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有點軟,有點暖,但是,藍卓特才是她的上司。「卓特老師——」
「別說他了。」藍獲搖頭。「就是他臨時出差,所里才陷入忙亂。」
電視畫面也一團亂,爆炸聲很大,好像揚聲器就是手榴彈,驚慌的記者旁白說,為了殲滅叛軍,一座歷史古城瞬間化為灰燼。
「卓特老師沒通知他要出差——」
「他媽的!」湯舍凶猛其實,掀翻了桌子,像失控的憤怒野獸,沖出店外。
「湯舍!」藍獲即使拉起莫霏,沒讓湯舍的大動作掃到。
「天啊,怎麼了?」女店主急急走來。店里的其他客人,或坐或站,全往這角落看,議論紛紛——可能是三角關系,爆沖突……
「那家伙幾年前去過圖尼埃法爾修古城。」藍獲放開莫霏,走到牆邊,用力按觸電視開關,讓那熒幕安分當牆壁,「我要的咖啡?」轉頭問女店主。
女店主點頭。「好了,在櫃台。」
「抱歉,這些摔破的杯盤算我的。」藍獲離開,去取咖啡付錢。
女店主表情輕松了,眼楮看著被掀翻的桌子。「我下次要整張桌都用大理石,不只桌面,桌腳還要嵌在地基里……」
「對不起。」莫霏也感到過意不去。「電視是我打開的。」人家店里和平音樂放得好好的,她偏要點引信。
「沒關系。」女店主笑笑安慰她。「Poppy也不是故意的啊,要怪就怪那些愛打仗的人。」
莫霏笑了笑,和女店主走往櫃台。美眸望出透明窗門外,藍獲和湯舍站在人行道,兩人臉色都不好看,藍獲像在訓斥湯舍,湯舍掉頭就走,不听訓,藍獲也旋足,反方向離開。
「Poppy,這只兔子是那位翻桌先生的嗎?」
莫霏將視線收回,櫃台上的兔子埋頭在瓷盤里找啤酒火腿,蔬果碎丁散了一圈在盤外。
「它很挑食。」女店主那抹布收拾殘局。
莫霏走近,將兔子抓下櫃台,對女店主說︰「我先走了——」
「等等,你的香水。」女店主把莫霏寄放的物品歸還。
莫霏道了謝,抱著兔子走出桃樂絲咖啡館。
沒有走太遠,再遠,她的手受不了,不是腳。他的「瑰」太重了,畢竟是上千。
莫霏挺開花店的朋友說過,一千多玫瑰相當有重量。而且佔空間,一起枯萎更可怕,花梗發臭,不會是浪漫。
孟千瑰可能考慮這些,才把被愛的幸福趁鮮發送給路人,他們應該沒有吵架,因為他來了桃樂絲。她不告訴他,要他問孟千瑰,就是想弄清楚這點。倘若他們吵架,依她在媒體雜志看過、讀過的孟設計師專訪,他連一個字都別想跟孟千瑰說上。
「抱歉,莫霏。」湯舍坐在路邊平台式黃石椅座,看見她抱著兔子走來,他起立,接過兔子。
莫霏往黃石椅座坐下,舒了口氣,踢掉高跟鞋,放松地仰頸望天。「藍獲老師說你曾經在圖尼埃法爾修過古城,是報導里被炸掉的那一座嗎?」
「是啊。」他在她身旁坐了下來,語調不要不緊,好像剛剛翻桌的事與此無關。
「你居然把你的瑰丟在桃樂絲里。」莫霏模著伏在他大腿上的兔子。
「我下次會把它丟在愛麗絲花店——」
「不好笑。」她打斷他。「但是,切記幫它掛上懷表。」
「嗯。我知道了。」他聲調平穩。
她微微笑,他看著她月兌掉高跟鞋的腳,兩人不再講話。陽光依舊如她說的很強,熾燦燦,天空藍成另一個世界,有點美好,她听見他唱起Halleliujah。
她不想打斷他,卻還是說︰「你和孟設計師談過了?」
「嗯。」他輕應,像隨口應的,可能這個問題不再重要。
炳雷路亞。哈雷路來。他唱著歌,眼楮凝視她那沐浴金色光流里的果足。
她偏轉美眸,瞅睇他唱歌的表情。歌聲頓止,他俊顏無波無瀾,雙眼也看著她,仿佛就是在等她這一回眸。他握住她撫著兔子的手,說︰「你呢?莫霏,你是不是喜歡我表哥?」
第7章(1)
不需要她的回答,必要的時候,他有著野獸般的敏銳直覺,何況他是一個本該具備細膩觀察力的建築師、藝術家、古建物維護大師,百年脈絡、千年史跡逃不過他的眼腦聯合反應。
她不是百年,不是千年,她細微的表情變化,他沒一次漏看,在海運公園廣場時、在桃樂絲咖啡館他們倆坐在一起時……
湯舍貼近莫霏,吻住她微啟的唇,沒讓她回答她是不是喜歡藍獲。此分此秒,是他吻著她,在陽光很強的日子里,路人持紅玫瑰走過。他們快要躺下。吻,深得教他們把黃石座椅當永恆的床。
他的舌頭卷裹著她,逼近她喉嚨,她覺得她連心也被卷裹了,有那麼點痛苦,那麼點難以呼吸想反抗,卻是與他糾纏不離,好像她舍不下這個吻,充滿yu/望張力的吻,濕熱之中有咖啡的氣味、姜的氣味,女乃香和蜜酒……
莫霏全身不自主地顫抖著。湯舍的一只手伸進她裙底,下巴摩著她露出的單邊肩,唇早離開她的嘴,她嬌喘逸出呻/吟。兔子在他們身旁跳著,後肢踢中他的頭,他才拉著她起身。
兩人站在椅座前,頭上的路燈大白天亮起。她果著雙腳,頭發都亂了,唇紅得不像話。他也是,呼吸粗重,胸膛沉沉起伏,眼底寫滿yu/望。
他說︰「莫霏,我還沒回答你的問題,我昨晚——想要你。」
她也說︰「湯舍,我喜歡藍獲。」
兩人對看著,看著彼此眼里的火熱,好像新聞中那炸掉古城的炮彈。
果足趿入鞋里,她垂眸又抬眸,瞅著他,睫毛忽靜忽。風在只,他俯近她,就要踫著她盈水的美眸,倏而直挺頸背,回身,拉著她快步走。兔子跟著他們一路跳,跳進隱匿暗巷的巢里。
他帶她從巢的後門進入樓梯間。這間他投資的酒吧,位在岩石區最安靜的巷弄底,鄉間民舍般的建築二樓是他的事務所,招牌是個符號,一只手一間屋,屋下有巢。二樓上班時間未到,沒人影,一樓過了營業時間正歇息。
安安靜靜、安安靜靜,只聞他們壓抑的呼吸聲,上了二樓,進了小臥室,連呼吸聲都沒了。
湯舍激烈熱切地吻著莫霏,將她壓在門板上,月兌她的衣物。小禮服不是他的對手,這朵鳶紫的花很快被他摘除,露出花下玲瓏剔透的精靈。
莫霏微微用左手遮擋果胸,湯舍拉開她,俯首親吻她,將她抱起,她左手搭攬他的脖子後方,右手掌心貼著他的臉龐,紅唇吻他嘴,不分不離。
直到他把她放上床,他站在床畔卸除衣褲,他們的眼神依然纏在一塊兒,好像在說「你(你)可以反悔,趁現在」,可他們誰也沒逃,她張開腿,他一下子伏回她身上,四片唇瓣再次膠貼著。
「你有八塊肌……」她喘吟呢喃。
「嗯。」他的唇像魚游移著,停留在她優美性感的鎖骨凹處,探舌輕舌忝。
……
炳雷路亞——
Hallelijah何時開始轉悠,轉悠了多久?
莫霏側臥在床上,緩緩張眸,看著湯舍眯眼的臉。陽光照進了窗扉,爬上床,染得他的果身更顯精實。她伸探柔荑,模著他的月復肌,再往下模。她早早踫過,在他惡意戲譫地教她怎麼塞錢時——
他很敏感。不是他對她有很強的yu/望?
她一握住他,他在她手里挺起,眼楮沒睜開,臉就貼過來,嘴堵住她的唇。
「湯舍……」他不讓她發出聲音,就好像他在睡覺,她會吵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