兒確實醒了過來,他還真不敢相信。
「好,要笑。」方媽媽擠出了個丑丑的笑容。「對了,我還沒通知建邦嘉嘉醒了。」
一听到陳建邦的名字,方嘉儀臉色丕變,方爸爸很快就意識到不對,皺眉地看著她。
她沒打算跟父母訴苦,想草草帶過去,可一開口還沒說話,眼淚就掉了下來。
「不用通知他了,我以後跟他沒關系。」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一輩子都別再有交集,李玉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