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轉頭看著她,用目光詢問「怎麼了」,采雲連忙搖頭,內心卻在噴淚,公主今日真是教人無言啊!
蔣懷良心情很郁悶,可是想到對她的虧欠,他的目光和聲音瞬間溫柔得如同三月的春風。「你不是想邊走邊看嗎?」
「是啊,吃得好飽,正需要散步消食。」最近感覺真的很不妙,怎麼動不動就被蔣懷良那張帥臉閃得眼楮都直了?不行,她要清醒一點,免得不小心對他起了色心,她是妖狐,可不是,好嗎?
蔣懷良不斷告訴自己,不要老想著公主對郭德笑得如何燦爛,而是想著他要如何拉近他們的關系,可是,腦子不知不覺就會浮現她當時的笑容,平靜的心情就會墜入陰霾低沉。
他們相識多年,過去她每次見到他總是展顏歡笑,但不見真誠,只有一味的討好,相較之下,她對郭德的笑容就不同了,那是發自內心,彷佛得了什麼寶貝似的,他不喜歡,真的很不喜歡,感覺原來屬于他的東西被搶走了,他不曾有過這種害怕失去什麼的感覺,令他感到極度的不安。
若非近來兵部事多,蔣懷良恨不得日日黏在她身邊,盡力彌補過去對她的虧欠,將不愉快的記憶一一抹去。
沒關系,來日方長,比起郭德,他與她有更多相處的時間,終有一日,他們之間不再有不愉快,她會發自內心對他開心的笑,不為什麼,只因為是他。
從宮中回來,蔣懷良不像往日一樣先進文華閣,而是直奔清風苑。
看到駙馬爺風塵僕僕而來,秦嬤嬤簡直嚇壞了,手上的針線差一點往自個兒的肉里面扎進去,連忙擱下東西,起身行禮。「駙馬爺。」
雖然蔣懷良如今出現在清風苑並不稀奇,可是第一次身著官服,也難怪秦嬤嬤受到的刺激不小,再說,今日並非休沐,這時駙馬爺為何在府里?
「公主呢?」蔣懷良大步走向內室,可是當秦嬤嬤的聲音傳來,他立刻站住。
「公主去天菜了。」
眼楮微眯,他轉身看著跟在後面的秦嬤嬤。「去天菜?」
「天菜的東家派人來遞帖子,說是準備好做漢堡的食材,公主陪夫人用過早膳閑聊過後,便去了天菜。」秦嬤嬤突然覺得好緊張,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
蔣懷良不悅的皺眉,「公主去多久了?」
秦嬤嬤可不敢直言,避重就輕的道︰「公主應該快回來了。」
「我在這兒等公主。」
秦嬤嬤想要阻止,可是,如此一來豈不是更顯作賊心虛嗎?公主去天菜又不是做壞事,還是經過蔣夫人的同意,駙馬爺就是不高興,也不能指責公主。
蔣懷良可不習慣呆坐著等人,于是轉身進了小書房。
小書房有點紊亂,書案上堆放著幾本書冊,炕幾上也是,書冊堆放的方式很隨意,看得出來主人的習慣不太好。
蔣懷良突然涌出一種奇怪的感覺,眼前的畫面竟是說不出的親切,彷佛許久以前,某個人也是如此擺放書冊,他見了雖然皺眉,唇邊卻又不自覺帶著笑意,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于古怪,連忙甩了甩頭,還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最近究竟是怎麼了?
「這個……公主喜歡隨手一拿就有書可以看,奴婢們收拾不到半日,公主又會搞成這個樣子,後來公主索性教奴婢們別再把書收到架子上。」秦嬤嬤慌張的解釋。
「公主喜歡看書嗎?」
「公主從小就喜歡看書。」不過,專看亂七八糟的書。
「我就待在這兒看書,用不著伺候。」蔣懷良隨即在炕上坐下,隨手從炕幾上拿起一本書,是話本,開始翻閱。
丫鬟沏了一盞茶進來,秦嬤嬤接過來放在幾上,便帶著丫鬟退下。
當蔣懷良沉浸在書香之中,白陌則沉浸在蛋香之中。
冰德並沒有做出漢堡,倒也不是做不出來,漢堡夾的餡料原本就是多變化,可是做出來的漢堡也絕非現代版的漢堡,而且深知白陌不過是藉由漢堡搭個橋梁,傳遞只有兩人知道的秘密,因此白陌一來,郭德直接問白陌想吃什麼,白陌要求一桌雞蛋料理,隨後郭德親自下廚為她準備了一桌。
「你為何喜歡雞蛋料理?」
「好吃啊。」
冰德聞言哈哈大笑。「你這個人還真是簡單明了。」
「腦子就這麼大一個,何必搞得太復雜?」
冰德深表同意的點點頭。「對了,我私下如何稱呼你?」
「白陌,你呢?明明是個俏姑娘,為何要將自個兒打扮成男子?」她覺得女人就是女人,男人就是男人,為何要搞得不是女也不是男呢?難道界線模糊了,就會活得比較自在嗎?人類的邏輯真是奇怪,老是喜歡搞出灰色地帶,難怪人生也經常搞得不清不楚、亂七八糟。
「章郁芬,不過,還是請你稱我郭德。我想當廚子,不扮成男兒身不方便,你也知道這是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對了,你怎麼看得出來我是女兒身?」
白陌翻了一個白眼。「你就是女兒身,還要看得出來嗎?」
冰德感動地道︰「沒有人看得出來我是女兒身,除非早就認識我的人。」
白陌不可思議的瞪大眼楮。「真的還假的?」
「真的,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想來想去,大概是大梁男子都走飄逸路線吧。」一想到平日見的男子,郭德就忍不住抖了一下,男人沒有Man味,還不如喚Woman。
這會兒換白陌哈哈大笑了,果然是現代人,說話有趣多了。
第四章情,不知所起(2)
「你是如何穿來這兒的?」
「不知道,一次去爬山摔下山崖,就穿來這兒了,你呢?」
「我啊,差不多,正準備帶學生去戶外教學,然後一陣天搖地動,忙著找地方躲藏,就穿來這兒了。」雖為穿越人士,她與郭德的本質卻截然不同,她還是將自個兒是妖狐的事隱瞞下來。
「他鄉遇故知,真好。」
「就是啊,以後我們要經常聯絡感情。」
冰德卻很務實的說︰「在外人看來,我們男女有別,經常聯絡感情恐怕不太容易。」
「對哦,這是連男女能否成為好朋友都不會被拿來討論的時代,我們往來只會被視為奸夫婬婦。」白陌失落的垂下雙肩。
「偶爾你來這兒吃飯,我們還是可以聊上幾句。」
白陌點了點頭。「無論如何,很高興能認識你這位同鄉朋友。」
叩叩叩,敲門聲響,隨後掌櫃推開廂房的門走進來,行禮道︰「公子,夫人派人來遞話,說她許久不見你,甚是想念,讓你明日過去見她。」
「明日嗎?」郭德皺著眉,顯然很為難,轉而一問︰「姑母派來的人離開了嗎?」
「我請到後頭候著,等著公子回復。」
「告訴他,明日不行,再過幾日……算了,我還是自個兒去見她好了,姑母為何急著見我?以前從來沒有這麼著急。」郭德站起身,抱歉的向白陌行禮告退。
冰德一離開廂房,原本守在外面的采香和采雲立刻鑽進來。
「公主,時候不早了,該回府了。」采香性子嚴謹,生怕公主行事失當,雖然公主來此的馬車上跟她們提及郭德是女兒身,可是公主外出這麼久,難免不妥。
「出來一趟不容易,難道不能多待一會兒嗎?」白陌舍不得今日就此結束。
「公主只要取得夫人同意,隨時可以出來。」
「你誆我嗎?有哪家媳婦敢三天兩頭吵著要出門?」白陌沒好氣的斜睨她一眼,姬安茜再任性,也知道有一些規矩不能不守,何況她比姬安茜還懂得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