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香頓時啞口無言,落水醒來之後,公主越來越精明了,幸好她腦筋動得快,又找到了一個好理由,「公主可沒說今日不陪夫人用晚膳,還是趕緊回去吧。」
這會兒舍不得離開也不行了,白陌起身道︰「你先告訴掌櫃一聲,我們回去了。」
采雲福了福身,率先離開廂房下樓,而采香則伺候公主穿上斗篷、戴上帷帽,然後下樓離開。
回到尚書府,知道還可以小睡一下再去寧遠居,白陌已經忍不住打哈欠了,可是一進了清風苑就被告知蔣懷良在小書房等她,她大大張開的嘴巴立刻閉上,他為何這個時候跑來這兒?她略帶不安的進了小書房,沒想到蔣懷良在炕上睡著了,手中握著讀了幾頁的話本貼在胸前。
這人真奇怪,要睡為何不回自己的地方睡,干麼在她的地盤上睡覺?可是,見他睡得又香又沉,她實在不忍心吵醒他,她索性在書案清了一個位子坐上去,隨手拿起一本書打發時間,不過,他的魅力顯然高過手上的書冊,她的目光很快就被他勾引過去了,看著看著,不能不說句公道話,無論外貌、無論本事,這個男人都是頂尖的,可惜了,她不是姬安茜……
白陌抖了一下,甩了甩頭,她在想什麼,難道她希望自己是姬安茜嗎?
「我警告你,你不可以喜歡蔣哥哥。」姬安茜不知何時飄到白陌身邊,還坐在那堆書冊上面,有那麼一點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雖然已經習慣這個丫頭出現的方式,但是白陌真的覺得這種習慣很糟糕,太不尊重人了。「你不要突然蹦出來。」
「我沒有突然,你看蔣哥哥看傻了。」
「我沒有……」白陌及時收住聲音,不控制一點,待會兒驚醒蔣懷良就壞了。
「你明明看傻了,你敢說你對蔣哥哥一點歪心思都沒有嗎?」
白陌斜睨著她,用嘴型無聲的問︰「你真的喜歡蔣懷良嗎?」
「我當然喜歡蔣哥哥。」姬安茜的氣勢有一點薄弱,不過她自動解讀是因為如今變成幽魂的關系。
「能否不再用你千篇一律的答案回答我,而是老老實實的問過你的心,你,真的喜歡他嗎?」白陌依然用嘴型問她。
瞪了白陌好一會兒,姬安茜蹦出了連自個兒都很意外的答案。「不知道。」
白陌的臉差一點扭曲變形,不知道?這是問過真心之後的答案嗎?
白陌嘴巴沒動,姬安茜也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們之間的默契絕不亞于雙生子。
「還沒見過蔣哥哥之前,我就很喜歡他了,因為父皇連皇子都不夸贊,獨獨對他贊譽有加,後來見到他,果然如父皇所言,就情不自禁的傾心于他。」
白陌撇了撇嘴,給了一句評價,「這根本是敬仰崇拜。」
姬安菌自動掠過白陌的評價,自顧自的接著說︰「自從落水之後,我化成了一縷幽魂,日日夜夜只能想著過去,好奇怪,我經常想起的竟不是蔣哥哥。」
白陌驚奇的瞪大眼楮,很八卦的小聲問︰「是誰?」
「我經常想到的人是哥哥。」
白陌知道姬安茜口中的哥哥是太子殿下,驚嚇的往後一跳,差點從書案上摔下,待她好不容易撐住身子,心中嚴肅又急迫的道︰「你別玩我了,你不喜歡蔣懷良是好事,可是,也不能喜歡上自己的哥哥,這是!」
姬安茜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不要胡思亂想,哥哥與我是同胞兄妹,自幼感情就好,哥哥最疼愛我了,
我最想念的人當然是他。」
白陌可以接受的點點頭,只能說姬安茜對蔣懷良的感情不堪一擊,姬安茜有嚴重的戀兄情結。
「我越來越不清楚自個兒喜歡蔣哥哥什麼,為何會讓自個兒淪為一縷幽魂?」
她無聲哼道︰「我就說嘛,你對蔣懷良只是敬仰崇拜,要不,喜歡就喜歡,還會在意為何落得今日這樣的下場嗎?」
「真是這樣子嗎?」
很好,這個丫頭長期以來的認知終于動搖了,這會兒她更可以毫不遲疑的讓兩人和離,可是,他們兩人要和離真的有點困難。
「你要和離就和離,只要把身體還給我就可以了。」
白陌齜牙咧嘴,這個丫頭真難溝通,若是能歸還,她就可以回天神那兒抗議了,這一世的任務究竟在搞什麼飛機?
姬安茜伸手拉白陌的衣袖,雖然撲空了,但是白陌感覺得到,轉頭看著她,她突然像個可憐的小媳婦道︰「我會不會永遠只能當一縷幽魂?」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天神給她的任務不可能失誤,不過,王素依的轉世變成一縷幽魂,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戲?
「我好害怕。」姬安茜第一次在白陌面前承認軟弱。
白陌用眼神安慰姬安茜,「不用怕,路是人走出來的,總是有方法解決問題。」可是下一刻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她是妖狐,姬安茜是幽魂,這路……要如何走出來?
「你可回來了。」蔣懷良的聲音突地冷冷的響起。
轉眼之間,姬安茜就飄得不知躲到何處去,白陌將目光轉向蔣懷良,調侃道︰「我早就回來了,只是蔣哥哥睡得又香又甜,我實在不忍心吵醒蔣哥哥。」
以前他很討厭她叫他蔣哥哥,可是如今蔣哥哥這三個字從她嘴里說出來,竟有一種帶著甜意的親切感,他壓下內心的悸動,故意粗聲粗氣的道︰「吃到漢堡了嗎?」
「沒有。」
「沒有?」她在天菜待那麼久,竟沒吃到那該死的漢堡!
「她做出來的漢堡不是我記憶中的樣子,她就補償我幾道很特別的雞蛋料理。」
見到她臉上滿足的笑容,蔣懷良覺得好郁悶。「你去那兒是為了漢堡,結果只有雞蛋料理,你還那麼開心?」
「當然,比起漢堡,我更喜歡雞蛋料理。」
「你這個丫頭為何如此喜歡雞蛋料理?」
「喜歡就喜歡,哪用得著理由?」
那一瞬間,蔣懷良彷佛听見遠遠傳來一道聲音,也是相同的話——喜歡就喜歡,哪用得著理由?語氣還帶著率性灑月兌,他不免怔愣了下,但很快的他便回過神來,不懂為何最近老是出現這種怪異的感覺。
「喂,你還在嗎?」白陌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蔣懷良的目光轉為深沉,深深的看著她,彷佛要看透她的靈魂,明明是相同的人,為何感覺如此截然不同?
以前,他一直覺得她的性子很討厭,可是如今看她,處處透著一股靈動,就如同翩翩飛舞的彩蝶,讓他的目光不知不覺就會隨著她一起飛舞。
「你……蔣哥哥為何不說話?」她是不是眼花了,要不然為何覺得他的眼眸好像竄出火光似的,灼熱逼人,害她心跳都亂了。
蔣懷良屏除心里的雜念,回復原先略帶粗魯的口氣,「以後不要獨自去天菜。」
「為何?」
「京城這麼多酒樓之中,天菜是朝堂上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可想而知,那兒成日聚集一些官吏士子,你是公主,經常出入那兒很容易就會牽扯到朝堂上的事,若因此招來公主關心朝堂之事的傳言,不但于我,于太子殿下都不好。」
她也知道酒樓是消息流通的地方,倒沒想到天菜是其中的翹楚,如此說來,她還真的不適合出入那個地方。
「我知道了。」
「對了,今日太子問起你,說許久不見你進宮了。」
「我最近身子有點不適,過些日子再進宮。」皇宮之于她就是個是非之地,如今她有任務在身,還是不要招惹是非得好。
蔣懷良慌張的跳下炕,來到她面前,心急的想幫她檢查,可是又不知從哪兒著手。「你身子哪兒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