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斐嘆氣說,「大小姐,你終于笑了,我愁得頭發都白了。」
罷才哭得太狠,陸恬蔓的聲音還是又沙又啞,「誰叫你那麼會說情話,把我感動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也不知道你用甜言蜜語騙了多少女人,白了頭發最好,只有我一個人看得上你這個小老頭。」
黎斐苦笑,「你哭成這樣,只是因為感動?我還以為是我的求婚太突然,把你給嚇壞了,我差點都後悔跟你求婚了呢!」
「你敢!」陸恬蔓狠狠地瞪他一眼,她雙眸含淚,一雙寒星般的眸子籠上了一層水氣,那一瞪是三分嗔怒,三分羞惱,三分蒙了。
「不敢,小生怎敢。」黎斐的心都被那一眼看軟了,哪里還舍得計較對方無厘頭的一場大哭,彎下腰親了親陸恬蔓的頭發,重新單膝跪下,「美麗的小蔓小姐,能給小生一個機會,讓我幫你戴上戒指嗎?」
陸恬蔓伸出手,「我願意。」
黎斐輕柔地替她的左手無名指戴上戒指,低下頭輕輕地親了親她的無名指,「這下我就是你的了,你可不能始亂終棄呀!」
「就算我始亂終棄你又能怎麼樣?反正你怕癢,你敢欺負我,我就搔你癢。」陸恬蔓得意洋洋地晃著左手,越看戒指越心生歡喜。
「好啊,你搔我癢,我就親你這里、這里和這里……」
黎斐笑得可賊了,竟拿手指往陸恬蔓身上最隱秘的地方指,陸恬蔓又羞又氣,裹著被子奔下了床,「我要吃東西,不要跟你這個色鬼鬧了。」
「來不及了。」黎斐眼捷手快地一把撈過她的腰,把她按倒在床上,「你惹上的可是一個色中惡鬼,哪有那麼好打發的,今天我就要把你拆吞入月復,吃得連骨都不剩下。」說完,他還有聲有色地嘖嘖嘴巴。
陸恬蔓一張臉早就紅透了,「好了,我認錯好不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惹上你這個色中惡鬼,但我好餓耶,你先讓我吃飽,之後隨你處置好不好?」
黎斐裝模作樣地端著下巴,做出一副躊躇不定的樣子。
陸恬蔓一顆心都吊了起來,她幾日來都沒好好休息,今天又這樣折騰了一番,再空著肚子繼續陪對方瘋下去,難道真要把一條命陪在對方的床上?
「好了,開個玩笑,看你的臉都白了,我像是那麼色欲燻心的人嗎?但先收個利息不為過吧,好好地親我一下,我就帶你去吃東西。」
陸恬蔓踮起腳尖,一口咬住了對方的嘴巴。
這張嘴巴很可惡,總會說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下流話;這張嘴巴偏偏也很可愛,說出來的情話幾乎能讓人心都軟成一灘春水。
陸恬蔓也不知拿這張嘴巴如何是好,一口咬掉舍不得,就這樣放過他又氣不過。
黎斐以為自己終于可以過上幸福安樂的生活了,他和陸恬蔓經歷的風波已經夠多,愛捉弄人的老天爺應該看夠戲,放過他倆了。
然而他顯然有點過于天真了。
***
這次陸恬蔓和黎斐打算一起生活,黎斐就邀請對方搬到他家里,陸恬蔓的家一人住綽綽有余,但兩個人就稍顯狹小了。
陸恬蔓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家當一股腦兒地搬了進來。
女人的一些小東西總喜歡放到觸手可及,床頭櫃的抽屜里,但床頭櫃的第一個、第二個抽屜都被塞得滿滿的,她只能拉開第三個抽屜,然後她就看見了某些越看越眼熟的東西。
「黎斐,你給我過來!」
黎斐正在客廳里搬陸恬蔓為自己特意定制的檀木椅子,一听到這氣沈丹田的聲音,驚得立刻就松了手,沉重的椅子腿狠狠地跟他的腳來了個親密接觸。
「唔——」他疼得直冒冷汗。
「黎斐!」
陸恬蔓的聲音又高了八度,黎斐知道大事不好,也不敢耽擱,扶著腿慢慢地走了進去,剛走進門口,對方就舉起了手里的東西。
「你要不要解釋一下這個?」
陸恬蔓手里拿著當時黎斐自告奮勇說要寄還給沈錯的戒指等東西,黎斐一時間只想把自己給殺了,這是什麼破記性,怎麼把這件事倩忘得一干二淨了呢?這可真闖下大禍了!
「小蔓,如果我說我忘了寄,你相信嗎?」
陸恬蔓露出一口白牙,在陽光底下森森發光,「你說呢?」
「好吧,我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就是貪財,這個戒指值不少錢呢,人家沈少爺又不在乎這麼點小錢,我們典當了也能補貼家用,是不是?」
陸恬蔓磨了磨牙齒,一個字一個字簡直像從齒縫里蹦出來似的,「黎斐,你真以為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傻子,那麼好唬弄!」
陸恬蔓本來就有冰美人之稱,這會兒冷了臉,眼楮眉毛冷得幾乎可以凝成冰,眼底一點波動都沒有,一片冷冷清清,黎斐以前沒愛上她的時候還可以死纏爛打,真動了心就怕她一氣之下甩手走人,倒不敢再放肆了,「我可以告訴你實話,但你保證你不許生氣。」
陸恬蔓不吭聲,只用一雙泛著雪色的眸子瞅住他。
黎斐模了模鼻子,「就那天啦,我拿著這個從你家里出來,本來是一心一意要寄出去的,但到了郵局後,我卻又猶豫了,我反覆考慮,要是我真的真的沒辦法給你一輩子的承諾,我希望你還能有其他的選擇,沒必要破釜沉舟。」
陸恬蔓牽起唇角冷笑,「原來你還是為了我好,」
黎斐煩躁地爬爬頭發,知道自己壞事了,「小蔓,你別急著生氣,你想想當時的情況,我那時候一顆心鬼遮眼了,哪里知道自己對你的感情,這麼做也是情非得已,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是呀,反正我在你心里也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女人,沒了你,其他男人也可以。」陸恬蔓仿佛氣得不輕,「既然你這麼想我,為什麼還要非要你不可!」
這一日下來,不管黎斐如何認錯、說好話,陸恬蔓都沒有再搭理過他,黎斐看了那壞事的戒指更加不順眼,想要第一時間就寄給遠在海外的某人,但他又擔心自己這一離開,陸恬蔓會不會一時氣不過,再給他來一次離家出走,那他大概真的會瘋掉。
但上天大概真的想把他逼瘋,他一覺醒來,床上竟然只有他一個人了,床頭櫃上用筆壓著一張紙條,黎斐,既然你不想讓我跟沈錯錯過,我就依了你的意思,反正這張機票剛好是今天的,我直接飛去加拿大了,勿念。
五雷轟頂也不過如此。
黎斐失魂落魄了好一會,腦子里翻來覆去都是陸恬蔓倔強而美好的容顏,大概被逼進了絕境,他反而靈光一閃,微微笑了起來。
他撥通了陸恬蔓的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小蔓,別跟我玩這種把戲,這次我不會再錯看你了,我知道你很倔強、很驕傲,我之前的自以為是一定傷到了你的自尊,但我保證,以後我一定不會犯這種錯誤了。」
「你自己說的,以後一定要說到做到。」
「我發誓。」
電話那端的聲音終于帶上了一分笑意,「好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次就放過你了,門口的信箱里有飛往加拿大的機票,我在機場等你,我們一起去看厄加拉瓜大瀑布,來一場旅行結婚,好不好?」
黎斐很不滿,「為什麼是加拿大?」
「你什麼時候也變這麼笨了?不是你說不要浪費機粟嗎?喂,你快點出門,我只請了五天假,每一天都很寶貴的。」
黎斐嘆氣說︰「你什麼時候起飛?」
「啊,還有一個半小時。」
黎斐一個激動,一躍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