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大夫人一恢復記憶,反而把將軍的事全忘了。」趙勁竹有些啼笑皆非。
林青柳嘆了口氣。「大夫人這一走,可苦了咱們。」
迸柏朝書房看了一眼。「依我看,最苦的是將軍。」
那種被拋棄的滋味可難受了,他們英偉勇武的將軍何曾被女子如此對待過?
三人不禁一陣唏噓,真是一對冤家,一個愛對方的時候,另一個不愛,等到另一個愛了,原來那個卻跑了。
唏噓歸唏噓,一出了院子,三人神情嚴肅,各自領命而去。
話說沐香凝把崔嬤嬤騙回娘家後,就帶著茶兒走了,身上拽著五千兩銀票,吃喝住都不用愁了。
她和茶兒在離開將軍府後,就趕緊拿著路引出城去了,到了城外,騎上事先買好的馬匹,沒有任何耽擱地上路。
她所用的路引是從將軍府里「借」出來的,將軍府的路引果然好用,一路上暢通無阻。
「小姐,咱們好久沒有策馬馳騁了!」茶兒一臉興奮。
沐香凝轉頭笑看她。「怎麼?難道我在將軍府一年,都沒帶你去騎馬?」
「小姐那時候有心事,常常一個人出門,都不帶茶兒呢。」
「咦?有這回事?」
「小姐總算恢復正常,茶兒等這一刻等很久了呢。」
「哈哈,委屈你了,放心吧,今後行走江湖,我一定帶著你。」她拍胸脯打包票說。
「謝小姐!小姐,咱們現在去哪兒?」
「當然是去找我大姨嘍,還有我那些師兄弟呀,順便一路上看山看水玩下去。」
「好呀!小姐,那咱們快走吧!」
她們此刻穿的是束腰窄袖的勁裝,做俠女打扮,腰間系劍,頭戴大盤帽,方便遮日、遮風沙,身上各自帶著一個包袱和水壺,輕裝簡行,一路下江南去。
雖說,她們也可以走水路,但是考慮到萬一楚卿揚真的派人追來,通報各個水運關卡,她和茶兒就很難躲過,因此她們選擇了陸路,走陸路雖然花點時間,但是躲避容易。
前三天,她們用布包了馬蹄,避免留下馬印,到了第四天,她們開始放松了,沐香凝覺得自己在楚卿揚心目中並沒有多重要,她也一直認為,楚卿揚之所以不想和離,基于義務和責任的成分居多,畢竟他們是聖旨賜婚的。
相信待不了三個月,楚卿揚就會忘了她,因為他還有杜芸珊和四位貌美如花的妾呀。
騎馬奔馳這幾日,兩人偶爾牽著馬兒漫步湖邊,又偶爾牽馬涉溪而過,看到美麗的夕陽,她和茶兒也會停下來,為這橘色變幻的天空佇足欣賞。
若有旅店,她們就宿在旅店,或是途中經過幾戶農戶,便上門請求借住一晚,離大城越遠,周圍的村落就越少。
這一日,沐香凝打量著地圖,這附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今晚大概要宿在野外了,于是主僕兩人決定打獵。
她們拿著弓箭,在林中尋找獵物。
一只鳥兒從天上飛過,沐香凝舉箭射出,正中獵物,雖然只是一只鳥,起碼今夜她們不會餓肚子了。
跑到鳥兒掉下去的地方,茶兒撿起地上的鳥兒,在手中秤了秤。
「小姐,這只鳥兒不夠肥,只夠咱們塞牙縫。」
「沒關系,多打幾只。」
「那也得鳥兒多飛幾只過來。」才說著,天上又飛來一只鳥,茶兒忙指著天上。「啊!小姐,那里!」
沐香凝迅速拉弓瞄準,又射下一只,就這樣,前前後後,總共射下了三只鳥兒。
看著三只戰利品,沐香凝得意地說︰「這下子你不用擔心吃不飽了吧。」
「小姐厲害!」茶兒豎起大拇指。
這樣的日子雖無錦衣玉食,卻是何等快意自在。
主僕兩人高興地摶著三只鳥兒,今日的晚飯已經夠了,她去收集樹枝來生火,茶兒則卷起袖子到河邊處理這三只野鳥。
將鳥兒放血開肚,把內髒處理掉,毛拔光洗淨後,茶兒回到沐香凝身邊。
「小姐,我發現這三只鳥兒的肚子里有奇怪的東西呢。」
沐香凝看著茶兒手里,有三顆拇指大小的丸子,外層包了一層膠膜。
「什麼鬼東西?」沐香凝察看了下,一時也看不出里頭有什麼乾坤,便對茶兒道︰「先收起來吧。」
「是,小姐。」
兩人把鳥肉烤了,吃了個飽後,躺在大石頭上欣賞夜色,睡了個好覺後,天未亮起來,又繼續趕路。
棒日,兩人策馬來到一處山谷,騎到半路,沐香凝突然感到不對,連茶兒也警覺有異。
「小姐,有殺氣。」
「嗯,我也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了。」
兩人趕忙將馬騎到一旁,把馬兒藏在隱密的地方後,便在附近搜查,不一會兒,果然被她們找到了殺氣的來源。
第9章(2)
她們爬上高處,往另一頭的山谷看去,那兒正有兩方人馬在廝殺。
一方穿著藍色的衣衫,是家衛打扮;而另一方則是黑衣束腰長褲,看起來莽氣很重,似是盜匪。
藍衣護衛層層保護中間的馬車,不讓圍在外圈的黑衣盜賊攻進來,不過顯然藍衣這一方居下風,因為黑衣盜匪人數足足是他們的兩倍,個個殺紅了眼,皆是嗜血的狠角色。
沐香凝和茶兒躲在高處岩石的後頭,從岩縫中看著這一幕。
「怎麼辦?小姐,要救嗎?」
「你傻啊,對方人多勢眾,出去就是找死。」
「可是小姐,你不是常說,行俠仗義,女子不輸大丈夫?」
「我什麼時候說過?」
「你失憶的時候。」
「那不算,我腦袋撞壞了。」
茶兒點點頭。「也好,我本來還擔心小姐會莽撞地沖出去救人,小姐不救,茶兒倒是松了口氣。」
「我有說不救嗎?」
「啊?小姐剛才不是說……」
「明里不能救,暗里救不行嗎?跟我來。」
茶兒不明所以,好奇地跟著沐香凝離開,過了一會兒,兩人帶著一個包袱回來,沐香凝拿弓箭,箭頭穿過包袱,瞄準黑衣人最多之處,拉開大弓,勁發于箭矢,奮力射出。
忙著進攻的黑衣人,見到什麼就砍,包括那個從空中射來的鬼東西,其中一人大刀一揮,就這麼把包袱砍為兩半。
被砍斷的包袱四散一地,似有什麼東西濺了出來。
「馬的!這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沾上來了?」
「甜的?」
幾名黑衣人大聲吆喝,那沾在衣衫上粘粘的是什麼東西?!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嗡嗡聲響起,狂蜂傾巢而出。
原來那包袱里是一個蜂窩,沐香凝經過林地時,就已經看到那個蜂窩,心中起了妙計,小心地將蜂窩套在包袱里,摘了蜂窩,然後快速回到大石旁,這兒是個絕佳的制高處,用箭把蜂窩送到盜匪那兒。
被惹怒的蜂群是很凶狠的,它們四處螫人,尤其專螫那些身上濺到蜂蜜的黑衣人。這些野蜂生得大,毒針也大,被螫多了,不死也要半條命了。
霎時痛叫聲四起,黑衣人的陣形潰散,蜂群無孔不入,螫得他們痛呼亂竄,大刀亂揮,有的還不小心砍傷了自己人,有的受不了而慌不擇路,撞倒成堆。
「公子,對方的陣形亂了。」最靠近馬車的藍衣護衛,對車里的主人說。
馬車里的男子冷哼一聲,當機立斷。
「有缺口,沖出去!」
「遵命!」
主人一聲令下,眾藍衣護衛立刻拚殺。
原本處于劣勢的他們,知道機會難得,生死之際,哪容多想,原本完美圍堵的陣形出現了缺口,藍衣人乘機沖出重圍。
車里的男人,那雙俊美凜冽的銳目,從車窗看出去,視線精準地落在東邊岩石山頭那兒,然後對身邊一名護衛說了幾句,護衛點頭,便閃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