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不喜歡她,她就將心思動到姨母身上,這個女人越來越狡猾了。」
略微一頓,燕草小心翼翼的道︰「公主雖然沖動莽撞,但身邊的人好歹都是宮里教出來的人,一個個都是精明能干的,公主落水差點兒溺斃,如今她們豈敢再放任公主任性?就是公主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也知道要有所警覺,尚書府並非如她想象的毫無爭斗。」
柯芳華懊惱的一瞪。「這些話你為何不早說?」
燕草真是無辜,許多事她並非沒有提醒過,可是姨娘未曾將公主放在眼里,只是縱使瞧不起,也不能否認公主佔了正妻的位置,而侍妾的命可以說是掌握在正妻手上。
冷靜,柯芳華告訴自個兒千萬不能心浮氣躁,姨母喜歡公主又如何?只要表哥的心不在公主身上,公主就別想坐穩正妻之位。「你確定這些日子表哥都沒有去清風苑?」
「清風苑的丫鬟確實如此回報。」
柯芳華的情緒終于緩和下來,表哥不是那麼容易動心的人,何況他對公主的厭惡早就深入骨子,又豈會因為姨母的轉變就輕易接受公主?
此時,茯苓已經回來了。
柯芳華不等茯苓喘口氣便問︰「打听得如何?」
「這一個月來公主常常去寧遠居,因為公主送了一只狗給夫人,夫人對公主的態度也變得和顏悅色。」
「就為了一只狗?」
「雖是為了一只狗,可是公主日日都會去寧遠居晨昏定省,為寧遠居帶來許多歡樂,夫人又不是鐵石心腸之人,怎可能再對公主板著臉?」
柯芳華咬牙切齒,恨恨地道︰「我真是太小看她了!」
「姨娘,這事如何是好?」燕草擔心的問。
握緊拳頭,柯芳華眼中閃過一道惡毒的光芒。「我絕不會讓她的詭計得逞!」
食不語是一種禮節,可是,蔣懷良此時覺得這種靜悄悄的氣氛讓人胃口盡失。公主說過,吃飯要配話吃,要不然悶死人了;後來有一次又說了,用膳時沒有配上閑話,再美味的吃食都少了一味,如今他還真品出其中的意境了。
他放下筷子道︰「我吃飽了。」
柯芳華連忙讓人將飯菜撤下,送來茶水,方問︰「朝堂上是不是有什麼令表哥心煩的事?」
「沒有。」
柯芳華自知應該到此為止,可今日就是忍不住,提及表哥在朝堂上的事,不單單是想試探表哥與她的關系是否更進一步,也是基于她對表哥的關心。
「我听說太子最近惹得皇上生很大的氣。」
蔣懷良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你從哪兒听來的?」
「那日我去天菜,听見旁人議論此事。」柯芳華感覺心跳得好快,生怕他會察覺其中的異樣。
「內宅不要討論朝堂上的事。」天菜確實是朝堂上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听說天菜的東家是某位權貴,借著天菜互通消息,不過他倒是看不出來,不過酒樓難免聚集一些官吏士子倒是真的。
「妾身僭越了。」她的口氣很委屈,盼著他能夠安慰的補上一、兩句,可是他只是自顧自的拿起茶盞靜靜喝著,無意再對此事發言。
這會兒柯芳華真的感到委屈了,並非不知表哥性子冷,女人對他而言是為了傳宗接代,可是她相信自個兒在表哥心目中意義不同,如今竟然連一句安慰的話都得不到,表哥就真的那麼鐵石心腸嗎?表哥對她如此,還能怪她對姨母不夠用心嗎?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表哥。」
「什麼事?」
柯芳華顯得很遲疑,過了一會兒才怯懦的道︰「表哥可要答應我,听了不能生氣。」
「我是輕易動怒的人嗎?」
「我知道表哥不會輕易動怒,可是一關系到姨母,這就很難說了。」
蔣懷良微皺著眉。「我不會生氣,你說吧。」
「昨日我見到公主硬拖著姨母去百花池賞菊。」
提起此事,蔣懷良唇角不自覺一翹,她的花樣真的很多,連他都想豎起拇指對她道一聲「贊」,先是讓母親走出屋子,如今又讓母親走到百花池,真是不簡單。
「菊花都要謝了,才要賞菊,也不知道公主在想什麼?」
「她大概很無聊吧。」蔣懷良的口氣很淡,听不出來真正的心情。
「公主想做什麼,誰也管不了,可是,她也不該拉上姨母,姨母萬一招涼了可怎麼辦?」柯芳華越說越義憤填膺。
那日見到母親,看起來面色紅潤,很有朝氣,他想不至于去百花池賞個菊花就會招涼,不過他什麼也不說。
以前總覺得委屈表妹,也盡可能在各方面滿足她,可是無意間從公主那兒得知母親的狀況之下,私下派人在暗處了解寧遠居的情形,他突然覺得表妹變成一個很陌生的人,在溫柔的面具下藏著極深的心計。
其實,昨日的事不久之後他就從侍衛那兒得知,因為自覺對母親過于疏忽,他要侍衛暗中盯著寧遠居的一舉一動,有事就向他報告。听說,母親昨日很開心,還即興畫了一幅菊花圖,公主更是笑著說要送去裱糊。
為何表哥都沒有反應呢?柯芳華連忙又道︰「也許是我太過杞人憂天,只是每逢這個季節,姨母只要吹了寒風,就很容易招涼,我難免替姨母擔心。」
蔣懷良再不表示也不行,只好道︰「這事我會處置。」
丙然如她所料,只要事關姨母,表哥就不會輕輕的揭過去,那個女人絕對沒想到吧,她想利用姨母討好表哥,卻弄巧成拙了。
柯芳華強忍著歡喜,故作憂心的道︰「表哥可別為了這事與公主鬧不愉快。」
「你不用擔心。」蔣懷良放下手上的茶盞,站起身。
「表哥今晚不留在這兒嗎?」
「我去公主那兒,最近她鬧出來的動靜真大。」
蔣懷良如此直接,柯芳華倒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跟著起身送他走出去。
第三章正面交手(2)
待人消失在視線範圍內,燕草就迫不及待的問︰「少爺會因為此事責問公主嗎?」
「表哥不是要去清風苑找公主嗎?」
燕草總覺得此事不如預期,提到公主,少爺並未像以前一樣流露出一絲不耐煩。不過這些話她不敢說,以免惹得姨娘心情不好,禍及整個馥香閣的丫鬟婆子。
「少爺這個月都沒有留宿馥香閣,姨娘下次一定要想法子將少爺留下來。」
「這個我也知道……對了,表哥可有去其它兩位通房那兒?」
「倒也沒有。」
「表哥想必很忙。朝堂最近不太安寧,南方前些日子發生暴雨,致使許多百姓流離失所,皇上將安置百姓的事交給了在戶部的太子,可是太子不察,底下的官員處置太慢了,導致許多百姓餓死,皇上為此相當震怒。皇上最怕引發民亂,此時兵部可說是日日緊盯著南方變動。」
柯芳華認為蔣懷良的心思都在朝堂上,燕草就沒這麼放心了,少爺實在太清心寡欲了,不能不教人懷疑其中另有文章。「少爺有沒有可能看上哪家花樓的姑娘?」
「這事絕不可能,蔣家家訓言明,蔣家子弟不得涉足秦樓楚館,听說是怕遭人算計,這也是皇上看重表哥的原因之一。」
「不是花樓,會不會是哪個大人家的女兒?」
「官宦家的女兒豈會給表哥為妾?表哥也不敢收官宦家的女兒為妾,這容易落人話柄。」
燕草明白這個道理,難道她想錯了嗎?
「表哥是要做大事的人,不會將心思繞在兒女情長上。」可是,想到表哥一個月來不曾夜宿馥香閣,她也忍不住擔心。回想她剛剛為妾時,表哥足足有半個月宿在馥香閣,當時丫鬟婆子誰不搶著巴結她,如今彷佛被打進冷宮似的,也難怪馥香閣的丫鬟婆子恨不得能夠換到其它地方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