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遜摘掉右手小拇指上的一枚尾戒,遞給房東,「這個你拿去,是典當是便宜賣都隨你高興,我雖然並不清楚這枚戒指的價值,但是繳房租絕對綽綽有余,你若信不過我,也大可找個會看的先過來驗驗貨,之後再決定是否收下。」
房東卻沒有接他的戒指,只搖了下頭,「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又看著詹曉路道︰「我就再給你兩個禮拜的時間,到時候一定要把房租準備好。」
然而,納爾遜卻固執的將戒指硬塞到房東手上,「拿去!我既然已經說過會替她繳房租,就一定會繳,言而無信豈是大丈夫所為?你不需要再給她兩個禮拜時間,兩個禮拜之後你也用不著再過來。」
房東看看面前即使被詹曉路扶著,卻仍充滿尊貴風範且說一不二氣勢的納爾遜,再看看自己手上那枚形狀小巧卻光彩耀人的戒指,沉聲一嘆,「好,那我就把它收下了。」便將戒指裝入衣袋。
房東走後,詹曉路望著納爾遜,「那個……你給大叔的戒指是不是很貴?」
納爾遜笑答,「我怎麼知道,一個朋友送的,但願能值幾個錢,不然回頭房東來找我們算帳,我們可就慘了,不過我那朋友看上去倒是挺有錢的樣子,應該不會送個便宜貨給我。」
詹曉路听得簡直呆若木雞,原來這家伙不但根本不知道那枚戒指的價值,甚至連能不能抵房租都沒一點把握,真服了他先前還能那般斬釘截鐵的跟房東說什麼用它交這兒的房租絕對綽綽有余。
那戒指完全就有可能一文不值,但相反地,也有可能價值不菲,可他居然這麼簡簡單單地便轉手給了別人。
詹曉路腦袋突然一陣犯暈,深吸口氣,再深吸口氣,「你平白無故為什麼要替我繳房租?你根本就沒必要這麼做。」
納爾遜想了想,「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幫你繳房租也算是報答你救命之恩了,不是嗎?」
「我救你並不是指望你會報答。」詹曉路大眼圓瞪。
「我知道。」納爾遜唇邊的笑,輕柔如浮雲,亮眼如明星,「可我就是想要報答你!」
☆☆☆
今日,天氣晴朗,陽光明媚。
院子里是綠油油的草地和一棵不知名的大樹,樹下是個葡萄架,似乎才搭起來不久,竹子還是翠綠色的。小小的葉子已經開始爬滿了藤架,長出了女敕女敕的青芽,偶爾還會看見一兩只蝴蝶翩翩飛來。
只是幾天的時間,卻像是過了很久,從未有過這樣的寧靜,靜得彷佛時間都停止了流動,世間一切都不再那麼重要。
天堂,應該也不過如此了吧。
幾縷柔和的晨曦照進屋子,暖暖地親吻著納爾遜的臉龐,窗台上是盆小小的仙人掌,還帶著幾滴晶瑩剔透的露珠。
一切的寧靜總是要被打破的,比如那個一直不停進出的小小身影,一下跑過來一下又跑過去,忙得不亦樂乎,一會洗衣服、一會曬衣服、一會進廚房去燒飯做菜、一會又听見她在拖地的聲音。
而現在,她站在廚房里認真地料理著早餐,為什麼要這麼忙呢?
「來,早上吃這個。」詹曉路笑著,又跑了過來,手里端著一碗牛肉湯和一碗牛肉。
終于有頓葷的了!納爾遜像孩子一樣笑了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你自己煮的嗎?很香哦。」
「受傷的人就該吃點好的,來,自己吃吧,我還要去工作。」
「哎呀,好難受!」听到要自己吃,他忽然就捂住中彈的右胳膊,痛苦地叫道。
詹曉路無可奈何地噘起嘴,「我剛才還看見你活蹦亂跳的,別以為我沒看見,你的傷根本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被發現了?」他裝出一副很吃驚、很詫異的樣子。
「天!」她受不了地拍著頭,說︰「你是個怪物嗎?」
「為什麼這樣問?」
詹曉路把碗放到窗台上,「你見過誰受那麼重的傷,半個月就可以好那麼多的?你不是個怪物是什麼?」
這幾天來,詹曉路過的一直非常地提心吊膽,總是擔心房東大叔會上門來找他們算帳,但是半個月都快過去了,房東大叔卻始終沒來,由此可見那戒指還真的不是一個便宜貨。
而納爾遜似乎根本就不擔心房東大叔會來算帳似的,整天吃得好、睡得香,沒心沒肺的活得像個白痴。
納爾遜將詹曉路手上的飯碗接過來,放到一邊,笑了笑,的確,說起自己傷口的恢復,他確實是和怪物不相上下,一直被家里某個家伙叫作蟑螂,頑強的蟑螂,永遠不會死的蟑螂。而且總是可以愈合得完美無暇,不留任何疤痕,這也是他對自己的身體最滿意的一點。
「去做什麼工作?我看你每天都忙成那個樣子,不累嗎?生活就應該悠哉。」
「怎麼可能悠哉?如果不工作,就會餓死,而且我覺得有點事做,人生才會比較充實!」說完,詹曉路突然像是想起什麼,從衣兜里拿出一片CD片給他,「對了,這是我剛買的。」她抬起手臂,朝他比了個拉小提琴的姿勢,「是小提琴曲哦,很好听。」
「你喜歡小提琴?」
「是啊。」詹曉路笑了起來,那張笑靨純淨而又自然,彷佛是朵盛開在春天里的百合,讓人看著目眩神迷,「我喜歡它的旋律,那麼優雅高貴,每一首曲子,每一個調子我都覺得是那麼親切,那麼美妙!我簡直沒有辦法對你形容我對它的喜愛,我甚至覺得,只要是喜歡小提琴的人,都不會是壞人。」她神采飛揚地說道,完全沉浸在自己對于小提琴的喜愛中。
若不是家里太窮,她早就已經報名去學小提琴了,然而現在自己也只能偶爾買CD片,陶醉于從光驅中流泄出的旋律,這對她來說,已經算是非常奢侈的一種享受。
只要喜歡小提琴的人都不會是壞人?納爾遜不禁想起了他二哥,那個高高在上的經常拉著個小提琴就自以為是的家伙,估計這小丫頭是沒見過他,不然她就不會說這句話了。那種笑面虎,殺人不見血,叫人吃一肚子虧還不得不往下咽的卑鄙、奸詐、無恥的魔鬼!
「啊!」詹曉路忽然害羞起來,「天哪,我怎麼和你說了這些?真不好意思。」
「是啊,你這個小東西居然也會喜歡音樂,真是看不出來。」他突然很想逗逗她。
「你這家伙!什麼叫‘我也會喜歡音樂?’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前幾天還哭著喊著要報答我,今天居然就換成了這幅嘴臉,我早應該把你扔大街上喂狗!」詹曉路氣得要跳腳了,這個死男人,身體一好就變了樣,以前還很客氣、很可愛地說。
「誰哭著喊著要報答你,我只是當時看你沒錢付房租,可憐你才幫你一把的,那戒指夠不夠付房租錢我都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是完全為了你,要知道我現在也住你家,你要是繳不起房租被掃地出門,我也會無處安身,再者說你不是也根本就不指望我報答的嗎?」
看著她臉青一陣白一陣,納爾遜覺得有趣極了,又笑道︰「好啦,不氣了,我只是覺得很好奇,怎麼你也會長音樂細胞?我還以為你就是一個小丫頭!」
「我今年十二月份就二十歲了。」
十二月份?納爾遜扒了下手指頭,就是說,還有四個多月才到二十,現在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小丫頭。
現在的小丫頭發育的怎麼都這麼好嗎?他大略目測了一下,看她的個子,大概有一百六十五公分上下,比自己少了近二十公分,還是蠻速配的,皮膚也不錯,水當當、清瑩瑩的,而且還是自己最喜歡的白女敕,個性也很討喜,雖然五官不是非常好看,可是卻越看越耐看,怎麼都看不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