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悟隱法師啊?」他喃喃地說著,轉過身關上門,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你呢?你深夜不睡,來此做什麼?」百合反問。
他的目光在她嬌美的臉上盤旋,臉上的笑容也有點詭異。「我是來找法師討一劑藥的!」
「什麼藥非急得半夜來討?」
他用曖昧的眼神看著她,邪氣地說︰「那是男人需要吃的靈藥,至于那個男人有多急,你不會想知道。」
百合本不該在听到他的話時感到受窘,因為這類言語是韋檠和山里的男人們最常用來挑逗女人的,在日常生活中,她早已听習慣了。可是從來沒有人敢當著她的面說這樣的話,況且,思及馮君石正在一牆之後,肯定能听到他們的對話,她不由得滿臉發燙,羞澀地轉開臉,默不作聲。
韋檠說那話後還有點擔心自己太大膽,不料見她听到後竟罕見地失去往日的威嚴,不僅沒有訓斥他,反而羞紅了臉,逃避他的目光,他興奮起來了。
他肆無忌憚地走近她,用手指輕觸她的臉,嘻笑道︰「哈哈,我的百合大酋長是在害羞嗎?」
百合雖然雙頰仍在發燙,卻被他異于往常的放肆言行所激怒。她一掌拍開他的手,瞪著他嚴厲斥責道︰「你給我放規矩點!永遠不許對我說那些不三不四的話,否則別怪我無情!」
見她生氣時更加艷光四射,韋檠色心大起。這個美麗強悍的女人已經誘惑了他很多年,如果不是為了長遠大計,他早就對她下手了。今天老天有眼,在他以為無力阻止她嫁入,發誓就算她嫁了人,也要將她弄到手時,竟讓她不請自來。
瞧這美妙的月光、寂靜的深夜、無人的殿堂、柔軟的蒲團、搖曳的燭火……
哦,這是上天賜予他的機會,他豈能放過?
他對她的怒氣視而不見,踢開地上的蒲團嘻笑著走近她。「你這種火爆脾氣的女人怎能嫁給馮君石那等文弱書生?我敢保證他只有吃了我的靈藥,才能讓你飄飄欲仙。嫁給我吧,只有我能帶給你極致的快樂!」
說話間,他忽然出手抓住她的雙腕,將其反剪在她身後。
受驚于他下流的神情和言語,再加上從不知他會武功,百合並未防範,直到被他反扣雙手後,才立刻反擊,但當即被他粗暴強悍的力量壓制住。
「韋檠,你干什麼?」看到他充滿肉欲的笑容,她厲聲喝問。
「干我早就想干的事。」他婬笑著不給她反應的時間,用身體的重量將她壓制在佛像前的護欄上,迫使她仰面向上,身體向後彎曲成一個對他有利的幅度,而他狂笑著俯,對著她的嘴親下去。
可突然,一種怪異感令他猛地回頭,迎上一對放射著噬人光芒的怒目。尚來不及躲避,面上撕裂般的劇痛立刻令他眼冒金星。
可那攜帶著萬丈怒火的抽打並未就此停止,仍如狂風驟雨般地落在他臉上、身上,他不得不放開被禁錮在身下的女人,而這是他最糟的命運。
才掙月兌雙手,百合先以一記猛拳砸向他的腮幫,再十指飛彈點向他幾處大穴。
韋檠渾身力道頓散,哀號一聲,在劇痛中像團希泥般癱倒在地上。最後出現在他記憶里的是「文弱書生」馮大人手中扭曲的竹棍和震天怒吼——
「狗雜碎,到了陰間也別忘了文弱書生的憤怒,誰稀罕你的狗屁靈藥……」
「別打了,他是重要線索,你不能打死他!」見韋檠早已失去知覺,馮君石仍不停地抽打他,百合將他手中早已經變形的竹棍奪走。
他一把摟過她,瞪著充血的眼楮說︰「我得殺了他,這混蛋竟敢那樣對你,竟敢侮辱我的男性尊嚴。我保證沒有他的狗屁靈藥,我也能……」
「我知道!」她急忙掩住他的口,害怕他再重復那令人難堪的話。「因為你是我最愛的男人!」她用一個纏綿的吻,終于讓他安靜。
當他們終于分開時,他陶醉地望著她。「你真的相信我能……」
看來韋檠的話真的讓他深受刺激,她趕緊用最具說服力的目光看著他,堅定地說︰「是的,我相信你能。」
她的話終于讓激動不已的他恢復了平靜。他看了看地上鼻青臉腫的韋檠和四分五裂的竹棍,再搓搓發紅的手心,不好意思地對她笑了笑︰「很瘋狂,是不是?听到他那樣跟你說話,再看到他那樣壓著你,我簡直氣瘋了。」
她捧起他的手,輕輕揉著發紅的地方,柔柔地說︰「我理解,謝謝你。」
這正是她所愛的人——有火焰般的熱情,泉水般的溫柔,現在她還知道,他也有風暴般的脾氣!
「他對你那麼粗暴。」他撫模她的臉,想起韋檠壓著她、企圖強吻她的那一幕時,頭頂又在冒火了。「我該再去踢他幾腳出出氣的。」
她勸阻他。「踢一個暈死的人能出氣嗎?況且我也沒受傷。」
听她這麼說,馮君石也泄了氣。「是啊,這時候去踢他勝之不武。呃——」忽然,他往自己腦袋上一拍。「差點兒忘了,我找到密室入口了。」
「密室?真的嗎?」
「沒錯,等把這家伙綁起來後我帶你去。」
「不用費事,我點了他的幾處大穴,他就算醒來也動不了。」
百合走到韋檠身邊,將他提起,放到佛像與大殿牆壁之間的縫隙里。
「你真有眼光,竟跟那種婬鬼做朋友。」馮君石厭惡地說。
百合面露愧色。「唉,人非完人,孰能無過?況且七年前他救過我爹。」
馮君石不再怪她,帶她來到神龕後,指著那捆竹子和不遠處的一塊石頭。「我順著這捆竹子找到那個石頭,轉動它,石洞就會出現。」
百合蹲下旋轉那塊石頭,果真,旁邊的石板無聲地滑開,露出一個洞口。
「喔,你真厲害,居然找到了它,我們快下去!」百合興奮地跳下去,為即將解開一個謎團感到高興。
「下面情勢不明,帶燈吧?」看著黑乎乎的地洞,馮君石有點擔心。
「黑暗有時是很好的保護。」知道他長黑,她鼓勵道︰「來吧,我保證不讓你被捕獸夾夾到。」
他握住她伸出的手跳了下去,感覺腳下是堅硬冰冷的石頭。當頭頂的石板被關閉後,眼前一片漆黑。洞很窄,他一手抓著百合,一手模索著石壁前進。
漫無邊際的黑暗中,越來越濃的混合了竹子、稻米、干果和海產魚腥的氣味充斥于鼻息間,這讓他們益發相信這里正是他們要找的地方。
腳下的路呈下坡的趨勢,那意味著他們越來越深入到地底。
「前面有人。」馮君石的手忽然被握緊,耳邊傳來百合吐氣如蘭的聲音。
燈火和人群的出現是那麼突然。就在百合的話剛被他吸收,他們已經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堆滿食物與竹筐的大洞穴,明亮的燈火同時將他們暴露在對方的眼前。
「百合酋長?!」
正在安靜干活的人們隨著這聲驚呼,全部抬起頭來,燈火中,那一顆顆亮光光的禿頭混雜在成堆的雜物間,讓馮君石有種怪誕的感覺。
「你們在忙什麼?」百合的聲音在洞內震響,兩個沙彌跳起想從另一頭逃跑,她厲聲道︰「站住!悟隱法師已迷途知返,你等想跑往何方?」
馮君石及時補充一句︰「韋檠被抓,你們是否想與他同進官府大牢?」
「不想。」一個中年和尚立刻起身作揖。「貧僧慧明乃法師弟子,師傅雲游四海不再問俗世,臨去前要弟子守護本寺,從善如流。無奈韋檠以天雷掌相迫,小僧與眾師弟不得不從。如今韋檠被抓,我等願據實相告,只求從此安心侍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