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
「我不知道密碼。」荒川日將放在枕邊的手機交給她。
手機一打開就顯示輸入密碼的頁面,管寧君望著四個空白格子,又問,「生日?」
「測試過了,但不是。」
「姊,那手機只剩下一次的密碼輸入次數了。」從廁所換好衣服出來的管寧涓提醒。「再輸入錯誤就會被鎖機了。」
「那只有一個方法了。」管寧君將手機翻過背面。
「什麼方法?」管寧君與荒川日好奇的問。
避寧君將手機放到地上,「你答應,我就把它踩碎。」
「什麼?」荒川日瞪大眼,「踩碎它做什麼?」
「把里頭的內存拿出來。」
「你開玩笑的吧?」荒川日吃驚瞪眼。
把手機踩壞,拿出里頭的記憶體?
這看起來常是面無表情的女生是來亂的嗎?
「不是拿螺絲起子把機體分解就好了嗎?」荒川日喊道,就怕管寧君當真一腳踩了。「里頭的SD卡、SIM卡什麼的,都可以直接拿出來,不需要把機體分解啊。」
「對。」管寧君一臉恍然大悟的撿起手機。「你真了解。」
「那不是普通常識嗎?」荒川日覺得她竟然只想到踩手機的方法,還真是不容易了解啊!
避寧君定定看著他,「我沒想到。」
「我想也是。」他抹了一下額上的薄汗。
「交給你了。」管寧君把手機拿給妹妹。
「交給我做啥?」管寧涓一臉迷糊。
「找人把里頭的資料讀出來。」
「我又沒認識在通訊行上班的人。」
「想辦法。」管寧君把問題丟給她去找方法解決。「你朋友多。」
避寧涓在台北有不少朋友,要牽線到從事通訊工作的朋友應該不難,不像她手機通訊簿一打開,一排頁面剛剛好塞入所有電話資料,其中有三個就是自己家人的,一個是自家民宿電話,一個是女乃女乃的,兩個是好幾年沒連絡的大學同學,再來就沒了。
她一直都待在家里,常把手機遺忘在抽屜里,只有出外辦事才會帶著,預防萬一家人找她。
「好啦!」管寧涓將手機收進口袋,「反正我下星期還會回來。」
「為什麼?」管寧君不解抬頭看著妹妹。
妹妹都兩三個月才回花蓮一次,從不曾連續兩個禮拜都回來,她請她查手機資料也是臨時授命,但听她的語氣好像本來就有打算下星期再回家一趟。
避寧涓賊笑了一下,瞟了荒川日一眼。
避寧君明白--原來是為了帥哥。也難怪手機的事她答應得這麼爽快。
棒日中午,管寧君開車到醫院接荒川日出院後,順道載管寧涓到火車站坐車。
「人家真不想這麼早就回台北。」管寧涓在後座翻滾。
早知道會在路上撞到帥哥,她至少吃完晚餐才會回台北,更別說因為這個帥哥身份不明,在解開其身世之謎前都要待在她家耶,吼,她是不是該跟公司請幾天假啊?
「你票早就買好了。」管寧君平聲吐槽。
避寧涓苦著一張臉下車。
她對坐在副駕駛座的荒川日道,「我下星期六就會回來喔。」
荒川日不太明白為啥她要特地對他這麼說,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要等我喔。」管寧涓不忘再交代。
「等什麼?」荒川日終于開口問了。
「唉呀,」管寧涓食指指尖在荒川日肩膀上轉了轉,「你知道的嘛。」
「等你的手機資料。」一旁的管寧君回。
荒川日恍然大悟,「那我當然會等了,一切麻煩你啦,非常感謝你!」
「才不是!」管寧涓要為不解風情的荒川日而氣得跺腳了。
「不然要等什麼?」管寧君與荒川日異口同聲,不約而同望著管寧涓快要惱羞的小臉。
這兩個人……
避寧涓心想姊姊在感情這方面是呆子,只喜愛動漫上的二次元人物也就算了,荒川日長那麼帥一定有很多女生追,該不會人失憶了,就連感受性都沒了吧?
「不理你了啦!」管寧涓火大跺腳提著行李走向火車站。
「她為什麼要生氣?」荒川日不解,「我剛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要不然她干嘛好像發了很大的火?我帶給她麻煩了嗎?她會不會因為這樣就不幫我查手機資料?若是這樣的話我要怎麼辦?我總不能用十萬日圓、十萬台幣跟兩千元美金過一輩子啊!」
相對于荒川日老是驚慌失措的樣子,管寧君穩重淡定得可以。
「你護照上有個電話,日本的,回去再打電話過去問問。」她跟妹妹的手機都未開啟可打國際電話,故無法打到國外去。
「還好遇到了你們姊妹倆,不然我真不知該怎麼辦。」荒川日十分萬幸。
「是我們撞到你的。」這位老兄該不會忘了吧?
「還好是被你們撞到,萬一要是遇到肇事逃逸的,我不就完蛋了,所以當然要慶幸啊。」
避寧君心想這男的雖然常一副很慌張慌亂的夸張模樣,好像天就要塌下來了,但其實他根本是個樂觀主義者吧。
「說得也是。」
至少她沒把人撞傷後,直接輾過去。
悲戚的鈴聲在荒川日空無一人的工作室內響個不停。
漫畫家擅自放了一個星期的假,助手也跟著不用上班,故在一個星期內,荒川日護照上的電話是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接的。
但遠在台灣,失憶的主人跟旅館女兒兼肇事者自然不會知道這件事。
「沒人接。」管寧君放下話筒,「晚一點再打打看。」
「喔。」荒川日失望的垂頭。
「我弄個房間給你。」管寧君想了一下,「跟我來。」
第2章(2)
避寧君帶著荒川日到民宿內一間雙人套房。
此套房坪數約六坪,配有一張兼書桌的梳妝台、一對半圓形小沙發,一張小圓桌、三十二吋液晶熒幕;浴室是淋浴式,並沒有作干濕分離;開窗面對的是後方院子,也就是說,管寧君可以從她家看到這房間的動靜。
房間雖不大,整體看來還挺舒適的。
「你家是民宿?」荒川日在門口看到「管家民宿」四個字樣。
「嗯,小民宿而已。」
房間總共也才七間--一樓是兩間雙人套房、兩間四人套房,二樓則是一間高級雙人套房、一間高級四人套房,還有一間大通鋪。
「還好你家是民宿,我還有房間可睡,不然說不定得打地鋪了。」他充滿感激的說,「謝謝你。」
避寧君總覺得這個男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常忘了自己是「受害者」。
但也或許因為茫茫人海中,對于自己的事一無所知,她就成了他唯一的浮木,得緊緊抓著。
「把你撞到失憶了,總得負責到找到認識你的人為止。」管寧君淡道。
「你總是這麼客氣。」荒川日望著她的雙眸閃亮亮。
他的眼神讓管寧君不由得想起家里養的小雞在破殼時,看到母雞時的樣子,充滿著依賴與信任。
她一點都不想當母雞。
她別過頭去時想。
荒川日將行李袋里頭的東西拿出來,放在床上。
他帶的是一個小型的行李箱,二十一吋的那種,可能因為沒放貴重物品,所以沒加鎖。
里頭的東西不多,他一個一個排列,很清楚的看出他帶了六條免洗內褲、六件T恤、一條牛仔褲、一條五分休閑褲、一套睡衣、盥洗用具跟一條大毛巾。
看得出來他不太會折衣服,每件衣服領口都有些扭曲,沒有明顯邊角;五分休閑短褲沒有熨燙過,不僅有些微皺,口袋蓋還翹了起來。
她忍著想要把衣服攤開來重折的沖動,淡道,「你準備來台七天六夜。」
荒川日瞟了一下床上的衣物,「好像是耶,你真聰明。」他眼楮里崇拜的光芒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