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說?」
「放出消息巡撫約莫三日後到,屆時由你假扮巡撫坐在馬車里,走西霧山進齊天城,路上要是出了事,就可以應證當初咱們摔馬是他們所為,就連別館山崩亦是。」
太斗吸了口氣,笑得有些猙獰。「听起來好像是個好計謀,不過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叫我去送死?」有對策他是可以不計較今晚被壞了好事,但這計謀听起來就覺得有幾分險。
「當然你不能死,因為我還需要你假扮巡撫好生處置他們,太斗,你好歹是一品帶刀侍衛,幾次護著大哥死里逃生,我認為你想死也很難。」
「承蒙二爺看得起,我會努力地活,但你要不要稍稍跟我提點一下後頭該怎麼做,要不我只會覺得你是臨時起意,隨口胡謅耍我的,只為掩飾你現下的心境。」太斗口條清晰,一字一句直戳進他心底。
「我又掩飾什麼了?」
「你要裝傻,我是不在意,但你要是真傻,我也沒轍。」
夏侯歆不耐地瞪著他。「說明白。」
「一句話,你把若華姑娘擺在哪個位置上,說明確點,我才知道該怎麼做。」
夏侯歆一陣沉默不語。
太斗說得一點都沒錯,他是有幾分自欺欺人,說什麼裝殘為方便行事,說什麼只是在意她是他沾染過的女人,說穿了都是私心,只是要盡其所能地誘她把心思全都擱在他身上。
直到她遭人騷擾的那瞬間,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無法容忍自己以外的男人踫觸她!否則,他不會明知會壞了今晚的事,卻依舊出手救她。
「她是我要得到的女人。」他沉聲道。
太斗雙手一攤。「早說嘛。」他的眼楮雪亮得很,這點小事可沒逃過他的眼。「既然這樣,往後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夏侯歆沒吭聲,徑自垂睫沉思。
「喏,別說兄弟不罩你,畢竟若華姑娘和尋常姑娘不大相同,想得她青睞,你往後干脆都果著上身,還是我想個法子在夜里把她拐進你房里,其余的你自己看著辦。」太斗滿臉凜然正氣,說的卻是下流伎倆。
「誰跟你兄弟,無恥。」
「嫌我無恥,你要是不加把勁……」太斗驀地頓住,只因他听見外頭的腳步聲,不禁壓低聲嗓問︰「大半夜的,若華姑娘怎會往你這兒來了?」
雖說連若華也住在後院,但她和采織是住在東廂那頭,和西廂這頭還隔了座廳和小院哪。
「許是方才出手救她時,被她認出。」他隨口說著。
「那要不要跟她說你已經歇下?」
「就這樣做。」
太斗隨即吹熄了燈,朝外走去,遇到正踏上廊階的連若華,笑問道︰「若華姑娘,這麼晚了,你怎麼會過來這兒?」
「你家主子睡了嗎?」
「已經睡了。」
「是嗎。」
而後,夏侯歆沒再听見交談聲,他想連若華應該是回房了,而此舉不知是否可以讓她釋疑……才想著,便听見房門咿呀一聲被推開。
他微眯起黑眸,瞧見連若華輕手闔上門,隨即輕步走到床邊,靜靜地看著自己。
她的眼力不及他的好,瞧不見他正看著她,但他看得見她正端詳著自己,不知道在沉思什麼,他只能猜想也許她真是對自己起疑,如今不過是一探究竟,確定虛實罷了。
然,才想著,她的手已經撫上他的腳,教他渾身一陣緊繃。
她的手沿著腳踝往上,動作極輕,唯有停留在膝頭時揉捏輕敲了下,隨即又逐漸往上。
他屏住呼吸。原以為她是想確定他的腿是否能行,但如今瞧來她似乎別有所圖。
是如此嗎?
她的手依舊未停,沿著腿上幾個穴輕掐,直到來到腿邊有意無意地撩撥,教他逐漸有了反應,然她卻在點了火後,決定離去。
眼見她轉過身,他隨即一把扣住她的手。
連若華嚇了一跳,像是沒想到會將他擾醒。「抱歉,把你吵醒了。」她硬著頭皮面向他。
真是的,申仲隱騙她,說什麼在他的藥里下了些安神的東西,可以讓他睡得沉、傷勢好得快,但要真安神的話,他怎會輕易醒來。
「你怎會來了?」他啞聲問,徐徐坐起。
「呃……」黑暗中,她模索著在床邊坐下。「剛才我和申仲隱去了群花樓,遇到了一點事。」
「喔,這跟你這時分過來有何關系?」
「就……群花樓是花樓,因為里頭有花娘病了,申仲隱怕是些婦科病癥便要我隨行,但因為房內的香味太濃,所以我就到外頭,可誰知道竟被誤以為是花娘,差點被拉進房時,有個男人救了我。」說著,她不禁望向他。
屋里沒點燈,只憑廊檐下微弱的垂燈,她壓根瞧不清他的表情。
第七章驚險花樓行(2)
「真是胡鬧,盡管如此也不該帶著你上花樓。」哪怕知道其用意,他依舊不滿,但也因而確定,她今晚前來只是想確定他到底是不是那個男人,而非有所圖,莫名的,他失望了。
「幫個忙而已,也沒什麼。」她應著,驀地在他身上聞到那股藥味,低頭湊近他。
「沒什麼?要是沒人救你,你現在……你做什麼?」他低頭瞧她不住地湊到自己胸前,秀麗的眉眼,微噘起的唇,勾得他心猿意馬。
「那個救我的人身上也有這種藥味。」她沒聞錯,確實是他喝了好幾天的藥,這藥味她沒記錯。
他心頭一頓,隨即道︰「申大夫開的藥方很尋常,用來安神化瘀,會在他處聞到並不意外。」
「是嗎?可是申仲隱說他用的藥材都是挺珍貴的,外頭應該沒有相仿的。」
「你以為現在的我有法子跑嗎?」夏侯歆撇了撇唇。哪里珍貴來著,不就是一些要逼他昏睡,無法使壞的藥罷了。
她听出他的自嘲,不禁安慰他。「你就盡避靜養,明天我再幫你測測你的腿,確定是否是筋絡方面的問題,總會有辦法的。」
她太依賴科學儀器,如今身邊沒有,根本無法判斷他傷到的神經到底能不能修復,以及他是否會有傷愈的一天。不過,雖說沒有儀器,但有些簡單的測試方法還是可以試試。
「我原以為你今兒個來,是因為你想要孩子。」他轉移話題,不希望她真有法子測出他的雙腿已復原。
連若華呆了下,小臉微微發燙著。
對喔,半夜避開太斗溜進他房里,這行徑實在是……可她之前霸王硬上弓更加大膽,怎麼那時壓根不緊張,現在反而覺得難為情了?
她沉默不語,教他以為她真是打算另謀出路,不禁又道︰「這幾日該是絕佳時機,你……不要嗎?」他就怕申仲隱太過忌憚他的存在,端出恩情逼迫她就範,屆時她要是傻傻答允了,這……他豈能忍受。
他卑微口氣里的央求,教她心頭微微顫著。她是想要孩子,但也沒有非要不可,當初是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二來又可以避去他日申仲隱逼婚。
可惜的是,申仲隱沒再逼迫,而她也突然厭惡起夏侯歆用買賣的態度跟她交易……她還沒想透自己的心思轉變理由,也許……她根本不打算深究。
可是今晚那人突地出現救了自己,那懷抱和那一夜她背著他跌進樹叢後的擁抱極相似,還有那藥味……
「若華,今兒個沒有被嚇著吧?」
她緩緩抬眼。「有那麼一點。」誰不會被那陣仗給嚇著,一群男人目光猥瑣的想拖著她進房,她當場都呆住了。「後來听花樓里的人說,那幾個想拉我進房的男人,其中一人就是現在的知府大人,听說他正找著那個救我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