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蘭王應了一聲,然後上前勸王後與他先回皇宮休息。
一個月後拜月神殿
今夜,高掛在天際的是一彎新月,月彎如眉,一個修長瘦勁的男人站在庭院中,面對著水流潺潺的池水,靜靜注視著,面無表情。
季子妍踩著步伐踏進庭院,一眼就看見立在池畔的瘦長男人。他應該就是那蘭月軒吧?
她還未開口,就見他靜止不動的身子先是微微動了一下,然後緩緩轉過身來。
沁骨的夜風吹亂了他一頭披散的長發,在風中張揚飛舞著,在月光底下,露出一雙俊魅而性感的眸,而他那如刀鑿般深刻、俊美又陰柔的五官與白皙如雪般的肌膚,迷人得令人無法移開視線,尤其他的神情散發一股霸氣,揉和了陰柔俊美的五官,令她不敢輕匆他的男子氣概。
他額上戴著一條黑色真絲頭帶,中間瓖嵌著三弦銀月的鏤空銀飾,讓他整個人散發一股尊貴之氣,是個足以男人嫉妒、女人瘋狂的迷人男子。
但當她撞進那雙黑潤俊魅的雙眼時,那雙深邃如幽潭般的黑眸深處竟閃過一抹孤寂,令人不由得從心底升起一股憐惜之情。
季子妍甩開腦海里那抹古怪的念頭,朝他綻放一抹微笑,微微頷首。
她打量他的同時,那蘭月軒也同時悄悄地打量著她——
眼前的女人有張清麗的五官、明眸皓齒,身上穿著一襲桃紅衣裙外搭白色外褂,渾身散發一股淡雅的氣質,尤其她淡扯笑容時,竟令人心底涌上一股靜謐的感受。
那蘭月軒濃眉微皺,沉渾的嗓音帶著一絲陰沉不悅。「你是誰?膽敢擅闖這里,你不知道這里不是隨便可以進來的嗎?」
他陰沉嗓音中隱含的陰冷,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卻依然挺直背脊,以澄亮的明眸直視著他。「我當然知道,不過,我不知道原來傳說中的那蘭國二王子是一個脾氣這麼暴躁的男人。」
「你說什麼?」
第1章(2)
季子妍只覺眼前一花,男人已近逼在她面前,用著迫人的氣勢瞪著她。「本王不知道你是怎麼溜進來的?也沒有興趣知道,你現在就給我滾!」
那蘭月軒緊皺著那雙好看的濃眉,單手用力往旁一指,怒氣騰騰地瞪著季子妍。
季子妍被他懾人的怒氣與迫人的身體給駭得僵住了身軀,但她力持鎮靜地朝他露出一抹淺笑,用著不卑不亢的態度、溫潤如春風般的柔和嗓音對他說︰「二王子,我不是溜進來的,而是被帶領進來的,而且我不僅不會滾,也不會離開。」
她的態度令那蘭月軒緊皺的眉微微松懈了些,若有所思地瞥著她,然後才開口說道︰「你似乎一點都不怕本王?」
望著他那陰鷙的眼神,季子妍淡淡地說︰「我為什麼要怕你?」
修長的五指怵然扣住她的手腕,陰冷地道︰「你應該怕本王的,這拜月神殿里那個人不怕本王?」
季子妍仰首,微皺秀眉凝睇著他。
那蘭月軒見狀,薄唇勾起一抹佞笑,很滿意她皺眉的神情,誰知她竟直勾勾地望著他,那清透黑潤的眸不懼不畏,依舊用著溫潤的語氣對他說︰「你抓痛我了,可以請你放手嗎?」
她的話雖是請求,卻帶著一絲堅定,令那蘭月軒先是一怔,旋即縱笑出聲,松開了她的手。見她撫握著被他圈紅的手腕,他的心陡然滑上一抹疼意,令他緊皺著眉。
見他笑得狂妄張揚,季子妍微皺著秀眉,「你笑什麼?」
「有趣!真的很有趣!」他笑著俯看著她。
但他的笑令季子妍渾身沒來由地一顫,身子不由得退了一小步,心生警戒地盯著他。
「不管你打那來的,就這麼決定了,這段時間就由你來當本王暖床的女人好了!」
他自大地兀自做著決定,季子妍不敢置信地瞪著他,氣得微顫著身子,沒想到他竟無禮自大到此等地步。
另一道抽氣聲則從他們後方傳來,接著,韓宇高大挺拔的身子很快走了過來,用著不贊同的眼神瞥了好友兼主子一眼。「二王子,季姑娘是瑪佳巫女派人請來替你解毒的大夫,不是什麼隨便的姑娘,剛才屬下正好忙了點,才會讓季姑娘一個人過來,沒想到二王子會誤會。」
「是嗎?」
他態度是收斂了點,但那無禮又熾熱的打量眼神卻令季子妍感到十分不自在。突然,他微勾的嘴角露出一抹邪惡,語氣冷諷地道︰「這個月從各地來了許多有名的大夫,都對我身上的毒束手無策,你這樣一個年輕的小泵娘懂得解毒?」
「二王子!」韓宇的濃眉皺了起來,他知道二王子本來就孤僻冷傲,但自從中毒以後,更是令人難以親近了,不僅脾氣差,趕走了許多服侍他的人,對人說話也充滿了不客氣。
即使是大王子,那蘭王與王後,都無法讓他收斂態度。
韓宇急急地喊了一聲,真怕那蘭月軒會得罪這位從中原來的嬌客,但他話聲甫落,季子妍輕柔和緩的嗓音馬上響了起來。
「那請二王子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那蘭月軒听見她溫馴的回答,抬首卻望見那張小臉閃過一抹挑釁,他眸光中也閃過一抹有趣的光芒,倨傲地回道︰「很好,那本王就準你試試看。」
那蘭月軒目光瞥向韓宇。「宇。」
韓宇馬上會意地對季子妍說︰「季姑娘請移駕偏廳。」
季子妍點點頭,見那蘭月軒昂首闊步地率先往前走,她隨即跟在他身後,而韓宇則殿後。
她曾听師父提過那蘭王國,那蘭王威猛剛強,一直將那蘭王國治理得很好,也讓人民有安居樂業的生活,更听聞王後慈祥溫柔,生了對雙生子,沒想到,這二王子那蘭月軒竟是一個如此狂妄無禮的男人!
不過,她不能否認那蘭月軒確實有狂妄的條件。
思緒流轉間,她穿過偌大庭園,走上長長石徑步道,登上石階,穿過回廊,進到一間寬敞的大廳,來到一道拱門,進入比大廳小一半的偏廳。
那蘭月軒挑了張圓凳坐了下來,挑眉瞥了季子妍一眼。
季子妍坐了下來,將寬袖袖擺拉高後,伸出手搭在他的脈搏上診著脈。
半晌後,她移開手,將手放在膝上,然後抬首直視著他說︰「是西域銀線花蛇的唾液,這種劇毒,要是沒有銀露凝珠解毒丸,絕對不可能壓抑住毒性,一天內就會死亡;但雖然有了銀露凝珠解毒丸,也只能暫時壓抑住毒性……」
輕柔和緩的話還未說完,那蘭月軒就舉高修長的手掌制止她再繼續往下說,眉一挑,勾起的嘴角很是嘲諷,冷冷地說︰「季姑娘,這些話瑪佳都說過了,我相信你要從她嘴里听到這些並不難。」
季子妍聞言,面色一僵,再笨的人都听得出他話里的冷諷,暗喻著她是因為听到瑪佳的描述而說出這番話,並不相信她的醫術。對上那雙冷眸里的嘲諷和挑釁,她匆爾綻放一抹恬適的笑意。
「沒錯,我來之前確實和瑪佳談過,從各地來的一些名醫也都有一致的想法,不過,每個人對你身上所中的毒卻都感到束手無策。」
「那麼,你就有辦法?」那蘭月軒真不懂這個女人在想什麼?要是一般人被他冷眼一瞪,早就嚇得不敢直視他,何況他還說話這麼不客氣,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勇敢,還能流利地說出這串話來。
瞧她一臉冷靜,唇邊依然浮上一朵恬適的笑意,他的心竟感到一抹奇異的牽動。
「當然,要是沒有把握,我就不會千里迢迢地從中原來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