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明知我不是鬧,我只是死心了。」
听到死心兩字,他剛放暖的神色又勃然大怒了,攫過她的身子緊貼自己。
「你給本王听著,在本王未真正拋棄你之前,不許對本王死心!你的心永遠是本王的!」他霸道的說。
她仰著頭呆呆地看著他。「我明知您心里愛的是許緹兒,特別是那女人甚至懷了孕,我不死心又能如何?這般做您的妻子又有什麼意義?」她萬念俱灰的問。
見她麗容蒼白,他的怒氣不由自主的滅了。
「許緹兒是母親好友的女兒,母親在世時,好友帶著她經常進出驀府,久了便與本王親近了。」他終于肯說與許緹兒之間的事了。
「只是親近而已?」她忍不住問。
「我們確實曾有段情,但那也只是許緹兒用情較深,本王並未認真投入。」
「您既有心說就把話說清楚,這樣簡單兩三句,算什麼!」
他臉孔微僵,這女人就知得寸進尺,哼了一聲後,開口再道︰「那許緹兒一心想嫁本王,但當時先皇剛過世,李興繼位,朝中一片混亂,得靠本王掌握全局,本王因此哪有心思在兒女情事上,她為逼婚本王,便故意與李興往來想藉此刺激本王,見本王無動于衷,遂恨極了,索性向太後進言,說她母親是本王的母親害死的,母親因與父親的感情不順卻嫉妒起她母親婚姻幸福,因此私下設計毒害。
「她知道此事要報復驀府,而她自幼進出驀府與本王的關系匪淺,能助李興奪回皇權。太後信以為真,真向本王開口要她,本王得知她心機後,干脆讓她玩火自焚就此嫁給李興,事後她雖懊悔也挽回不了什麼了。」
她听了他的話,馬上回想許緹兒告訴自己的,她之所以會嫁李興,是因為李興先奪了她的貞操,她才不得不嫁他,而阿允因為愛她,才肯讓李興繼續做皇帝,對照兩造說法截然不同。
不過,這會她細想這男人的性格,若有人睡了他的女人,即便對方是皇帝,他也饒不了的,想想之前李興差點強了她,這男人即想廢了他,要不是她並未吃大虧,且太後與許緹兒拚命求饒,李興才被保下來,所以,若阿允真喜愛許緹兒的話,哪可能會是這結局?那李興的尸骨都不知埋在哪了!
「等等,你若對她沒感情,她陷害我差點失身給李興時,怎不見你治她?」想起這事,她再問,她要搞清楚所有的事,刨根就刨到底。
他唇一抿,也沒打算再隱瞞什麼,這次來就是要對她說明一切的。「十四歲那年,父親因為那女人傷透母親的心,母親為此一病不起,本王找上父親理論,父親喝了酒,一怒之下將本王扔進府中水池里,本王當時水性不佳,落水後險些溺斃,是許緹兒剛巧來府里經過呼救才讓下人們救了本王,因這事之後,本王才真正與她走得近些。她陷害你,本王未動她,念的也就是當年這份救命恩情,但也不是如表面的未懲,本王讓李興不得接近其他,只能踫她,對她而言就是最大的懲罰。」
「啊……我明白了,大家以為你懲的是李興,其實是她,她厭惡李興,若李興只能踫她,她豈不痛苦!」她恍然大悟。
「不只如此,本王私下還讓蘇槽傳話過去,此後再不見她的面。」
她心跳猛然加快了。「所以,許緹兒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言,你根本不是喜歡她才舍不得傷她,你是……不對,還有孩子,孩子又是怎麼回事?」思及這事她又氣上了,許緹兒肚里的孩子,那可是她心里的大刺啊。
他臉也黑了。「你還好意思問,本王擺明與許緹兒不願意有半點糾葛後,這事逼急了她,她才放話孩子是本王的,想逼走你,可你這笨蛋竟信了!還跑來質問本王這事,表示你根本不了解本王,本王讓你氣到懶得理會,誰知你就跑回山東了。
「本王還想,讓你回山東反省反省也好,知錯了就會回來認錯,可你這不識相的蠢女人竟對外說自己被拋棄了,還打算帶著一家老小逃命去,你是想氣死本王嗎?!」這女人惹怒他的本事已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被痛罵一頓後,春芸姝醍醐灌頂,馬上領悟了。這男人有潔癖,別人用過的女人,他哪可能再踫,她偏白目去質問他這事,難怪他氣炸,半句不同她多說,而她還以為他不說就是默認,就是死護著許緹兒,原來自己真干了蠢事。
知錯後,她忙跪在床頭,聆听訓示。「阿允,我錯了。」
他氣未消,從鼻中哼出聲音。她厚著臉皮撲上去,伏在他腿上。「阿允……」
「做什麼?」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是嗎……」
「你這女人放肆傲慢慣了,犯的錯多如牛毛,沒見改過一樁。」
「這……你也不好全部怪我吧,當初我去找你時,你若肯多說兩句,給我個安心,何至于……」
「你又怪回本王身上?你這是真心認錯嗎?」
「我當然……好吧,我真心認錯,都是我的錯。」她伏低做小。
見她一副又想狡辯又想求饒的模樣,多少取悅了他。當下,略揚了唇角,收緊了雙臂將她抱入懷中。「這會正妃詔書收還不收,不收,本王作罷了……」
「收,王妃是我的,你不能收回去!」她立即道。
「你明明不要。」
「要啦,阿允,人家要啦!」她偎進他懷里,撒嬌著,蹭著。
他烏黑眸子一瞬間幽深了,「春芸姝……」
「唔……」她聲音軟綿綿地,搔得人心顫動。
「想要拿回詔書,得做事。」
「做什麼事?」
「讓本王宰!」
「什麼?」
「本王剛不是說了,要在床上宰你。」
「阿允——」嘴才吃驚的張開,已被吻住,外裳很快被剝去,哎呀,原來他是想這樣「宰」她——
而春府外頭跪著的人,直等到天黑點燈才見兩人出來,出來後,男的神清氣爽,氣色不錯,女的卻有些腿虛無力,精神不濟之態,且頭發還明顯的凌亂,兩人在里頭干了什麼,不用說也心知肚明了,眾人含悲帶苦,這是夫妻床頭吵,床尾和了,可怎麼就和上了?這下,他們不就慘了?!
丙然,之後就有人遭清算了,那盧患是盧信剛的親戚,盧信剛倒台抄家時未涉及親友,這會總清查後,查出盧患之前就收賄不少,接任總督後貪污得更厲害,當場丟官下獄了。
李民生也沒好到哪里去,從春冬山手中接走巡撫職務後,政令糊涂,朝令夕改的政策一堆,惹得民怨連連,此次驀允一並處置,李民生不適任此職,拔官罷免,所幸他並未如盧患一樣貪錢,還能與一家老小平安度日,但在驀允的指示下,讓他定時到太平侯府的大門前去向春冬山夫婦叩拜問安,風雨無阻,不得有一日怠惰。
其他當初以為春芸姝是棄婦,對她以及春家人冷眼相待的人,驀允本想全數懲處,但因春冬山夫婦求情才不再多牽連。
而這趟他是專程來接春芸姝回去的,也為順道補償她一年前入王府為側妃時自己缺席不在的事,因此,這回他動員了山東上下的人力,大肆為她操辦了一場婚禮,讓她風光成為擷政王王妃。
其實他老早就盤算想給她正一正名分的,只是後來那女人犯蠢出走才拖到現在,不過此番已算是里子、面子都給她了。
而春芸姝總算眉開眼笑,那模樣艷得更加張揚耀眼了。
成親後,驀允在山東多留了三日,好讓春芸姝與家人多相處幾日,春冬山如今是侯爺,在山東地位自是不一般了,春府等于侯府,門前再度車水馬龍,來往熱絡起來,而春湘茹失婚回鄉也沒人嫌棄,還爭相給她找對象議婚,只是春湘茹表明沒興趣再嫁,只願陪著爹娘安穩度日,因此當春芸姝跟著驀允回京時,她遂留下了,沒再一起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