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听見他在叫她,扭頭對他說︰「你等一下。」然後回過頭對鐘日觀說道︰「好,你若是想起什麼再告訴我。」說完這才走回鐘日章身邊,發現他已同總管帶來的那些人商談完事情,那些人早已離開。
鐘日章滿臉不悅的斥責她,「方才我連喚了你幾聲,你竟然都置之不理。」
「我在跟三叔說話沒听見。」因為是自己沒听見他的呼喚,故梁宛兒耐著性子解釋。
「你同他有什麼話好說,連我叫你都沒听見?」
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向鐘日觀打听他的事,便敷衍的回答他,「也沒什麼,只是閑聊一些家常。」
鐘日觀也過來解釋,「二哥,嫂子才剛嫁進來沒多久,我同嫂子只是閑聊幾句王府里的事,還提了些二哥以前的事情。」
鐘日章在氣頭上,不假辭色的喝斥他,「我的事要你來多嘴。」
梁宛兒不滿他這種態度,勸道︰「三叔是好心告訴我那些事,你又何必這樣。」接著她看向鐘日觀,示意他先走。
鐘日觀離開前,溫聲道歉,「方才是我多事了,請二哥別介意,我還有事要出府去,先走一步。」說完才旋身離去。
鐘日章惱怒的瞪她一眼,「還不推我回去?」
梁宛兒實在不知道他在發哪門子脾氣,不過是沒听見他叫她而已,也值得他生這麼大的氣嗎?
回到寢房,鐘日章氣還沒消,沉著一張臉訓斥她,「三弟是你小叔子,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避嫌嗎?」
「我跟他只是閑聊幾句話而已,又沒怎樣?」他那一臉抓到妻子爬牆的表情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年頭女子除了丈夫,都不能跟其它男子說話嗎?
「閑聊有必要站得那麼近嗎?你都快靠到他身上了!」
梁宛兒有些錯愕,「我只是沒听清楚他說的話,靠近了一些而已。」
他怒目警告她,「你是世子妃,一言一行皆要端莊有禮,更不可對其他男子那麼輕率隨便。」
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一點輕率隨便了,只是說個話而已,就被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她很無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既然兩人對這件事沒有共識,她也懶得再多解釋,轉身就走了出去。
見她一語不發的便往外走,鐘日章不滿的追問︰「你上哪去?」
她丟給他兩個字,「茅廁。」
鐘日章氣得牙癢癢,每當她不想待在他身邊時,就會搬出一大堆理由借口,該死的,是他太放縱她了,才會讓她越來越大膽放肆,無視于他。
走出寢房的梁宛兒在听了翠眉所說的一句話後,瞪直了眼,不敢相信的再問一次,「你說什麼?」
「奴婢說方才世子怕是在吃醋了。」
「他有什麼醋好吃?」她一臉莫名其妙。
翠眉笑著說出自己的看法,「奴婢猜想興許是世子瞧見世子妃方才和三少爺太過親近,這才一時醋勁大發,但這也意味著世子很在意世子妃您,這可是好事,待會世子妃去向世子說幾句好話,哄哄世子,相信世子就不會再生氣了。」
梁宛兒狐疑的望向綠娥,征詢她的意見,「綠娥,你覺得呢?」
綠娥出聲附和,「奴婢也覺得翠眉說的沒錯,世子適才看起來確實像是打翻了醋壇子。」旁觀者清,這陣子來,她多少看出世子對自家主子逐漸有了好感,甚至先前為了世子妃還懲罰了他的側夫人,由此也可見世子妃在世子心中早已佔有一席之地。
听綠娥也這麼認為,梁宛兒模著圓潤的下巴,仔細把剛才的事情回想一遍,然後定格在他大怒指責她的話上——
「閑聊有必要站得那麼近嗎?你都快靠到他身上了!」
她這才霍然省悟過來,原來他生氣的是她跟鐘日觀靠得太近這件事。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噗哧笑出聲,在心里笑罵了句,真是幼稚。
方才被他不分青紅皂白給罵出的火氣頓時消散一空,心情好的去花園里采了一些花,帶回他的寢房去。
進屋後,見他坐在木制輪椅上獨自生著悶氣,連她進來也不看她一眼。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來,將花遞到他面前,笑咪咪啟口,「喏,送你花,讓你多笑一笑,才不容易老。」
「你說誰老了?!」他沒好氣的瞠了她一眼,但見她肯主動來送花認錯,讓他臉上的怒色消散泰半。
「妾身是听人說脾氣大的人容易生皺紋,世子若不想未老先衰,就別老愛發脾氣。」
他狠狠掐了把她圓乎乎的臉,「你還有理了,還不都是你常惹本世子生氣。」
她搶救回自己的腮頰,哄道︰「好好好,都是我不好,可以了吧。」
「哼,以後不許再惹我生氣,听見沒?」他霸道的命令。
這種無理的要求,虧他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梁宛兒真是敗給他了,準備把花拿去插起來。
見狀,鐘日章吩咐道︰「這花開得不錯,插好後拿到我床榻邊去放著。」
「好。」梁宛兒嘴角抿著笑應了聲,隨手采來送他的花都能得到他這般重視,她的心情極好,讓春雅找來一只花瓶,親手把花插進去。
插好花,她抬眸睞向他,見他也正睇看著她,兩人的眸光在半空中交會,微微一愣,下一瞬便有些不自在的各自轉開眼神。
鐘日章對自個兒方才竟情不自禁追隨她的身影痴望,感到不可思議。
以往,只有相貌絕佳的美人才能吸引他多瞧上幾眼,什麼時候,他竟對姿色平庸的她也看得入迷?
他覺得有些羞惱,深深覺得自個兒近日的品味被她給拉低了。
梁宛兒倒沒他那麼糾結,這並不是意味著她已接受他,而是很享受眼下這種曖昧的感覺。
有人說,談戀愛時最美好的一段時光,便是感情剛剛萌芽的那段曖昧時期。
她前生只在二十一歲那年談了一場短暫的戀愛,之後不到三個月就因性格不合而分手,二十五歲之後癱瘓在床三年,更是不可能談戀愛,所以她的戀愛經驗很貧乏。
這次重生,她早已打定主意要好好享受生活,所以她不會去勉強和違背自己的心意,倘若日後她與鐘日章真的有了感情,她會認真去愛一場。
但如果最後發現兩人合不來,那也無妨,頂多就如她最初的打算那樣,各過各的。
猛然想起一件事,她試探的朝他說出兩個人名,「你听過劉德華和張惠妹嗎?」她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跟她一樣也是穿越人氏。
「他們是誰?」他一臉迷惑。
見他似是沒听過,梁宛兒心忖他會不會不是來自台灣,而是別的國家,再試著說了個在現代大部分的人都听過的名字,「比爾蓋茲呢。」
「比什麼蓋子?」他沒听清楚納悶的反問。
「那歐巴馬呢?」她不死心的再問了句。
「好端端的做什麼要去毆打馬兒?」
他的反應讓梁宛兒噗哧笑了出聲,解釋道︰「不是要毆打馬兒,這是一個人名。」
「他是誰,名字取得這麼奇怪?」
「他是海外某個國家的元首,就類似咱們的皇帝一樣,不過他們那里的元首不是父子傳承,而是由百姓自己投票選出來的。」
「竟有這種事,皇帝是由百姓選出來的?」鐘日章滿臉驚異。
她頷首,「嗯。」
鐘日章摩娑著下顎,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他的眼神和表情古怪得讓梁宛兒略感驚訝,暗忖難道他剛才是在跟她裝傻?他其實跟她一樣也是穿越人氏?
下一瞬,她的懷疑在听見他所提出的問題時全部打消了。
「你說的這個國家在哪里?若是本世子去那里,送他們每人五兩銀子,他們會不會選我當那啥元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