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幻想自己跳海,水湮沒了所有噩夢,或者我從二樓的窗戶上掉下去……
我還幻想過割腕,鮮血在的眼前流淌,就像當年爸爸媽媽的鮮血流過我眼前一樣……
醫生說問我︰究竟怎麼回事,否則他幫不了我。
我告訴他︰我這幾天在重復地做著噩夢,我感覺那好像是我的親人有意在提醒我,在一遍遍提醒我……我背棄了他們,我將為我的自私受到懲罰,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驚恐地捂住下月復,說︰我好怕,怕自己沒有能力保不住我的孩子。醫生,你一定要幫我!
醫生無可奈何搖搖頭,說我抑郁癥越來越嚴重,隨時有可能精神崩潰。
其實,那對我來說是一種解月兌。
可我不能尋求那種解月兌,因為有個人愛我勝過一切,我怕他承受不了失去我的痛苦……
我輕聲一嘆,睡在我身邊的韓濯晨立刻驚醒,摟住我的肩膀,關切地問︰「芊芊?你沒事吧?」
他對我太在意了,在意到謹小慎微的程度。有時候,連我的呼吸都要細細去听……
「沒事!孩子踢了我一下。」我捂著高高隆起的小骯,裝作若無其事地說。
我從來沒告訴過他我夢中的一切,怕他擔心我,怕他會自責。
畢竟,在這個沒有一點背景和人脈的異國他鄉,他很難再成就以前的輝煌。人生的起伏,事業的低谷,已經讓他壓力重重,身心俱疲。
我不想再給他增加壓力。
韓濯晨旋開床頭橘色的台燈,黑暗消失了。我急忙遮住臉,擔心微弱的光照出我眼底的痛苦。
「你的臉色不好。」
「我沒事,有點熱……」
韓濯晨看見我的睡衣被冷汗濕透,披了件衣服下床走進洗漱室。很快他拿著一條毛巾,端著一盆溫水走出來,放在床邊。他把毛巾放在水里浸到半濕,輕輕為我擦去我額頭和臉上的汗水。
微涼的毛巾貼在滾燙的肌膚上,非常舒服,我恍惚的意識也安穩下來,笑著說︰「好多了。」
然後,他解開我的睡衣扣子,薄薄的睡衣順著光滑的雙肩落下去,他從我手肘處拉去衣服,放在一邊……
褪盡衣物,我閉上眼楮,側身躺在床上,毛巾滑過我消瘦的肩,漲滿的胸,隆起的腰身,還有雙腿……又沿著我背的曲線擦上去……
我靜靜感受著身體上一陣陣的清涼,也感受著他指尖的溫柔……
「芊芊……」韓濯晨啞聲喚著我的名字,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耳際。
我喜歡听他這樣的呼喚,帶著一種期待和隱忍。
因為,兩個月前我們一時忘情,進行的太過激烈,害得我差點流產。
從那以後,我們每天和衣而睡,不敢再有絲毫逾越。
可我知道,這種隱忍對男人來說是種酷刑……
「嗯!」我應著,捉住他的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胸口上……
他遲疑一下,終于壓抑不住生理的渴求,掌心順著毛巾經過的地方重新走了一遍,清涼感瞬間被一種難耐的滾燙取代……
我繼續閉著眼楮,用輕微的喘息去迎合他的。
他傾身躺在枕邊,從背後環住我,滑膩的舌尖吻著我的肩……
慢慢地,他扳過我的肩,吻住我的唇,我緊緊摟住他,拼命汲取著他的味道和柔軟……
單純的已經滿足不了彼此,撫模與親吻,越糾纏越火熱。
空虛的身體在渴求他給予更多的疼愛和憐惜時……
他卻在最關鍵的時刻,從我身上離開。
「晨……」我的臉埋在他肩頭,手指在他胸口輕繞。「醫生說,我們可以……」
他搖搖頭。洗了洗毛巾,又開始為我擦著背上新滲出的汗滴。
做完這一切,他躺在我身邊,從背後抱住我的腰。
第二天,我醒來時天剛剛亮,一個風箏飛過我的窗前,飛向遙遠的天際。
我扶著腰下床,打開窗子。
原來樓下的院子里,安以風正和他的兒子放風箏……
走下樓梯,坐在院子的長椅上,我忽然很想笑。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簡直不敢相信院子里那個仰望天空,笑得像孩子一樣單純的男人就是曾經反手是雲,覆手是雨的安以風。
低頭撫模著自己的孩子,我想,有一天我的孩子長大了,韓濯晨一定也會笑得這樣清澈吧。
不知何時,安以風在我身邊坐下。「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有人說懷孕的女人情緒化,多疑,捕風捉影地懷疑自己老公出軌。
我深有體會,看著自己的身體漸漸臃腫,深知自己已經無法滿足老公正常的生理需求。
懷疑就像倫敦的雲霧,越凝越重。
我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胡思亂想。然而,Katherine今天的裙子實在太短了,短得已經遮不住翹臀。她還不時彎下腰,耐心地勸我再多吃一點。
看見Katherine曲線玲瓏的腰際,模特一樣的長腿,我什麼都吃不下去,但為了我的孩子,我繼續細細嚼著口中酸澀的食物。
一輛車駛過來,停在院外,一個人年輕的中國男人從車上下來。
我見過他一次,他是韓濯晨公司的員工,具體職位我不太清楚。
那人走進門,滿臉驚慌失措,想要說什麼,又不敢開口。
韓濯晨深沉地看他一眼,問。「什麼事?」
「我們準備發到上海的那批木材在碼頭突然起火,警察在附近發現了汽油桶……」
很明顯是有人縱火。
韓濯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我看得出他的指關節已經泛白了。
謗據我對韓濯晨的了解,這種情況下,即便不出人命也要有人殘廢。
我瑟縮了一下,下意識用雙手保護好自己的肚子。
「嗯,我知道了,去查查誰做的。」沒想到,韓濯晨表情淡然地說。「再和李先生聯系一下,告訴他貨晚三天再發,一切損失我們承擔。」
「我听說這次的事情是MOTO黨做的。因為您上次……沒給他們面子……」
「你敢肯定嗎?」韓濯晨問。
「我會查清楚。」
「嗯,去給我打通關系,多少錢無所謂,我要約Hells管事的人見面。」
Hells是澳洲一個老牌幫派,勢力如蔓藤一樣深深嵌入墨爾本每一個黑暗的角落。對他們的勢力範圍之內,金錢與權勢可以赤果果地交易。
「我明白,我馬上去辦!」
那人走了以後。
我慢慢站起來,坐到韓濯晨身邊,握住他的手。「晨,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
「錢能解決的困難,不叫困難。」他淺吻我的臉頰,溫柔地觸模我隆起的下月復。「芊芊,只要你和孩子沒事,什麼都無所謂。」
「嗯!」
我靠在他肩上,覺得韓濯晨的脾氣突然變好了,好得我有點不認識他。
半個月後,我起床吃早飯時總覺得飯桌上少了點什麼。
看了一圈,各色食物一應俱全,什麼都沒少。
想了好久,才想起來沒有今天的報紙,晨報,日報……什麼報紙都沒有。
「怎麼沒有今天的報紙?」
韓濯晨平淡地看我一眼。「還沒送來。」
我沒有多問。
下午時,韓濯晨說︰「我出去有點事,很快回來。」
「你去吧,Katherine會照顧我,你不用擔心。」
他走後,Katherine神神秘秘拿來一張報紙給我。「你看看這個。」
我剛接過報紙,就看到頭版頭條的新聞。
墨爾本發生了近十年來最大的一場慘案,MOTO黨的老大在健身會館遭人襲擊,半小時後MOTO黨的人紛紛趕來,黑幫Hells也聚集而來,他們在公共場合血拼,死傷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