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武眯起眼。
雲卿垂下眼,要笑不笑,要哭不哭。他快不知道自己這樣爬上來算是對得起祖宗嗎?
繼續道︰「說句坦白話,以往我沒細听還真不會分……」她熱情的看著雲卿。
姜玖不動聲色的進廳,正要暗示徐直打賞,然後讓這班伶人迅速離開,哪知徐直下一句話打滅了他的心思。
「你有此天賦,可有想過考入學士館?」
雲卿腦中一片空白,就這麼看著她。
「恩?」
「學士館?」姜玖第一個回神,腦筋動得極快,走到雲身邊。「大姑娘,他是西玄貴族之後,姓魏,你可有印象?」
「沒有,那又如何?」
「也不怪大姑娘沒印象,魏姓是貴族之末。他如今已是樂戶,恐怕是……」
「樂戶又如何?」徐直不以為然。「學無止涯,顏三是南臨的劣民,照樣成為學士,自不在受身份地位所限,他想去哪就去哪……」她忽然住口,低頭看著她本抓住的男人雙手正反手緊緊握住她的,仿佛在極力壓抑內心的激動。
姜玖輕聲道︰「陛下他……放人嗎?」
雲卿看向面無表情的姜玖,此時姜玖轉過面,與他面對面。
「雲卿,我知道你喜歡跳舞、唱歌、弄曲子,不管多難的舞在你手下都能編成,在這方面你天分極高,或許四國中沒有人比得上你,但,你想當學士嗎?」他說的極慢,也不知是說給誰听的。
雲卿定定的看著他。突然間松開手,對著徐直行西玄貴族的跪拜之禮。
「請大姑娘成全,魏雲卿願來世結草餃環以報大恩。」
低低的喘息聲彌漫室內。窗紗後交疊的身影若隱若現。周文武吻著她,吻到兩人衣衫半褪,終于勾起她清淺的回應。
她的臉色蒼白,鬢發微濕,眼神微微渙散,令人分不清她是頭痛或者是歡愉,周文武尋了她的敏感處吻著,她輕輕自嘴里溢出——「阿武……」她的眼眸漸漸闔起。
他停頓片刻,翻到她的一側,拉上她的底衣,將她的頭靠在他的懷里。「我被騙了嗎……」
「嗯?」
謗本是拿他來壓制她的頭痛吧?不喝白華給的那種藥,半夜她就睡不著,總要有事打發時間,太激烈不行,她頭痛太久了不行,她還是頭痛。徐直就是一個比任何人還忠實反映身體欲/望的女人。沒能讓她有欲/望她也不會配合,連做個假樣子都不會,她就是用男歡女愛來分心她的頭痛!
他模到她微濕的鬢發,這哪是歡愉,分明是一日比一日還要疼得頭痛,讓她的欲/望益發的難以撩起,要不總是被撩起沒一會兒就被頭痛分去了心,讓他再也做不下去。
這什麼跟什麼……他是個黃子,要是睡誰就睡誰,理的對方難不難受,照睡覺就是,偏偏……就是徐直,就是徐直!
他拉下她的手,側耳貼上他的胸膛,試著找個好姿勢,忽然間她看見他手背上的疤痕。
「嗯?這疤哪來的?」
他隨意看了一眼,命令道︰「這是為你受的,我要你吻它。」
徐直慢慢地抬頭與他對望,盯著他尚未消褪的艷紅眼尾,而後,她想。取悅一個後院人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她低頭輕輕吻上他的手臂。
他的死順勢自他的胸月復間滑下,及時被他拽住,他瞪著她。「你想做什麼?」
「消火?」
「你不必做這種事。」他頓了一下,專注的看著她。「徐直,等你腦子好後,我非要的了你的身子,狠狠睡你到底不可!」
徐直哦了一聲,既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誰睡誰她也不是很在意,只要能讓她得到片刻歡愉就行,至于名分這種問題也就不用說了,周文武一輩子就只能是後院人,連入贅都不行的。
但,話說回來,腦子好後……她個人不抱太大希望。
他仿佛看穿她的心里所想,捏緊了她的手,隨即又放開;他將她習慣性的摟進懷里,讓她听見自己的心跳——也不知從哪天開始,他察覺到她似乎在人的體溫下較容易入睡,哪怕只是淺眠都是好的。
一個病人,最需要的不就是睡眠嗎?她怎能在睡眠如此少的情況下,還能日常生活著?
姜玖已說服涂月班在狩獵後立刻帶他們回來家,出乎意料的好說話,只有將趙紫歡搶走的女人歸還。他心里始終焦躁不安,難說狩獵是西玄重要的節日,西玄徐直必須到場,周文晟萬不會讓她在那之前離開。就說涂月班的老家里是不是真能有治徐直頭痛的醫者都不確定了……他是門外漢也能感覺到徐直今日益發的難受,有時她說話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旁人以為她陷入思考,實際卻是在忍痛。
如果有一天痛到極致呢?是不是就……環抱住她的雙手微顫。
……一個皇子居然陷在這種小情小愛里,想的不是自盡謝罪也不是看周文晟的結局,竟是在想著如何延續一個女人的性命……他真是對不起西玄皇族的列祖列宗。
雖作如是自嘲,他仍是下意識掃過燭光所及之處,抱緊懷里的女人,合上眼目。
他本性總是多疑,他是打從心底認為,有人一直在窺視著徐直,想要趁機帶走她腦子里的東西。
所以,夜里他總要在;至少,得先越過他,才能動到徐直。
……除此之外,還有的不過就是他的私心而已。徐直被西玄徐姓教的毫無女子守貞的觀念,只要能撩起她的欲/望,為什麼只能有一個男人呢?一想到這點他就想殺人。換句話說,當她空虛時,姜玖與九行,誰都可以入她的臥室,是嗎?
她不會愛上曾經瘋魔過她妹妹的男人,哪怕他是她的半圓……她也不會有任何的動心,是這樣吧……
第8章(2)
再一次入夢,是他始料未及。
他以為那只巨鳥自盡而亡,夢境不該再出現。
這一次,巨鳥的心境很平和,它就站在一棟草屋前頭看著四周。
與其說是看,不如說它認認真真的觀察著四周,由心緒上他感到這一只巨鳥是在做一個守護的動作。
守護……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沒有死?
從日出到黃昏,草屋的門終于開了,一名年輕俊秀的男子有些憔悴的走出來,正是第一個夢里的男子。
有人奔了過來,巨鳥往他們看去,像在確認對方的好壞。周文武從巨鳥的眼楮里看見那奔來的人在喊著那男子。
夢里,向來是無止境的妙音,在這次卻是全然的無聲,周文武不禁一震……孫大夫?
他重復著那人的嘴型。孫大夫、孫大夫……竟與孫時陽同姓……那俊秀的男子背著巨鳥不知說了什麼,那人沖進草屋里,男子轉過來對著巨鳥溫柔的笑著……周文武用盡注意力讀著此人的嘴形——
謝謝你,我們又一起救了一條命,楊言的腦子沒事了……孫時陽!
孫時陽!
周文武赫然張開眼,他立刻撐身而起。「徐直!」他轉頭要問徐直,卻見一片黑暗,懷里也是空蕩蕩的。
「徐直?」
他動作極快的下了床,模索著燭台點上,屋里確實沒有人。
他咬牙,暗罵混賬,也不顧衣衫略微凌亂,匆匆出門。時值三更,外頭一片烏漆墨黑。自他與徐直共眠後,姜玖與同墨到天亮方會到來,這是只是夜風相伴,哪來的人?
他繞去湖邊,空無一人。尋思片刻,臉色一沉,又轉去書樓。果然書樓里燭火微亮,他剛要進門,就見另一頭同墨走來,同墨一見他,立刻將食盒交給他,里頭是熱騰騰的藥汁。
同墨面無表情的看向他,即跪在地上,行貴族跪拜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