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彬衛。」雪子直截了當,根本不讓夏莉兒有喘息的機會。
「我們剛才就已經討論過,他會成為禿頭男。」
「你別再裝了,當我說不嫁他時,我看到你松了一口氣。」
「我是替你慶幸,段彬衛或許不差,但有教父這種公公還不如自殺好!」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段彬衛的?」雪子咄咄逼人地問。
「我不喜歡他。」夏莉兒擺出連死人都比她好看的臉色。
「你不是不喜歡他,你是有煩惱。」雪子分析道。
「我是從電視……」夏莉兒招架不住,她像在心理醫生面前的病患,只好把自己的身分和目的毫無保留地從頭說起。
原本她以為泄漏她是「藍精靈」這個秘密,會給她帶來莫大的煩惱,但她真正的煩惱卻是愛情。
一見鐘情本來就毫無道理可循,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個中滋味。
听完之後,雪子促狹地說︰「這麼說,你真的是小偷。」
「別說得那麼難听!」夏莉兒嘟著紅唇。
「算我失言,不過只要你改邪歸正,你們還是會有結果的。」
「你錯了,他收留我只是想利用我捉到‘藍精靈’。」
「是嗎?」雪子一臉不置可否地偏著頭。
「不會錯的,不然他不會跟你訂婚。」夏莉兒指出。
「可是他在听到這門親事時,並沒有露出一絲高興的表情。」
「他不敢違背教父。」夏莉兒了若指掌地說。「如果你昨晚穿的不是和服,而是低胸禮服,我想他會笑得嘴巴都合不攏,因為他說他喜歡大胸部的女人。」
「還好我沒穿低胸禮服!」雪子露出好險的表情。
「像這種沒出息又性無能的烏龜,誰嫁給他都不會幸福的。」
「你在欺騙自己。」雪子以心理醫生的口吻說。「像你這種個性,是標準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明明就是喜歡,卻愛面子說不喜歡,你要知道,愛一個人不容易,不愛一個人更難,當愛來時……」
「夠了,如果我真的想吃葡萄,我會去買來吃。」
「像段彬衛這種又大又甜的稀有葡萄,全世界只有一種,有錢未必買得到。」
「你再說下去,我就把你捂死。」夏莉兒惱羞成怒地捂住雪子的嘴。
雪子高舉著雙手做出投降狀,夏莉兒警告似地瞪她一眼,然後才放開手,雪子連忙賠罪地說︰「別生氣,想要進入奧克斯一點也不難,只要我動一根指頭,保證讓教父成為‘叫母’,叫你一聲阿母。」
「你知道密碼?」夏莉兒高興得咧嘴大笑。
「從我老爸那兒……」雪子解釋,神田企業是以制造機器人聞名遐邇,奧克斯則是以電腦晶片稱霸世界,兩大企業合作無非是想截長補短,將機器人變成和真人相當的電腦復制人。初期合作的目標是做出勞動型的電腦復制人,取代一般的佣人,以後有錢人就不用擔心雇到好吃懶做,或是心懷不軌的佣人。
為了表現合作誠意,神田企業會在兩天之內把機密檔案直接輸入奧克斯的電腦里,所以,雪子相信奧克斯的密碼此刻正躺在保險箱里,等著她去偷。
「這麼一來,我豈不是害你成了不孝女!」夏莉兒心里感到有些過意不去。
第6章(2)
「其實我不贊成制造電腦復制人,那會讓很多窮人失業。」雪子善良地說。
「你真有意思,哪天你去台灣玩時,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一定,我明天就打算去你家避鋒頭。」
「你為什麼不干脆跟你的救命恩人私奔……」
「我對他一無所知,他說他救我不是為了要我報答的。」
「他人在日本,你去台灣怎麼找得到他?」夏莉兒不解地問。
「神田企業在日本勢力龐大,只要我留在日本,一定會被老爸找到。」
「說的也是。」夏莉兒主動提議道︰「等我事情辦完,我再來日本幫你找到他。」
「你真夠義氣,我果然沒看錯人。」雪子眼中充滿感激。
*****
同一個時間,冷樸來到奧克斯大樓,以他的德行,綁了一個小馬尾,身上穿著髒兮兮的夾克和牛仔褲,自然是被警衛擋在門外。不過他這個人一向有恆心,只要他想見的人,就算是在深宮里的太子妃,他照樣有辦法見到。
他繞到停車場的出口處,有錢人的腿生下來是坐車用的,只要守在這兒,他就不信見不到段彬衛。于是他像個乞丐似的,頭蓋著跟便利商店要來的紙箱,坐在地上等待,皇天不負苦心人,終于讓他等到了段彬衛。
段彬衛不大樂意地奉命驅車要去找神田雪子培養感情,看見冷樸時簡直像看到民族救星,也不管雨下得多大,飛也似的跳下車擁抱好久不見的朋友。
他請冷樸上車到奧克斯大樓里的主管專用盥洗室換衣,冷樸卻拉著他走大門。
冷樸這個人就是這樣,平常與世無爭,但為難他的人,他一定會為難回去。他故意走到警衛面前,用日語數落警衛--狗眼看人低。
一進到辦公室,段彬衛打電話給留在車上的佐佐木,要他去買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男人可以穿、但價錢在三千日圓以下的運動服。不是他小器,而是冷樸對名牌衣服過敏,明明家里有錢得半死,但他卻只穿地攤貨。
「你掉進泥漿?」對冷樸突然出現,段彬衛感到十分意外。但對冷樸骯髒的模樣,他則是一點也不吃驚。冷樸的率性令人咋舌,他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只要興致一來,他會跳到垃圾堆里撒尿,也可以跳到臭水溝玩水。
「這是英雄救美的結果。」冷樸的腦海不可控制地浮現一雙剪眸。
「你什麼時候來日本?」冷樸的個性雖然古怪,但他絕對是個正直的好人。
「一個月前,到北海道打工。」冷樸笑著說。「不過昨天看到報紙,知道你跑來東京,在友情的呼喚之下,我就辭職來找你。」
段彬衛關切地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等那個老頭死了,我就回家接收他的財產。」老頭指的是冷樸的老爸。
「前陣子,我听說老頭又要結婚了。」段彬衛說話的聲音變得小心翼翼。
「真是厲害,梅開六度。」一抹輕蔑凝在冷樸的嘴角邊。
「不過婚禮沒辦成,老頭突然心髒病住院。」
「很好,我快變成跟你一樣的單身貴族。」
「你狠心不回家見他最後一面?!」
「我早就沒有心了。」冷樸眯著眼,眼角的魚尾紋仿佛刻著恨意。
「你有種,這點我遠不及你。」段彬衛活在教父的陰影下。
「怎麼?你性功能有問題?」冷樸的話像枝暗箭。
「咱們兩個比比看誰的性功能比較強!」段彬衛不甘示弱地挑戰。
「要比就要找女人,去嫖妓好了,今晚就由你請客了。」冷樸興奮地說。
「臭小子,我看你八成有了愛滋病!」段彬衛譏諷地說。
這時,佐佐木敲門進來,領著冷樸到主管專用的盥洗室洗澡換衣,不一會兒冷樸回到段彬衛的辦公室,桌上放了冒著裊裊白煙的咖啡。但冷樸的視線卻被壓在文件下露出一角的相框吸引,他好奇地拿出來一看,想不到剛才心里想的剪眸直視著他,他眉頭皺起來。「這女人是誰?」
段彬衛唇邊泛起一絲苦笑。「我的未婚妻。」
泠樸並沒看見他的無奈表情,他專注地研究相片中的美人,坦白說,他覺得她像脖子上綁了一條無形的繩索,被逼出笑容的。
不過這不關他的事,朋友妻是不能用手戲,但用嘴巴戲應該不算違反十誡。「你艷福不淺,這種女人我一看就知道是騷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