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家兩兄弟感情也是出了名的好,那麼或許她能從連凱倫身上找出連修瑋與女友情感生變的原因。
七十分鐘的會議一結束,連修瑋頭也不回的走出會議室,緊接著是同部門的同仁們魚貫地跟在後頭,雲恩與樂雅兩人墊後。
樂雅在雲恩走出會議室的最後一刻伸手拉住了她。
「不管你有什麼打算,我希望你別再去想,也別去做。」臉上總是掛著淡淡微笑的樂雅,此時難得露出了嚴肅的神情。
對雲恩這個人,她有基本認識,雖然無法百分之百確認雲恩的想法,但她不可能天真的認為雲恩一早只是純粹放空發呆。
「你太多心了,除了等待,我還能做什麼?」
自從雲恩開始到公司里上班,兩個星期的時間里,她每個星期平均會花上三至四天的時間與連凱倫約會,而且全是她主動提出的邀約。
今天下班之後,她又約了連凱倫一塊晚餐。
她事先訂了用餐包廂,為的就是避免任何人的窺探,雖然她十分懷疑這麼做是否真能完全保護個人隱私。
「去看過安安了嗎?」
連凱倫抬眼看著雲恩,很驚訝從她口里听見了雲安的名字。
這段日子里,他們經常踫面,但她從不曾在他面前提及雲安,他以為她不願意提及,所以他自然也不曾主動提及。
「昨天才去過的。」
他沒有說謊,因為每天一早,她便會收到連家兩兄弟前一天的動態消息。
「唉,到現在我仍是無法接受已經失去她的事實。」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雲恩閉眼三秒,在一次的深呼吸之後才又睜開,她的哀傷再真實不過了。
放在桌底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因為若不這麼做,她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緒,現在她只想撲上前去狠掐著他的脖子逼他說出真相,而不是在連家兄弟面前佯裝平靜。
「我想大家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還有……不能讓凶手逍遙法外。」連凱倫眼底有著明顯的痛楚,「對不起,我們這一邊目前仍是找不到可能的嫌疑對象,昨天也向警方那里再一次詢問,那里也是毫無進展,你們那里呢?」
雲恩搖著頭。
「難道真沒法子抓到人嗎?」連凱倫問得十分頹喪,這問題仿佛是問著雲恩,也是問著他自己。
「我相信絕對可以的。你說的對,我們需要的是時間來撫平及接受失去她的傷痛與事實,當然,時間也能幫助我們讓凶手現形,他絕對逃不了的。」雲恩松開緊握的雙手,她將手放在桌面上,拿起刀叉繼續用餐。
「不論花多少時間,一定要揪出他來。」連凱倫的表情寫滿了恨怒。
這樣絕對堅決的語氣,是連凱倫平時個性里擁有的特質,所以听在雲恩耳里,絲毫沒有任何違和感,他的表現完全正常,教她看不出任何異狀。
「那是肯定的。」雲恩垂下眼瞼,將積蓄已久的恨意暫時掩去。
右手緊握著餐刀,此時此刻她內心有股沖動,只要她出其不意地將這把刀狠狠刺入眼前男人的左胸膛里,然後打通電話要連修瑋過來,再用著相同的方式對待他,那麼這一切就真的全部結束了。
不再去管誰才是真凶,用他連家人兩條命抵上安安的命,她仍嫌不足呢……
第9章(2)
「恩恩?」見雲恩低著頭不再繼續用餐,連凱倫不解地開口喊她。
「什麼?」听見他的聲音,雲恩這才驚覺自己剛才怎會有那麼可怕的念頭出現。
安安不會希望她也成為殺人凶手的!
「發什麼呆呢?」
「沒有,只是剛好想起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你大哥他還好嗎?最近在公司里看他情緒似乎不穩定,經常發脾氣,現在整個部門的人看見他都是能閃多遠有多遠,最近家里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很快的丟出今天約他出來吃飯的目的之一,也藉此順勢掩去自己剛才差點失常的表現。
「唉。」連凱倫先是嘆了口氣,這才接著說道︰「最近他感情不順利,紀姊想要跟他分手。」
「為什麼?我記得他與紀姊交往很長一段時間了。」連修瑋的女友,她其實也認識的,只是不熟罷了。
「因為熟悉而分離,這樣的說法你听過吧?他們現在正處于這種狀況之下,紀姊認為大哥不是她想要牽手一輩子的對象,但顯然大哥不是這麼想的,他正試著挽回她。」他明白大哥現在的心情有多糟,女友想分手是一回事,而另一回事也困擾著他,所以最近脾氣才會顯得這麼暴躁。
因了解而分開這個說法是合理的,即使心底對這樣的解釋完全無法信任,但雲恩仍是點了點頭,並嘆了口氣表現出遺憾。
餐桌上出現了一陣靜默。
最後,雲恩放下了手里的餐刀,將小手向前伸去,握住了連凱倫的手,她柔聲地說︰「或許這樣的要求有些過分了,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對你要求。」
連凱倫安靜的望著雲恩,等著她將話繼續說下去。
「能請你將我當成安安嗎?讓我替代安安在你心中的位置吧,我想我們可以藉著這樣的關系撫慰彼此心中的傷痛。」
語畢,她松開手並起身,在離開包廂之前,她再說︰「請你好好考慮我的提議…
雲恩離開了,留下了思緒完全被攪亂的連凱倫。
他瞪著眼前的空位,如何也不明白她剛才那番話背後的意思究竟為何?
她喜歡他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還是她純粹只是承受不起失去雲安的打擊,所以才會想要成為所有的她?
他發現自己完全抓不住雲恩真正的心思,正在為此苦惱之際,他的手機響起了。
來電響示的名字讓他大大地緊蹙眉心。
一再壓抑心底那股不安與煩躁,他堅持讓手機鈴聲一響再響,直到它安靜。
但安靜不過三秒鐘的手機隨即再次響起,似乎堅持它的主人非得點下通話鍵不可。
一方持續的撥打,另一方拒絕接听,這樣的情況成了一場耐心的競賽。
最後撥打出電話那方的人贏得了勝利。
「不是教你不要再打電話來給我了嗎?」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在離開餐廳後,回到家的一路上,車內的氣氛異常冷冽,而這樣的氣息完全是由負責開車的男人所散發出來的。
靶受到他的情緒不佳,雲恩也懶得理他,自始至終她都是將頭偏向車窗,看也不看他一眼。
當車子一抵達雲家,雲恩率先下車,便頭也不回的進屋上樓去。
她回到房里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即使身上沒有沾染任何連家兄弟的氣味,但光是想著今天有大半時間以上與他們待在同一室內,而她還得時時刻刻的忍耐著真正的情緒,這一點便教她十分不舒服,所以她想洗澡,想著將那股厭恨的感覺洗去。
洗過澡,她才能感覺真正的自己回來了。
吁了口氣,雲恩換上舒適的居家服走出浴室,但她沒想到會在自己的房里頭看見另一個人,還是個討厭鬼。
「你在我房里做什麼?」雲恩走到班子烈的眼前,將他手里拿的相框拿走。
「你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班子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是劈頭便罵了她一句。
她手中相框里的相片,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合照,但他可以立即分辨出誰是誰,左邊那個笑得特別燦爛的人是雲恩。雖然相片里的她一頭短發,模樣看來只有十八、十九歲左右,但那樣的笑容是他所懷念的,後相片里,他仿佛能夠看見幾個月前的她,那個面對著他總是笑容滿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