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甜湯或咸湯,全是講究清淡營養、補充體力的要求,她一進門總是會先幸福滋滋地喝完再回房做自己的事。
最近為了祖先畫像的事,回家的時間晚了,她不許母親等門,湯自然也喝不到。
這會兒聞到那香氣,突然嘴饞得很,多想要喝碗湯來暖暖胃,滿足口月復之欲。
但想歸想,她還是沒忘了進來的目的,她得先趁男人不在時,好好地、仔細地看看,祖先的畫像里是不是真的藏著玄機。
如果等男人出現了,鐵定又會以「看完畫像」為由趕她走,她哪里還有這麼好的時機?
定下心思,她認真地在畫像前開始東瞧西看了起來,幾分鐘過去,卻怎麼也瞧不出端倪。
懊不會在修復的過程里,靳崇宇早就發現了藏在里頭的秘密?
應該不可能吧……他什麼都沒說呀。
艾若然滿腦子疑問,又想到古代的東西都做得極為精良,該不會是藏在精雕木框的某個卡榫里?
她先是轉頭看了後的動靜,確定男人不會突然出現,才伸手去推、去拉、去敲。
兀自模索了好一會兒還是苦無所獲,艾若然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思索起來。
太奇怪了,既然祖先格格的遺言說畫里有秘密,不應該找不到才是呀!
可惜,這個靳崇宇太難搞,她沒辦法將畫像帶回家好好研究。
艾若然手撐著下巴,食指敲著唇,盯著畫像沉思。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她覺得眼皮愈來愈酸澀、愈來愈沉重,沒多久,雙眼就不受控制地完全合上了。
她恍恍地想,先眯個一分鐘讓眼楮休息一下就好,卻沒想到這一眯,睡意便鋪天蓋地襲來……
靳崇宇心滿意足地吃完一海碗的湯面,順手將碗洗完放進烘碗機後突然想到,離開修復室時,他似乎忘了設定保全。
其實工作坊內外都有保全,不過修復室里頭全是委任修復的珍貴畫作,才會特地加強防護。
他匆匆回到修復室,原本只需將保全設定好就離開,不過眼角看到剛剛處理的那一處缺失,竟覺得有些不滿意,二話不說,伸手拿了沾濕的棉球,將剛剛處理好的部分溶解清除,準備再重新做一回。
這個動作再度耗費了他兩個小時的時間,等他回過神,時針不偏不倚,剛好指向凌晨兩點。
他一怔,這才意識過來,自己過分熱衷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嘆了口氣,強迫自己收工,同時感覺到肩胛的酸痛加劇,疼得他兩道濃眉揪起。
肩胛酸痛是職業病,醫生已經警告過他,要他適當休息,否則狀況會愈來愈嚴重。
雖然醫生的話他放在心上了,卻總是不敵面對工作時燃起的熱情。
等痛楚稍稍過去,他才放下手中的工具,關燈離開修復室,還不忘設定保全。
這時,靳崇宇發現接待廳的燈亮著,一愣,這才想起,幾個小時前,他讓艾若然進屋看畫。
當時他餓得慌,讓她進了門後就兀自做自己的事,填飽肚子後又一心懸在未完成的工作上,壓根兒忘了艾若然的存在。
奇怪,都過了一段時間,她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雖然知道屋里有設定保全系統,所以即便沒看著她,也不怕她把畫偷走,但……也不可能盯著畫像看那麼久吧?
他抱著疑問來到接待廳,定下腳步後,徹底愣住了。
艾若然還沒離開,但已經睡著了。
她的身子歪歪斜斜地靠在沙發一側,睡得極熟、極安穩。
靳崇宇輕蹙起眉來到她身邊,本想喊醒她,目光卻不知怎麼的,定定落在她熟睡的模樣之上。
她怎麼敢在一個陌生男人家里睡得這麼自在?怎麼能讓人覺得,那張沙發被她一躺,彷佛變得極好睡似的,讓人有種也想跟著躺在沙發上的想法?
可他知道,這絕對是錯覺,傻了才會覺得沙發比床好睡。
不過這麼靜靜地瞧著她,看著她那一頭柔軟的短發遮去了半張臉,露出一側玉白的頸部線條,令他有種想要替她撥順頭發的沖動。
他的心一促,就在此時,女人蠕了蠕身子,他僵在原地,以為她要醒了。
沒想到她只是將側一邊的螓首轉正後繼續睡。
靳崇宇暗暗松了口氣,他應該立即喊醒她,可他竟什麼也沒辦法做,一雙眼就這麼膠著在她的臉上。
就算沒看過她家族譜,由她神似格格的容貌也可以推想,兩人應該有血緣關系。
而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美麗無人能及,就算睡著,少了平時艷光四射的嬌俏,那靜謐的臉部線條卻有種說不出的柔軟、溫潤。
這一刻,他開始想象,若她卸掉臉上的妝,會是什麼模樣?她不「盧」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性情?
發現自己竟會對這個完全不是他喜歡的類型的女人興起這樣的綺念,他猛地打住思緒,抹了抹臉,往後退了一步。
他一定是太累了才會如此莫名其妙,暗暗寧定心思,他轉身到衣物間,拿了件外套替她蓋上後才放輕腳步離開。
睡在這鐵定不舒服,剛好給她個教訓,如此一來,她應該就不敢再在這麼晚的時間出現騷擾他了吧!
第3章(1)
天才蒙蒙亮,工作坊里除了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響,再也听不到其它聲音。
驀地,手機鈴聲清脆地響起,驚醒了睡夢中的艾若然。
她睜開眼楮,看到四周的環境,立即想起昨晚昏昏欲睡時,那小小的放縱。
結果那「眯一會兒」的下場是,她的左肩頸因為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姿勢,呈現僵麻的抽痛感。
痛哀了一聲,她伸手去撈包包里的手機,按下通話鍵,擠出愉快的聲音。
「嗨,早安您好。」
听到女兒精神奕奕的嗓音,艾太太在手機另一端問︰「然然,幾點出的門呀?」
偶爾,女兒會因為工作原因得一大早進電視台,因此一早醒來沒見著女兒下樓吃早餐,她便猜想是進電視台了。
艾若然听見母親的聲音,沒膽承認自己一夜未歸是睡在某個還稱不上熟悉的男人家中。
不過母親似乎以為她只是提早出門,便順水推舟答道︰「挺早的,你和爹地今天就自己共進愛的早餐吧,我先忙,掰掰。」
匆匆忙忙掛上電話,艾若然松了口氣,這時,靳崇宇剛好走進來,兩人的視線不經意對上,讓她不由得心虛,小臉微赧。「我、我昨晚不小心睡著了,等一下我就走。」
靳崇宇瞧著她慌張的模樣,想起昨晚不知是不是被她的睡顏給吸引的關系,他竟夢到她了。
不……嚴格說起來,夢里有清朝格格也有她,兩人的形影交錯地輪番出現在腦中,深刻得讓他不得不將她的模樣烙下。
所以他一大早就醒了,梳洗完畢下了樓,就听到她的痛呼聲,猜想她應該是因為昨天的睡姿造成身體不適。
艾若然站起身,發現男人目光專注地盯著她,赫然想起,昨晚沒卸妝,加上才剛睡醒,她的模樣一定糟到足以毀了她向來引以為傲的美麗。
他這麼看著她,是發現她妝花加持,讓她的臉變得「精彩萬分」嗎?
在她腦中想象奔馳,羞窘得要掩面逃出時,靳崇宇開口喊住她。「等等。」
嘖,這個男人真討厭,難道沒感覺出她不想與他四目相接,不想讓自己的窘樣盡入他眼底嗎?
她停下腳步,悶悶地問︰「什麼事?」
「你要直接去上班嗎?」听她講電話的樣子,他猜想她應該與父母同住,並且隱瞞了昨晚睡在他這里的事。
若是如此,她便不可能回家梳洗。
艾若然微挑起眉,好奇他問這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