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一眼。「笑人蠢,自己豈不更蠢。走,跟本王出去見見這群蠢人!」
「欸?罵我做什麼?還有,他們急著巴結的是您,我為什麼要跟您出去?您應付完他們,回頭再宰我也不遲。」
「本王宰你做什麼?要宰也得換個地方宰。」
「換什麼地方?」殺人還看風水的嗎?
「換有床的地方。」
「啥?」
他說得快,她並未听清楚他說了什麼,身子已讓他強摟著往外頭去了。
到了春府大門,果然見到人頭攢動,滿滿人潮塞在大門口,而站在最前頭的兩個人即是盧患以及李民生。
所有人一見驀允,立即跪地叩首了,一聲聲「參見殿下」的話綿延不絕,這場面就是春芸姝也看傻了,這才是大人物出現的場景,呵呵呵……
一時間她竟忘了自己是大人物的掌中螞蟻,可能待會就會被捏死在眾人面前了。
「全起來吧。」驀允清冷地說。
眾人這才敢起身,盧患與李民生更是趕緊諂笑脅肩上前。
「殿下遠道而來,未曾遠迎,卑職失職。」盧患奴顏道。
「卑職同樣有失遠迎,失禮、失禮。」李民生跟著告罪。
兩人內心都戰戰兢兢,原因無他,因為他們幾天前以為春芸姝失寵才狠狠羞辱了春家上下,可想不到攝政王竟會親自到來,此刻還在人前摟著春芸姝,教他們實在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狀況。
「本王來得倉促,你們自是事先不知,失禮之處不怪你們,但本王的女人听說回鄉期間被怠慢了?」他話鋒一轉,冷酷的問。
盧李兩人驚得流下汗來。
「卑職們日前冒失,是有對春側妃不周全之處,但純屬誤會……」盧患急著想辯解。
「不用廢話,發生的事本王沒有一件不清楚的,你盧患慶幸自己佷兒早死,沒不幸地娶了這霉星,所以換本王大倒霉了?」
盧患臉色發青,被驀允這一解釋,自己竟不知死活的連他也罵了。
「還有你李民生,笑她是人人可欺的妾,善妒失德、恬不知恥。可天下人都知,她的妒是本王寵出來的,你是怪本王昏聵嘍?」
李民生嚇得雙腳發軟。「不敢……卑職不敢……」
「你兩人好得很,都替本王教訓起女人來了。」他笑得寒風陣陣,冷風颼颼。
兩人牙齒打顫,被凍得瀕臨昏厥,春芸姝則訝異,他竟能得知兩人那天對自己說了什麼?
繼而一想,八成是他安排在自己身邊的黑衛沒撤去,這是天天八百里加急的將她在山東發生的大小事報告上去。
她不禁氣結,自己都忘了,她時時刻刻被監視著,就算帶著家人遠走高飛,他還是能了如指掌,根本逃不開他的掌握。
不過,他這會質問盧患和李民生這事,好似是在替她出氣?
但,有必要嗎?他對她不是準備要恩斷義絕了嗎,何必費心這事?
盧李兩人急忙跪下。
「殿下,咱、咱們是替您不平,遂與春側妃說說婦道,哪敢教訓,這事卑職們可萬萬不敢!」李民生說。
「你們連春家兩老都罵了,還說不敢?」驀允道。
兩人心髒差點停了,盧患搓著發抖的手解釋道︰「卑職們只是對春兄夫婦……」
「大膽,他們可是本王的長輩,春兄夫婦豈是你能叫的?」他打斷盧患的話。
盧患猛吸一口氣。「卑職糊涂……失禮失禮,叫錯了,該喚春老爺和夫人……」
「又錯,本王已替皇上擬詔,封春側妃的父親為太平侯,你該稱他們侯爺與侯爺夫人。」驀允突然宣布。
春冬山夫婦與春湘茹姊弟剛走出來便听見這話,一家人皆吃驚不已。
春芸姝也以為听錯了。「您為何給我爹爵位?」她不解的問。
他嘴角輕撇。「為了襯得上你的身分,你爹怎能還是白丁,自然得給爵位。」他說。
「我……我什麼身分?」她沒能明白過來的問。
他暗恨的盯著她的頸子,只恨自己沒能狠下心,真正扭下這縴細漂亮的頸項,既然下不了手,就只好——「蘇槽!」
「在。」蘇槽走出來應聲。
「東西呢?」
「在此。」蘇槽掏出一卷紅錦繡金絲的詔書。
「念出來。」
「是。」蘇槽將詔書展開後開始念,「春家有女春芸姝賢良淑德,入攝政王府為側妃已滿一載,其行止端正,侍夫恭謹,德才兼備,堪為正妻良配,著提為攝政王正妃!」
眾人全被這消息炸暈了,攝政王這趟回山東敢情是迎正妻的,那春芸姝不僅未被拋棄,還一躍成了能與攝政王並肩的王妃了?!
春芸姝可說咸魚翻身了!
春家人個個目瞪口呆,不明白事情是怎麼變化的,方才驀允還對著春芸姝橫眉怒目,這會卻提她為王妃了?
春芸姝也被這份詔書給弄昏頭了,之前他不屑給的東西,今日怎就掏出來了?
蘇槽恭謹的將詔書雙手遞給她,可她只是怔怔望著那卷象征她身分已然不同的詔書,遲遲沒有接下。
眾人屏息,人人都知道李興只不過是傀儡皇帝,當攝政王的王妃可比當皇帝的皇後要風光,一般女人能得到這樣一份貴不可言的詔書,鐵定馬上狂喜的接下,可這女人在猶豫什麼?她是腦袋壞了不成?
「王妃,請接詔書。」蘇槽見她不動,催促。
春芸姝這才慢慢上前一步,伸出手似要接下,這曾是她誓在必得的東西,如今真要到手了,她卻……
「不,我不收!」她驀然說。
所有人錯愕,不收?!這是多少女人想求而求不到的東西,她竟然不要?
驀允神情驟變,四周瞬時靜下,蘇槽見狀也心急的看著春芸姝,難道她不知道主子給的是多大的恩典?讓她能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站在他身側,可她卻拒絕?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這會殿下給了,你怎麼不要了?」蘇槽急問。
「不要就是不要,理由你主子自然清楚。」她說。
驀允俊容含霜,寒氣逼人。「春芸姝,你跟本王來!」他聲音像是滾過磨石,鋒利無比。
她想起他說宰她要挑地方,可挑什麼地方她沒听清楚,這會還真要殺人看風水了?「要殺就殺,不用挑地方了……」她話還沒說完,人已被提回府里,消失在眾人面前。
門口大批人看得愕然,面面相覷。
「蘇大人,殿下與王妃離去,那咱們是不是也該……」盧患想溜。
還有那些不長眼曾對春家白眼過的人個個心驚肉跳,誰也沒料到春芸姝能復寵,還「高升」了。側妃不比正妃,得罪側妃還有月兌罪的空間,但正妃即是皇族貴冑,這惹上了,死罪都有可能!
蘇槽負手睨著忐忑的眾人。「殿下沒說你們可以走,就全得在這候著,在殿下重新出來發落前,誰也不得離去!」
眾人慘白著臉,伏在地上動也不敢動,只盼里頭再次決裂,春芸姝二度被厭棄,這樣他們還有一點點活命的機會……
第十四章飲毒救愛妻(1)
被某人抱著丟回自己床上的春芸姝,忿忿昂著頸項,瞪眼看著床前那怒火高漲、不可一世的男人,與他對峙著。
忽然響起一陣闔門聲,她轉頭看去,竟是鳳佳將房門關上了,這丫頭八成是听見他在外頭說提她為正妃之事,便連主子也不護了,喜孜孜的將她交給他了。
鳳佳這傻瓜一直相信他倆會和好,但這哪可能!
「阿允,放過我吧,您要的並不是我。」她低下頭來,心頭悶痛,落寞的道。
男人看一眼垂頭喪氣的她,挪了身子在她床邊坐下。「你鬧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