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得意的笑了,動了動右手無名指。「錯了錯了,是這根手指。」
「再來一次。」
「好啊。」白陌笑得像一只偷吃到魚的貓兒,因為不管再玩幾次,蔣夫人都猜不到,沒辦法,為了讓蔣夫人控制飲食,只能作弊了。
蔣懷良不知道自個兒究竟看了多久,只覺得眼前的畫面有種親切的熟悉感,想必過去曾經做過這樣的事,可是,努力想挖出記憶深處的東西,卻什麼也沒有,他不禁困惑了,那種莫名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少爺!」終于有丫鬟發現他了。
蔣懷良伸手阻止眾人起身行禮,來到公主身邊,看著母親。「今日的寧遠居真是熱鬧。」他不記得多久沒見到母親,但父親病逝後,還不曾見過母親如此開心,可是,為何一見到他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蔣哥哥來得太慢了,我們都吃飽了。」
「這就是近來深受娘寵愛的小畜牲嗎?」蔣懷良模了模小畜牲的頭,小畜牲顯然對他有意見,對他叫了一聲。
這一幕將白陌逗笑了,咯咯咯笑了起來,蔣夫人原本僵硬的神情也跟著轉為柔和。
「可憐的蔣哥哥,竟然如此不得小畜牲的歡心。」白陌調侃道。
蔣懷良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多見幾次,它就會喜歡我了。」
「我累了,你們都回去歇著吧。」蔣夫人起身轉身回到屋子。
白陌懊惱的瞪了蔣懷良一眼,趕緊跟進去提醒身邊伺候的人,待會兒別忘了陪蔣夫人散步消食,接著回到院子,吩咐采香帶著幾個婆子留下來善後,自個兒隨著蔣懷良離開寧遠居。
白陌還沒有機會發牢騷,蔣懷良倒是搶先抱怨,「不是說好了,烤具弄好了,我也有一份嗎?」
「對不起,忘了。」
「忘了?」這個丫頭未免太理直氣壯了吧!
「忘了就忘了,何必如此大聲?」她又不是故意的,既然發生了,還能如何?
蔣懷良突然覺得好郁悶,當兒子的與母親不親近,不能怨人,可是,這個丫頭不是最喜歡纏著他、黏著他嗎?可如今,她眼中還有他嗎?這種被她冷落的感覺糟透了。
白陌又不是白目,感覺到某人不悅,趕緊識相的討好道︰「明日我補償你。」
「不必了。」
「不必了?你確定?」
「對,不必了。」可是,他的口氣听起來像是鬧別扭的孩子。
白陌眼中閃過一抹調皮。「好吧,既然你說不必了,我也不好勉強你。」
這會兒蔣懷良更悶了,這個丫頭竟然就此算了,完全沒將他放在心上嘛!
見他那張冰山臉瞬間成了糞坑的臭石頭,白陌差一點爆笑出聲,不過,她也不敢太不識相,哪天若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他不願意提供任何協助,那就太劃不來,因此過兩日,他休沐的日子,她趕緊自動自發給他補償一下白陌已經讓蔣夫人走出屋子,且在寧遠居的院子辦了一場烤肉大會,可是她不以此滿足,她還希望可以將蔣夫人拉出寧遠居。這當然不是容易的事,不過她糾纏人的功力很了不得,誓言不達目的不罷手。
「寧遠居就可以賞菊,何必特地上百花池?」蔣夫人被她糾纏得快要招架不住了。
白陌用手指搔著小畜牲的下巴,撒嬌的說︰「這個小家伙快悶爆了,來這兒不到一個月已經胖了一大圈,再不放它出去跑一跑,它一定會生病。小畜牲,想不想出去跑一跑?」
小畜牲叫了幾聲響應她,白陌非常滿意的點點頭,笑盈盈的看著蔣夫人,蔣夫人遲疑了一下,終究點頭答應了。
既然要賞菊,就必須擺上幾盆菊花應景,當然,再配上茶香,就更有意境了,而有了茶,豈能少了點心糕餅?因此為了賞菊,白陌費了三日的功夫打點,一群人終于浩浩蕩蕩的來到百花池。
為方便小畜牲自由奔跑,她們將賞花宴設在池邊的臨水亭,而非池中的半月亭,目光所及的景色當然稍遜幾分,不過,最重要的是賞花的心情。
小畜牲真的很開心,汪汪汪叫個不停,蔣夫人索性讓丫鬟帶著它四處跑一跑。
「我听說婆婆煮了一手好茶,今日我可要見識一下哦。」白陌在寧遠居混了一個月了,蔣夫人大大小小的事幾乎都被她挖出來了。
蔣夫人白了她一眼。「你這個丫頭竟然要我煮茶給你喝。」
「婆婆煮茶給我喝,我請婆婆品嘗蛋黃酥。」
「蛋黃酥?」
「這是一種月餅,人間少有的美味。」白陌彷佛剛剛咽下一口蛋黃酥,整個人深陷在一種說不出的滿足當中。
蔣夫人見了真是好奇不已,就在這時,秦嬤嬤提著一個食盒走進臨水亭。
「老奴見過夫人。」秦嬤嬤將食盒放在石桌上。
「這個蛋黃酥可是我親手做的哦。」白陌獻寶的道。
蔣夫人好奇的打開食盒,看著里面的蛋黃酥,忍不住取笑道︰「不太好看。」
「賣相不好有何關系,最重要的是好吃,我保證婆婆嘗了一口就會愛上了,尤其這個蛋黃酥正好適合配上婆婆愛喝的普洱茶。」白陌眼巴巴的瞅著她,等著她展現煮茶的手藝。
蔣夫人也沒讓她失望,煮茶的手勢優雅動人,連帶著茶香聞起來都醉人了。
雖然滿亭子都是茶香,可是蔣夫人更有興趣的是蛋黃酥,而此時白陌已經自動自發切了一小塊放在盤子上,連同叉子遞過去給蔣夫人品嘗。
蔣夫人原是抱著好奇心嘗嘗看的,可是這一口就讓她喜歡上了,忍不住點頭贊了一聲好吃,教旁邊伺候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也想跟著嘗一口,蔣夫人見狀不禁笑了。
「你們也嘗嘗吧。」
「是啊,見者有分,不過這種東西也不能吃太多。」白陌將食盒遞給梅香,教梅香給大伙兒分一小塊嘗嘗,眾人聞言立刻樂翻天了。
亭子里歡天喜地,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不遠處有人正充滿恨意的看著眼前這一切,柯芳華緊咬著下唇,直到一絲絲血腥味充入口中,方才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柯芳華強忍著胸口狂燒的怒火,轉身由原路回到馥香閣。
燕草和茯苓半垂螓首不敢說話。
「為何不說話?還想編造謊言哄我嗎?」柯芳華如利刃般的目光瞪向茯苓。
「奴婢不敢。」茯苓的聲音微微顫抖。
「那倒是說說看,這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姨母還是老樣子,為何與那個女人出現在臨水亭?」
「寧遠居的人明明說了,夫人一直是老樣子。」
若是茯苓沒有說謊,就是寧遠居的人說謊。柯芳華感覺到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恐懼從腳底竄上來,曾幾何時,府里的人已經月兌離她的掌控?
「你去寧遠居找個喜歡說三道四的婆子打听清楚,若有遮掩不肯吐實,就挑明剛剛在臨水亭見到姨母和公主。」
「奴婢知道了。」茯苓福身退了出去。
漫長的等待總是令人不安,尤其想到這一切事前竟然毫無所覺,柯芳華就全身發冷打顫,究竟是哪兒出了差錯?她越想越生氣,忍不住對著燕草斥罵,「我不是教你盯著清風苑嗎?我還將銀子都用在那兒了,為何今日這麼大的事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透出來?」
「奴婢讓清風苑至少三日要回報一次消息,就算沒事,也不能偷懶,況且這些日子也不見少爺去清風苑。」
她早就提醒姨娘要關心夫人,姨娘偏偏不當一回事,硬是拖延至今方才帶她和茯苓準備去寧遠居。
柯芳華心知是自個兒疏忽了,當她听到府里的風向在變了,人人口中的公主變得和氣又有趣,她就應該多點心眼,可是,她滿月復心思依然圈在表哥和公主的關系上頭,不曾想過公主會用上她的伎倆,也許,她覺得公主根本不屑做這種事,沒想到她會錯得如此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