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他有一種強大的魁力,女人無法讓他拜倒在石榴裙下,反而是女人拜倒在他西裝褲下,心甘情願在他的屋檐下為奴為婢。
但是,她並不想做他的奴婢,她的理想太高了,她卻悲哀的知道永遠也不可能實現。同時她還知道如果她和貝雲鵬繼續見面,遲早有一天她會成為他的女人,她會被他玩弄,被他拋棄,被他毀滅。
雖然宋之帆是她最好的避風港;可是她不能欺騙他,也不能欺騙她自己。
她不能以愛貝雲鵬的心情,嫁給宋之帆,這會比商紫玫所帶給他的痛苦更深。
當面攤老板把冒著白煙的陽春面端到她面前時,她決定什麼都不想了,專心地把面吃完,然後回家睡覺,明天快快樂樂地去補習班。
明天……她真的會快快樂樂嗎?
吃完面,漫步在回家的路上,宋之帆征詢的問︰「我可以再上去坐坐嗎?」
「你開車開那麼久,又喝了那麼大碗的湯,一定很想借廁所。」
「不是,我在休息站上過洗手間,我想上去,就算什麼也不做,看你……」
「你別擔心,我已經說過,我的傷口復原良好,不用看。」
「你的小腦袋里到底裝了些什麼?」
「你是醫生,應該比我更清楚人腦的結構。」
宋之帆的眼神充滿刺探。「你是真的听不懂我的話?還是裝的?」
「我回答錯了?」映雪一臉困惑,偽裝得天衣無縫。
「你真是特別……」宋之帆雙手輕輕搭在她肩上,臉慢慢地湊近她的臉。
「我好累,想回家睡覺了。」映雪以手遮嘴,故意連個哈欠。
「你真是特別聰明。」宋之帆放開她,他當然知道她是裝的。
言下之意,他很欣賞她四兩撥千金逃開了他的吻。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他認為她終究會是他的,現在當她是害羞好了。
在宋之帆心中,他清楚地知道她不是大美人,家里也不有錢,書只讀到商職,又沒音樂涵養,這樣的條件,貝雲鵬絕對看不上眼。但他跟貝雲鵬不一樣,他不計較那些沒意義的外在因素,他在乎的是她的心。
映雪跟紫玫一樣,都有一顆溫柔的心,保護之捷和小茵。
第8章(1)
再過四天就是除夕,一想到可以有八天的假期,映雪就高興得想大叫。
下了班回到住處,正想打電話回家,電話鈴聲卻響起,一拿起話筒,映雪的媽媽機關槍式的聲音立刻傳來︰「你到高雄出差,怎麼也不打通電話回家報平安?」
「對不起,我忙忘了。」映雪對著話筒吐舌,
她交代過補習班的同事,不要把她割盲腸的事告訴她爸媽,只推說她去出差,免得爸媽沖上台北,把她像綁豬一樣綁回鄉下,斷送她一生的幸福……
映雪的媽媽不客氣的說︰「今年過年你不必回家了。」
「媽!你該不會因這件芝麻小事,就氣得把我逐出家門吧?」
「不是的,你爸那個家伙,一輩子沒中過獎,這次居然抽中澳洲七日游的大獎,時間正好是除夕到年初六,反正你喜歡台北,你就留在台北自己過年好了。」
「爸那個人連統一發票都沒對到過,怎麼可能?」
「沒錯,就算你爸最愛抽的長壽香煙舉辦寄回空盤一個,可參加一仟萬元的抽獎,他也不會寫任何一張明信片參加抽獎,但這次不一樣,你爸去巷尾那家快樂便利商店買長壽煙,剛好是第一萬個客人,喜從天降,老板當場就把台北到澳洲的來回機票送給你爸。」
映雪的媽媽笑聲如魔音,差點把映雪的耳膜給震破。
「那家店的客人少得連蚊子都做得進去,怎麼可能送那重大的禮?
「人家老板不但辦抽獎,還將店面重新整修,現在不要說客人,連蟑螂想進去都擠不進去。」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映雪提醒的說︰「現在詐騙的手法很高明,搞不好是個騙局,先騙你們交團費,然後人去樓空,或是把你們賣到澳洲做奴隸。」
「我們一毛錢也沒出,護照、團費、出國手續,老板都替我們辦好了。」
「我也要去!」映雪大叫,她還是個連飛機都沒坐過的土包子。
「笨女兒,我和你爸要去二度蜜月,你湊什麼熱鬧!」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三百五十天不在家,你跟爸可以說是天天在度蜜月,難道你們兩個還看不厭啊!」映雪的手臂霎時長滿數以千計的疙瘩。
「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燙頭發,迷死你爸。」
「叫老爸來,我要跟地說話。」映雪打死不肯掛電話。
「你爸那個老風騷,先我一步去理發院了。」映雪的媽媽竊笑不已。
「那我今年過年怎麼辦?」
「去男朋友家。」
「我哪有男朋友!」
「你當初離家時說了什麼大話,你還記不記得?」
映雪伸直手臂,和話筒保持安全距離,免得耳膜又被震破。
「你說台北的男人跟野狗一樣多,隨便一抓就好幾個,不像鄉下只有野狗,沒有男人。」映雪的媽媽話中帶刺的問︰「結果你在台北兩年多,抓到幾個男人?」
「誰叫你沒把我生漂亮一點,害得男人和野狗看都不看我一眼!」
「沒把你生得少只胳臂斷條腿,你就要感謝老娘了。」
「媽你別生氣,別掛電話……」映雪對著「嘟嘟」的話筒,拼命地求饒。
☆☆☆
早上和風暖暖,路旁杜鵑花初綻,讓人有美好一天的感覺。
是的,今天對藍隻來說,真的是既美好又重要,她美麗的眼眸中充滿興奮。
藍隻穿了一件灰白色、最高級的俄羅斯貂毛大衣,波浪般的長發在肩後一搖一擺的晃著,不過她現在是走在有暖氣的辦公室里,手上抱著一只牛皮紙袋,無視別人驚艷的眼神,高抬著下巴,走向董事長室。
秘書曾經試圖攔阻她,不過她以擦著豆寇色的長指甲朝秘書的臉揮去,秘書問避地向後退,藍隻趁此機會推開橡木門,快步走了進去。
貝雲鵬正和客人通電話,他不豫地按住話筒一問︰「你來干什麼?」
「給你送早餐。」藍隻月兌去貂皮大衣,一雙迷人的腿露在連身迷你裙外。
「不用,你該知道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這個早餐不能吃,卻能讓你精神大振。」
藍隻走向辦公桌,將牛皮紙袋倒放,一些放大的照片跌在桌上,貝雲鵬看了一眼之後,眼楮眯了起來,臉部線條緊繃,匆匆掛上電話。
「這些是什麼?」
「你的宿敵,宋之帆的近況。」藍隻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你找人照這些照片有什麼企圖?」
「雲鵬,我只是想讓你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我已經看到了,你可以把照片拿走了。」
貝雲鵬雙手環在胸前,將旋轉椅轉一百八十度,背對著攤在桌上的照片,他心里很明白藍隻這麼做的目的,為的不是提供宋之帆的行蹤,而是暗示蘇映雪是個腳踏兩條船的爛女人……
但那些照片並不能證明什麼,只能顯示宋之帆帶著玫瑰花到蘇映雪的住處,
以及宋之帆和蘇映雪在路邊攤吃面……
哼!貝雲鵬不屑地皺了皺鼻子,宋之帆那個笨蛋,實在有必要向他討教追女人的招數,否則他一輩子也別想追到女人。
不可否認地,他今天的工作情緒已經被這份早餐給打落谷底。
這時,將照片收回牛皮紙袋的藍隻,以為自己成功地粉碎蘇映雪在貝雲鵬心中清純的形象,男人是最容易被兩種女人迷惑,一種是女神,另一種是神女,蘇映雪就是前者——處女的代表,而她是後者——尤物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