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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王後 第25頁

作者︰夏晴風

事情來得太突然、太快,連徐澤淵都傻住,被抱住那瞬間他怔住了,才要反應,忽有大風吹得箭身微偏,筆直由周念霜左上背穿透,箭尖由周念霜左前胸穿出來,抵上徐澤淵右胸,他僅皮膚讓箭尖刺出淺血。

頓時,尖叫聲四起,後頭的禁衛軍瞬時涌上。

「該死、該死的!」徐澤淵咒罵,手沒停,飛快點住周念霜幾個大穴止血,「你傻了嗎?這時候你犯什麼傻!我說過,你護著自個兒就成的!我沒事,我不會有事的!」

點了大穴後,他手在顫抖,周念霜白著一張臉竟還能對他笑,她身子軟下來,徐澤淵緊抱住她讓她半躺下來。

穿透她身上的箭,得先拔出來……

點住大穴,血仍汩汩冒出染紅他的手,他沙啞低聲道︰「你忍一忍!」

「全退下去!」這時禁衛軍往前,被徐澤淵斥退,「張三!你身上匕首拿來!」

愣住的江植清回過神,趕緊將腰間匕首遞出。

「念霜,你忍忍。」接過匕首,他手顫不止,吸了口氣,運力削斷箭頭,一瞬間從後背拔出長箭,血不停不停冒出來,他讓她在石地板躺平。

邊使左手的徐澤淵一把撕下右臂衣裳,將布料撕成一條條,「張三!你身上的止血藥、金創藥全掏出來!」

江植清又是一愣,連他身上有些什麼,死王也知道……

他趕緊將不多的藥掏出來,徐澤淵接過,全往周念霜左胸傷口倒,接著拿布條,一道又一道纏住冒血的傷口。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怔了,亭子內外,大臣、妃嬪們不知何時已跪滿一地。此時,有道黑影越潭飛點菱葉而來,轉眼落在周念霜倒下的身子邊。

「霜兒!為什麼要替他擋死王,今日—」徐豫書抬頭瞧,想說的話剎那凝住,他看見死王右臂上的胎印……血紅龍印?「王兄?」

徐澤淵神色復雜地瞧他一眼,什麼也沒說。他低頭望著周念霜,只見她唇色慘白,似是十分勉力才能睜著眼,她費力伸手,彷佛想踫觸他。

徐澤淵拉來她的手抵在臉上,這才想起太醫,轉頭發現後頭跪了一片,他急吼,「湯武!去傳太醫。」

一旁小內監跪著慌答,「湯公公早已奔去太醫院了。」

「澤淵……」周念霜終于開口,她不知道箭穿透身子會是這樣的痛,痛到說不出話、發不出聲,好不容易痛才緩了緩,她卻覺得所有力氣正一點一點往外流。

听見她喊了名字,徐豫書徹底怔住,真是王兄……

徐澤淵心里又氣又疼,說不出的滋味攪得他心亂,握緊她的手低喊,「你是傻子嗎!我不是讓李四告訴你了,你只管護住自己就成,一切我自有打算!」

「你說過,我大概要拿命才能證明……沒想到,我真有機會……你信不信我……」她虛軟地笑,神思有些飄忽,只想著如今他信不信她了?「我沒多想,只是不想見你受傷……」

「我信,我信了!」徐澤淵抓緊她的手,沒讓她再說,她看起來像隨時會昏過去。「你不需要拿自己的命……」他痛得快不能呼吸,她居然拿自己的命護他……從來沒有過的痛,此刻狠狠切割著他的心。

「我早晚……」會死的。能為他做點什麼,甚至為他死,都強過不明不白死去好。只是她沒想到一年沒滿,還差大半月,她就要死了……真的好痛……

現下回想起來,上次死法痛快許多,沒感受多久的痛,閻王爺便來接魂。

那閻王爺……俊俏得很,不知這回……是不是他……她緩緩閉上眼楮,連睜眼的力氣都沒。

遠遠地,她听見徐澤淵的聲音。

「周念霜、周念霜、周念霜……不準你死,听見沒?太醫、太醫……」

她又听見徐豫書聲音。

「霜兒、霜兒……對不住……」小時候,她要是病了,阿書便會這樣喊她霜兒,哄她喝藥、吃糖。

阿書……該說對不住的,是我才對。

一片黑暗襲來,她再也听不見什麼了。

第10章(2)

江植仁眼眶烏了一圈,嘴角滲血,是方才在桂竹林里與徐豫書開打的結果。

徐豫書在半月前接到繪像,認定南國新王是徐澤淵,因此決定選在宮宴日暗殺死王。

徐澤淵由江植仁那里得到消息,將計就計讓江植仁放徐豫書混入王宮中,特意要江植仁帶徐豫書暗伏于桂竹林。

原本禁衛軍拿了徐豫書,徐澤淵卻淡淡一句,「那是本王的弟弟。」,便沒人敢動了。

周念霜昏過去後,徐澤淵抱著周念霜從梧桐亭直奔毓芳殿,徐豫書始終跟在他們身後不發一言。進了毓芳殿,太醫、女醫官以治傷為由,將所有人請出寢殿。

毓芳殿偏廳里,徐澤淵抹把臉,江植仁走來,神色有一萬分自責,顧不得所有人在場,朝他跪下來。

「請皇上責罰!」

今日張輔君于宮宴前宣旨,宮宴後,王上即改稱皇上。兩日後,新帝正式登基,承繼轅朝大統,徐澤淵真正的身世,在兩日後將宣昭公諸于世。

徐豫書面色復雜,隱隱明白了什麼。

「起來吧。不是你的錯,是皇後太傻。」徐澤淵嘆口氣,太醫在寢殿里頭醫治,不知情況如何,「況且,醇王爺已經教訓過你。」他睞了眼徐豫書,心里五味雜陳。

醇王爺……徐豫書心頭震蕩,他多少年沒听過這個稱號?果然是王兄,若他還有什麼疑慮,也在那句話後消逝。

「王兄!」徐豫書百感交集,喊了聲。

徐澤淵走來,深深看了他,沙啞道︰「阿書弟弟,醇王府地道外一別十余年,阿書如今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男子漢是不哭的。」

他的阿書弟弟雙眼泛紅,真情流露,一如當年性子純良。

「王兄,請受阿書一拜。」徐豫書跪下拜了,眼淚直落,沒想到再重逢會是這種景況。

徐澤淵扶起徐豫書,對其他人說︰「你們退下去,朕與醇王爺有話要說,張三、李四,守在外頭,別讓人進偏廳。」

「是。」

遣退所有人後,徐澤淵拉著徐豫書坐下,兩人沉默片刻。

「我以為王兄是南國新王……」一會兒,徐豫書開口道。

「那是我讓人刻意給你的假消息,對不住,阿書。咱兄弟一別十余年,我沒把握阿書弟弟仍是原來的阿書弟弟。」

「南國新王是王兄的人?」徐豫書問。

「是。正式登基後,南國新王即會遞上降書與賀章。」

「為何讓我誤以為新王是王兄?」

「我必須知道阿書是否想爭大位,你若有爭大位的心,我會是你爭位最大的阻礙,你自當先掃除阻礙成為轅朝正統唯一血脈。你若先往南國去,我便—」

「便與南國新王連手取下我?王兄果然思慮周密。」徐豫書接話,苦笑。

「但阿書沒去南國,反而先入宮,阿書是否想先殺了我,再迎南國新王入京都?」徐澤淵笑了笑。

「確實如此想。」

「十余年了,阿書還是認我這個哥哥。」

「既然植仁是王兄的人,當知我不會往南國去,王兄又何苦拿自己冒險?讓我入王宮,差點傷及王兄。」

「不到最後關頭,為兄難以輕易相信旁人。對不住,我必須真切看見你的反應,才能確定阿書是否仍是原來的阿書,仍是那個說,我若死,他也不肯獨活的好弟弟。

「原來的計劃是,植仁的箭往我右上臂過去,我會以療傷為由撕下右臂服,植仁再同你入梧桐亭殺我。我想親眼看看你瞧見龍印時的反應,若你即刻停了殺念,認了我,便是心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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