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有哪一點值得我瞧得起?」仿佛嫌她不夠懊悔追上他似的,他拋給她一個羞辱性十足的眼神。
到此為止!她受夠了這個跟他哥一樣混球的……該死!她太氣憤了,連個像樣的形容詞都找不到。
「很高興有這個榮幸可以陪黎家的王子散步,請恕我不奉陪了,再見。」
飄飛的氣球在半空中劇烈晃動,孟穎臻大踏步往反方向走。
她真笨,居然會被一串氣球弄昏頭,她的心情未免也太好收買。
一只大手握緊了她甩動的手腕,她來不及惱火,追上來的黎湛已經拉住她,強行將她轉向他,手中的氣球在拉扯間被弄斷了線頭。
「你做什麼?放開我……」她的唇被含住了,美眸驟然瞪圓,眼中是無限放大的黎湛。
被系在一起的氣球,仿佛互相親吻著,推擠著,然後緩緩上升,飄入綴滿星子的夜空。
他吮住她的唇瓣,舌頭強悍地伸入,那絲絨般的觸感,手臂強而有力地鉗住她。
她的雙手垂放在身體的兩側,手心還殘留著那束氣球的重量,心跳過度劇烈而撞疼了胸腔。
那是男人的氣味,絕對的陽剛,清冽溫暖,他的胸膛像火爐一樣烘烤著她,血液似乎在沸騰,體溫不斷升高。
他垂下的睫毛擦過她的臉部肌膚,提醒了她,兩人此刻有多麼親密。
他的舌頭引導她做出回應,她沒接過吻,但是本能促使她伸出粉舌與之共舞。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頰因為他噴灑的熱氣而暈紅,她軟弱地閉上眼,身子不可自抑地輕顫,他用唇舌她,
消弭她的怒氣與敵意。
「清醒了嗎?!」他捧著她的臉頰,額頭壓在她額上,目光銳利地穿透了恍惚的她。
她茫然的模樣像只困惑的小貓,生氣時卻像只小老虎。黎湛牽起嘴角,欣賞她臉色酡紅如醉,嘴唇紅腫得像莓果,充滿女人味的媚態。
他無法不激怒她,她的反應太有趣,從不加以壓抑或掩飾,他認識的那些女人絕不可能像她這樣直接,她甚至當他的面罵出混蛋一詞。
想起她咬牙切齒瞪著他痛斥的畫面,黎湛幾乎要笑出聲,發自內心的笑。
「清醒?」孟穎臻現在不只清醒,而且還很火大。
她推拒著他的胸膛,卻發現根本是徒勞。他就像一座鐵山,除非他想,否則別人休想要他移動半分。
「還沒清醒的人是你才對!你突然發什麼瘋?!」噢天,她能感覺到唇上還殘留他吸吮的力道,鼻腔全是他的氣味,聞起來像佛手柑香味。
「幫助你回到現實世界。」黎湛挑著盾睨她,雙手從她頰上移開,視線依然與她糾纏。
「你繼父想把你弄走,難道你真的得照做?我認識的那個野蠻女可沒這麼軟弱。」
「廢話!」一時太多情緒無法消化,孟穎臻惱怒的大喊。「他是我母親的丈夫,我弟弟的父親,我用他的錢念書,他每一天都在提醒我,必須對他心存感激,如果沒有他的仁慈與慷慨,我不可能念最好的貴族高中,更不可能上好的大學……」
「所以你打算听他的話,跟一個你毫無興趣的男人約會?」黎湛打斷她情緒化的低吼。
孟穎臻僵了一下,心虛地否認︰「沒有。這一次我不會听他的。」
黎湛微笑,笑得很侮辱人。「是嗎?據我所知,你對你繼父的安排一向言听計從。」
他為什麼會知道她的事?他的生活圈與她並無交集,除非他有心關注,否則不可能……得了吧!黎湛就跟他哥一樣,目中無人的高傲狂,他們怎可能關心她的事。
不想再探究他的訊息從何處獲得,孟穎臻決定跟他算帳比較實際。「你為什麼要那樣做?為了羞辱我嗎?」
「羞辱你?」黎湛不客氣的恥笑。「你知道吻你需要多大的勇氣嗎?我居然吻了一個跟高貴優雅沾不上邊的野蠻女,我應該是想羞辱我自己才對。」
「你!」孟穎臻氣得想吐血,考慮是否該將肩上的名牌包包往他身上丟。
「如果你真的非得跟一個男人約會,何不考慮我?」
「你?」她瞪大美眸,仿佛快窒息般的猛喘氣。
無視她的反應,黎湛兀自說著︰「比起賈許•強納森的兒子,我應該是更好的人選……不對,應該說,我是整個上流社交圈最好的約會人選,除了我,你還能找到誰?」
「你……你到底在鬼扯什麼?上一刻你才說吻我是羞辱你自己,下一刻又說我應該跟你約會?黎湛,你有病!治不好的王子病!」
「太可惜了,雖然我是王子,但你不是公主。」黎湛笑得一派優雅的說。
「不必你提醒,我也知道。」可惡,這下她想踢人了!
「管你是王子還是國王,我都不會跟他約會。」
「你只是需要給自己一個離開的理由,一份強迫你別再心軟留下來的外力,而我是最合適的人選,你寧願跟我在一起,也不會想選擇其他人。」
「有妄想癥的王子病。」孟穎臻凶惡地瞪他一眼,甩動肩上的皮包轉身離開。
「相信我,到最後你會發現,我就是你想要的那個人。」黎湛心情偷悅的挑高嘴角。
盡避她總是朝著與他相反的方向離開,但是很快地,她就會踏上與他並肩齊行的路。
第3章(2)
她錯了,錯得超級離譜。
原本還以為,兄弟倆不會一個樣,想不到黎湛完全月兌胎于黎之浚,簡直就像黎之浚二世。
那高傲又自大的口吻,以羞辱她為樂的壞習慣,故意用一串氣球誘騙她卸下心防,讓她忍不住對他宣泄真心話,真是狡猾的混球!
「一切還好嗎?」日式和桌另一端的肥胖男子,正對著走神的孟穎臻扯開令人作嘔的親切微笑。
孟穎臻的視線從布置優美的日式庭院里收回。這里是紐約最高檔的日式料理餐廳,投資老板是知名的好菜塢影星,一晚消費就是尋常人三分之一的薪水,平時出入餐廳的皆是名流仕紳。
「謝謝,我很好。」孟穎臻命令自己直視大衛的雙眼,並且試著微笑,以免被當成沒有教養的野蠻女孩。
「瞧我發現了什麼?一個偷了別人的人生,才能站在這里跟我們一起呼吸的野蠻女。」
那是黎之浚第一次見到她說的話。她還很清楚記得自己當下的反應,她值著臉,縴手握緊了酒杯——並不是害怕自己手滑,而是為了避免將酒潑到他臉上。
黎湛也跟他那個傲慢的兄長一樣,總喜歡稱呼她野蠻女……真奇怪,她經常將他們兄弟倆當成同一個人。
「你喜歡吃日式料理嗎?我一個月至少吃上十次。老天,我真的愛死了日式料理。」大衛、強納森從進包廂開始,就不斷以夸張口吻強調這一點。
孟穎臻在心中深深嘆息,了無食愁。直到現在還是有一堆自大的白種人,分不清亞裔人種的區別,甚至有些人還誤將功夫與日本畫上等號。
她想,大衛應該就是這些人其中之一。
孟穎臻熟稔地使用筷子夾起一塊黑鮪魚片,蘸了蘸淋上醬油的綠芥末,放進嘴里細細品嘗。
大衛跟著有樣學樣,但是他使用接子就像小丑一樣滑稽,甚至將沾醬灑滿整個桌面。她默默看在眼底,如果不是嘴里的生魚片太美味,她大概己經走人。
「我一直很欣賞日本文化,兩三年前跟我前任未婚妻去過,我們特別喜歡吃一種將米飯跟鮮蝦捏在一起……」
「我不是日本人。」孟穎臻打斷他的滔滔不絕。
大衛愣了一下,血液往臉上沖,白晰的肌膚片刻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