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妙怡強迫喚回自己的理智,環在他脖頸上的兩只胳膊改成了努力將他向外推,谷苓飛不得不極不情願地將頭離開了她,而猛地將她橫抱了起來。
「哇啊,做什麼?」嚴妙怡嚇了一跳,本能地環住他的脖子穩住自己。
「我們不熟,不代表我不想跟你熟,我已經想了很久了。」谷苓飛說著,人已經抱著她大步邁進了浴室。
嚴妙怡暈暈沉沉的,覺得自己好像在飛一樣,她被放進沒水的大浴盆里,只有露出的肩膀在踫到冰涼的浴盆時縮了下,谷苓飛站在浴盆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小動物。
「你怎麼說話反反復覆的,你真的不要緊吧?」他的眼神讓她沒來由地心慌,為什麼他說的每句話她都能听懂,可結合起來就是有哪里不協調呢?她到底要怎麼看待這件事,一個懲罰,還是一個玩笑?當他是醉的或當他是清醒的?當他是在嚇他,還是當他說的是真話?
「你照顧我,衣服都髒了,一起洗澡吧。」谷苓飛說,同時兩手已經開始解自己上衣的扣子。
就算他說的是真的,也不能這麼亂來啊!
嚴妙怡驚覺自己糾結的竟然是他話里的可信度,而不是他這種行為的不當之處;嚴妙怡無聲地倒吸了口氣,他堅實的肌理線條,每一塊肌肉都蓄勢待發,從外表看上去,根本想象不出他的身體這樣結實。
「滿意嗎?」他仍然大剌剌地站在那里,甚至還惡意地向她攤開手臂展示自己。
嚴妙怡說不出話來,她感到自己全身都在著火,好像一張嘴就會噴出火來一樣。
天啊,光是這樣看著都覺得好不可思議。
「又不是沒見過,可還是會臉紅呢。」谷苓飛彎下來,像似關切地用手掌撫上她發燙的面頰。
「你……」光是這樣簡單的觸模都讓嚴妙怡無法承受,他手掌的冰涼讓她本能地仰起臉來。
她為什麼不抗拒,為什麼會這麼有感覺?她是個清心寡欲的人,以前的男朋友都說弄不懂她在想什麼,說她很無趣,而他們甚至連朋友都稱不上,她只是被他踫了下就……
「別急,我們還沒洗澡呢。」
他將神情迷茫的嚴妙怡扶起來,讓她靠坐在浴盆里,扭開蓮蓬頭,自上而下的水柱沖打在她泛紅的身體上,那件棉制浴袍很快就被水完全浸透,貼在她身上黏黏的感覺讓嚴妙怡很不舒服。
……
忽然間什麼類似閃電的東西在腦中劈過,不會的,怎麼可能,她是誰?
嚴妙怡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疼痛,但她沒有漏听掉重要的信息,那個令她真正明白自己連個小丑都不如的信息。
余歡是誰,她知道的,谷婷婷總是自豪地向她提起她的家人,她的爸爸谷均逸,她的哥哥谷苓飛,還有,她的媽媽施余歡!
「你……」她看到谷苓飛愣住了。
她想笑他,嘲笑他,她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種小孩子闖禍後的窘迫表情,真的好好笑啊,她好想大聲嘲笑他。
大變態,你以為我是誰?搞錯人了吧,這種事竟然也能搞錯人,你好笨,好笨……
她真的以為谷苓飛會因打擊過大,就這麼結束掉,可他在愣了一下下後,竟又挑逗起她,她真的想推開她,可她毫無力氣,覺得身累,心更累,真是一場大笑話,她竟有些不想去管了。
……
但這真是個一點也叫人笑不出來的大笑話。
第4章(1)
真是天大的誤會,谷苓飛是愛上了一個自己不該愛的人,而且愛了那麼多年,所以在他終于得到「她」的時候,才會那麼感慨,那麼激動。
本來是個如願以償的故事,本來應該是歡歡喜喜的大結局,可錯只錯在他愛上的人是他的後媽,而他得到的那個女人是個「和他後媽感覺很像」的女人,就是她!
嚴妙怡縮在洗手間,坐在馬桶上抱著腦袋,哭都哭不出來,谷苓飛喝得太多,又去洗澡,剛結束就睡死在了地板上,她還要把他拖到臥室,放到床上,而谷婷婷則打電話回來說今晚不回來了,讓她回家。
她怎麼可能回家,短短幾個小時,她對這房子的糾葛可是數也數不清了!也不管「未經主人同意借用洗衣機」是不是不合禮數,嚴妙怡把準備帶回家的髒衣服放在洗衣機里滾啊賓,人則頹廢在馬桶上進入失神狀態。
她千萬個沒想到,谷苓飛吻那張照片的人會是他的後媽,也沒想到他說不會讓谷婷婷傷心,原來是指這個意思。
只是這微小的錯誤,讓她的存在變成了多麼可笑,她竟然還曾一時幻想過,他是不是真的愛上了她?當然不可能,怎麼可能!他愛上的是他眼中的施余歡,所以在酒醉下,將嚴妙怡和施余歡當成了同一個人,谷婷婷說她跟她媽媽的感覺很像,現在她知道到底是有多像了。
他們都對對方的話有所誤解,結果就成了如今的局面,她甚至不能說自己是被谷苓飛強迫的,在那個時候,自認多麼冷靜的自己,竟然也自作多情起來。
為什麼明知道事情有點不對勁,她就是沒有推開那個男人呢?真的要死了,那樣激烈的事情,她根本想都不曾想過,而自己還真的干出來了!
就算原先有點虛張聲勢的成分,如今她可是真的知道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那個男人會放過她才怪;哦,從一開始谷婷婷就什麼危險也沒有,她難得的熱心腸倒是把自己扯進去了。
洗衣機的水都停了,她也毫不自知,直到客廳的燈亮了起來,嚴妙怡嚇了一跳,跑出去看,谷苓飛正拿著一杯水不緊不慢地喝著。
半夜渴醒了嗎?谷苓飛是在喝水,可眼楮也沒離開過她,等他喝完了,把杯子放回去,才問她︰「你有什麼條件?」
「我該有什麼條件嗎?」很好,看來他是酒醒了,而且也沒有失憶的樣子。
比苓飛盯著她那張明顯有怒色的臉一會,垂下眼皮似是思索了什麼,說︰「如果有了小孩就生下來。」
「小孩?」嚴妙怡半天沒反應過來,不是應該開口給她個百、八十萬封口費之類,才符合他的個性嗎,「什麼小孩?」
「我不是射進去了嗎,可能會有小孩吧,如果懷上了就生下來。」
嚴妙怡臉「刷」一下成了鍋底色,又青又紅,又氣又羞,他會不會記得也太細節了。
「為什麼要生下來,你養啊?」
「我養。」
「你!」嚴妙怡一氣,「我知道你養得起,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小孩會過得幸福嗎,他的爸爸媽媽間沒有愛,又怎麼給得了他愛,養小孩可不是養貓養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