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人幫你把SIM卡內的聯絡人資料都打印出來了喔。」管寧涓漾著甜美的笑,望著荒川日。
其實這資料早在前兩天就已經列好,她傳真回家便可,但為了親自交給荒川日來邀功,她硬是忍到了今天。
「謝謝,真是辛苦你了。」荒川日回以一個迷人的微笑,迫不及待的問,「我的手機呢?」
「在這。」管寧涓將手機還給他。
荒川日打開電源,心里只想著趕快開機,發郵件給助手們,要他們配合演出戲。
一看到荒川日準備在pin碼上輸入數字,管寧涓「好心」提醒,「你只剩下一次輸入密碼的機會喔。」
罷按下一個「6」字的荒川日食指懸在空中。
「你等記憶恢復再輸入比較好,不然萬一手機被鎖起,得等你回日本才能解開呦。」
他竟然差點忘了此事!
要演好一個記憶喪失的人還真不容易,他發誓他以後絕不會再騙人了。
「我們先回去吧。」一旁一直冷眼看他們互動的管寧君輕聲道。
三人坐進車子,管寧涓自包包內拿出打印出來的聯絡人資料給他。
「謝謝。」荒川日看也不看就擱在腿上,手握著手機暗移到坐椅的右邊,手指在鍵盤上游移,靠盲打解開pin碼。
「你有想到什麼事嗎?」管寧涓手放在荒川日的椅背上,下巴靠上,好奇的問。
「呃……啊?」荒川日轉過頭來,一臉不解。
他雖然可以盲打輸入文字,但操作手機時還得靠眼楮確定,免得輸錯指令,或者郵件傳錯人,可就白忙一場了,但是管寧涓現在人就靠在他椅背上,等于是監視著他,他根本難以動作。
「記憶有沒有恢復一點?想起什麼事?」
荒川日先瞟了管寧君一眼,後者一臉淡定樣,好像未听聞他們的交談,荒川日只好默默收起手機,應付管寧涓一連串的詢問。
第9章(1)
車子回到管家民宿,一下車,管寧涓就催促荒川日快去打電話。
「我晚一點再打。」他的郵件還沒打好發出去耶!
「為什麼?」管寧涓眨著納悶的眼,「你不想馬上知道自己是誰嗎?你在台灣一個禮拜了耶,照理應該會很著急才對。」
「我……」意識到一旁的管寧君也傳來不解的視線,他心中暗叫不好,吞下拖延之詞。
于情于理,他應該一拿到電話就馬上打回去的,尤其他昨天還那麼熱切的求婚,今天卻拖延時間,的確不合常理啊,但是管寧君听得懂日文,他沒法捏造不實談話內容來欺騙她,這下可麻煩了。
「我當然很著急啊,但我想這聯絡人這麼多,得挑個我看了有感覺的,要不說不定只是泛泛之交,電話打過去他也不清楚我的事,不就浪費電話錢?」
「說得也對。」
「你就打,我們不在乎這點錢。」管寧君冷冷接腔。
她覺得有問題。
荒川日看起來似乎在回避打電話這事,莫非他已經想起了更重要的事,而判定這電話不能打?
也許他早有妻有兒了,卻試圖想隱瞞。
一見管寧君那冷如刀的眼神,荒川日就曉得這電話不打不行了。否則寧君妹妹一定會認為他心虛有鬼!
「好,那我打。」他咬牙點頭。
他假裝在聯絡人名單上隨意挑選,實則點到在他手下工作比較久的助手A,希冀兩個人之間有點默契,可以理解他的「雞同鴨講」。
拿起話筒,他深吸口氣,撥了電話回日本。
或許因為是沒見過的號碼,助手人接起電話時,響應得挺遲疑的。
「呃……您好,我是荒川日。」
「荒川……」助手A思考了一會,才赫然想起「荒川聖」本名就叫荒川日,「老師啊!」助手人的語氣像快哭出來似的,「您現在人在哪?機場嗎?我打您手機都關機,我還以為您出意外了,快把我給嚇死了!」
荒川日將傳話的那一端死緊的壓在耳朵上,預防助手A的說話內容被一旁的管寧君姊妹听去,意外暴露他是漫畫家的身份。
「那個……我現在人在台灣,但我很多事記不起來了。」
「什麼?記不起來是什麼意思?」助手A以為這是荒川日又想偷懶的借口,「這可不行呀,老師,您今天一定要回來,不然羽鳥先生會氣到吐血身亡的。」
「請問您是不是跟我很熟?」
哇,老師跟他用敬語?他有沒有听錯啊?
「我當然跟您很熟啊,我是助手A呀,跟在您身邊三年了。」
「您跟我很熟啊?那請問您知道我的情況嗎?」他邊問邊注意管寧君的表情變化。
「老師?」老師該不會偷偷去嗑藥了吧?
「我出車禍失去記憶,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
「老師,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助手A非常嚴肅道。
「我想請問一下我的家庭情況,我結婚生子了沒?」
「老師,您根本沒人要。」什麼結婚生子,老師是嗑了迷幻藥嗎?
「……」有那麼慘嗎?「我沒結婚?您的意思是說我單身?什麼?我父母雙亡?」他露出失落痛苦的模樣。
避寧君忍不住上前去,手欲拍上他肩背的時候,管寧涓動作比她更快。
「別難過。」
荒川日回頭給與管寧涓一個感激的微笑,接著望向管寧君。
四目交接的瞬間,管寧君微垂下水眸。
他還沒結婚。她為此松了口氣,但也為他已失去雙親而替他難過。
她為什麼不看他?
莫非她還沒相信他嗎?
荒川日急著想要怎麼讓管寧君更相信他尚未結婚。
「听說上次跟您相親的手冢小姐要結婚了,還問您要不要去參加婚禮,這女人還真厚臉皮。」助手A想起這項八卦消息,忍不住碎碎念道。
這種小事打擊不了他的,他現在的重心只有在寧君妹妹身上啊。
「我前女友要結婚了?那關我什麼事啊?」荒川日決定響應這件事,說不定管寧君會因此更相信他的對談。
他的前女友結婚?管寧君更豎直起耳朵。
「我不會去參加的。」他加重語氣。「我根本不記得我前女友是誰,而且既然是前女友應該跟我沒關系了。A先生,可以請您跟我聊我的事就好嗎?」
「老師,您剛是叫我A先生嗎?」老師不是一向叫他為君的?莫非老師真的失憶了?
「我回台灣是為了去花蓮掃墓?我父母葬在花蓮?原來如此……請問墓園叫啥?馨寧墓園?」
「……」助手A無言。
老師是吃錯藥了嗎?為啥自問自答起來了?
「好,那我再去查查。」荒川日對著電話點頭。
听荒川日自個兒在自導自演,助手A忍不住邪惡的猜測荒川日的喪失記憶恐怕也是假的吧?
「老師,您何時要回來?總要給羽鳥先生一個交代啊。」喪失記憶說不定是為了逃避工作。
「那請問您知道我日本的狀況嗎?因為我打電話回家都沒人接耶。」
「我看您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吧?我是不知道您要干嘛,不過休刊太久不好喔,人氣會有影響的,最好跟羽鳥先生商量一下。」
「喔,是因為我一個人住的關系,所以才沒人接嗎?」
老師完全不理會他的問題嘛!
「老師,您……身邊有人?」助手A懷疑荒川日是在作戲給人看的。
不愧是助手A,夠聰明。
「我若回日本,可以請A先生您出來幫我說明一下我的現況嗎?」
助手A翻了個白眼。
他可以很確定荒川日是打算作戲作到底,把他的問題也無視到底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助手人自暴自棄了。
「可以嗎?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