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凝直挺挺地坐著,任由谷澧鏨和她的衣扣纏斗,直到他順利解開她的第一顆扣子,她就合上眼楮,不讓他有被監督的錯覺和壓力。谷澧鏨滿身冷汗直下,宛如打了一場生死硬戰似地耗盡全身精力,好不容易才將冷霜凝針織外套的三顆扣了解下。不知又過了多久,好不辛苦才勉強褪去一件外套的他命已去了半條的疲憊感。
因此當他趁休息片刻,觀察該如何動手方能最有效率地褪去她一身的衣服,卻發覺她因天氣寒冷,身上起碼還有三件衣服時,錯愕得圓瞠雙目,恨不得此時手中能有把剪刀,直接一刀了事。
「需要我指導你毛衣該怎麼月兌嗎?」察覺他停下了動作,冷霜凝睜開眼,嘲弄的話語隨之出口。
「不用。」月兌毛衣不難,難在如何能防止她身上的傷口不被他粗魯的動作殃及。
「你是不是沒幫人月兌過在服,覺得很新鮮、很有趣,所以打算赴晚餐時刻才月兌完我最後一件衣服,迫使我不得不將衣服穿回,好讓你晚餐後可以再月兌一遍呀?」
距谷家晚餐開動的時間還剩一個半小時,所以依他這種月兌一件衣服一個小時再休息半個小時的龜速,她甚至敢斷言晚餐前她非但不會面臨與他最尷尬的果裎相對時刻,就是到了明天,她還都洗不了澡。
思及此,冷霜凝的態度與語氣不需要偽裝,自是充滿咬牙切齒的不耐。若非想讓他已僵直了的右掌借幫她月兌衣而多活動,她恨不得自行褪去全身衣衫,沖進浴室沖去那一身因藥物而造成的黏膩與麻癢。
經她一提醒,谷澧鏨這才驚覺自己若再不加快速度,就真有可能如她所言,之前的努力將前功盡棄,晚餐後勢必又得重來一遍遠甜蜜卻非人的磨人煎熬!扁是想,他就忍不住冷汗直冒、雙手發軟,忙不迭地再次與她身上的毛衣展開奮戰。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他終于在一個小時內將她身上的衣物盡數褪去,僅剩內在美,而一直屏著氣的他卻也幾近虛月兌,狼狽至極的退到一旁猛喘氣。
在谷澧鏨笨拙的褪衣過程巾,始終背對著他的冷霜凝因傷口數度慘遭拉扯而疼痛不已,但她卻緊咬牙根,不讓絲毫痛楚逸出緊閉的雙唇,以免讓他有所顧忌而卻步不前。隨著他褪衣的動作加快,她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右掌越顯靈活,眼中不由得閃現欣喜光芒,覺得一切的犧牲都有了代價。
「離晚餐時刻只剩半個小時,要不要我再把衣服穿上?」打鐵趁熱,所以她存心不讓他有片刻的喘息機會。
「不!」眼見好不容易才月兌下來的衣物又要重回她的身上,他反射性的伸出左手擒住她拿著衣物的手。
「咳!」冷霜凝重咳一聲,警告的盯著他蠢動的左手。
「對不起!」谷澧鏨的心一凜,松開了手,黯然神傷的望著她遍布抓痕的背部,僵硬的右手憐惜的撫上她原本該細女敕光滑的雪背,一語雙關地道歉。
「听說今天氣溫只有十度。」被他的輕撫惹得骨頭酥了大半的冷霜凝,強打起精神提醒他繼續未完成的動作。為了強化效果,她甚至雙臂環胸,兩掌不停地搓撫上臂,仿佛真的很冷似的。
「先披著。」他隨手拿起她的浴袍,開口朝後的披蓋在她身上。
明知室內開了暖氣,不致便她受寒,可他仍不免擔心她會冷著,因此趕忙以出乎意料之外的速度褪去她的和底褲,然後將她緊緊包裹在浴袍之下,攔腰抱進浴室。反應不及的冷霜凝慌張的環緊谷澧鏨的頸子,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有摔到地上之虞。
比澧鏨輕松的將她固定在右臂之中,左手敏捷地調著水溫。
「喔!」當谷澧鏨將調好水溫的蓮蓬頭對著冷霜凝沖水時,她立刻像被電到似地瑟縮了一下,痛呼出聲。
「太燙了嗎?」他迅速移開蓮蓬頭,並以主手腕內側測了下水溫。
「不是。」她搖了搖頭。
宛如萬蟻鑽心的刺痛,讓冷霜凝刷白了臉。下回就算打死她,她也不再如此自虐了!她暗自發誓。谷澧鏨若對冷霜凝的回答有絲毫存疑的話,也在瞧見她身上原本幾不可見的細細抓痕瞬間紅腫清晰時,自動明清。
冷霜凝深決地吸了一口氣後道︰「沖吧!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點洗完早點了事。」這番話也不知是在說給谷澧鏨听的,還是在自我安慰,她邊說,牙齒還邊打著哆嗦。
「這兩天你還是盡量保持干爽,如果非洗不可的話,擦澡吧!」他實在不忍見她紅腫的身子再慘道水噬。傷在她身,疼在他心!
「少羅唆。」她都已經痛到麻痹了,這時才喊停,豈非白受罪?!「想打退堂鼓就直接說,少在那兒裝腔作勢。」
「你明知……」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又打算食言了。」她心一橫,搶過他手中的蓮蓬頭,將水量開至最大,猛地當頭淋下,讓人分不清她臉上滑下的是淚還是水。
比澧鏨由她後方環抱住她,絲毫不介意渾身名貴的衣物瞬間濕透,唯一在意的是她漠然的疏離。
「我投降,別再生我的氣了,好嗎?」谷澧鏨用左手溫柔的取下她緊握在手中的蓮蓬頭,沾上香皂的右掌則輕柔地順著她玲攏的背部曲線蜿蜒直下。
「你是少爺,我能說不好嗎?」冷霜凝假意嗤道。
「原諒我……」望著懷中氣焰比他高張的女人,他無奈的附在她耳邊低喃。
他的驕寵,她的氣焰,不禁讓兩人同時憶起幼時的一句稚語——你是所有人的少爺,我卻是你一個人的小姐。
隨著溫熱的水花不斷灑落,煙霧彌漫的浴室里,只見冷霜凝垂首笑得好不燦爛,而谷澧鏨卻認栽地仰天搖頭嘆息。
☆☆☆
「嘔……嘔……嘔……」冷霜凝蹲在谷家大宅牆邊大吐特吐,將胃囊里可吐的東西全部清空之後,她仍不斷干嘔著。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一時亂了手腳的谷澧鏨杵在一旁盯規著她顫抖的背影。手足無措地方在她斜後方三步遠。而出面幫主子阻擋冷霜凝去路的歐陽誓、項矢、虞肅、上官舯因人,除了歐陽誓奉命去請醫生以外,其余三人則立在谷澧鏨身後待命。
其實當五分鐘前冷霜凝開始窩在牆角的時候,谷澧鏨便不假思索地沖過去想將她摟進懷中憐惜,可一在她身旁站定,雙手即將環上她的身時,那沖動立刻被他想起事發原由而作罷,不得不硬生生地收回蠢動的雙手,並退離她的身邊。
原來一大清早,冷霜凝就執意要依言回公司進行彩排,可谷澧鏨卻不願銷假上班,所以意見不合的兩人就從臥室一路糾纏到大廳,再由大廳拉扯到庭院,好不容易才讓她逮著機會,連忙乘隙甩開他,直奔車庫。
但一直暗中保護谷澧鏨的歐陽誓、項矢、虜肅、上官舯一見此情形,不待主子吩咐,便主動現身阻擋。煩不勝煩的冷霜凝耐性不再,于是二話不說的直接和迎面而來的虞肅對上,大施拳腳。
除了「榮幸」披挑中當沙包的虞肅以外,未與戰的歐陽誓、項矢、上官舯則有默契地分散圍在她身後三尺處,連同虞肅正好將她圍在一個圈內。
缺乏耐心的虞肅為求速戰速決,一把箝住冷霜凝無衣料遮蓋的頸肩之處,然後借力便力的將她推向谷澧鏨。不料一落進谷澧鏨的懷中,她使不領情地一把推開他,沖到牆腳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