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啦,正常人誰會無緣無故的窩在那種地方?但他還是忍不住逗她一句︰「你見過這麼帥的流浪漢嗎?」
她瞪他。「有人說自己帥的嗎?」
「我不夠帥嗎?」他蹙眉撫了撫自己的下巴,蹺起右腳將腳踝擱在左腳的膝上。「我覺得很帥啊!」
她閉了閉眼,有點想拿鐵錘敲碎他剛貼到臉上的金塊。
「你那什麼表情什麼態度?」他以眼角睨她,似乎不是很滿意她的「表現」,挑釁的刻意將臉探到她眼前。
「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帥啊!帥吧?真的帥帥帥——」像在催眠她似的,他不斷的重復叨念,但郎淨儂全然不為所動。
「杰。」
「干麼?」說吧!說他很帥,讓他開心一下。
「除了你外公外婆,台灣還有是什麼值得你留戀的?」
第6章(1)
「你。」
簡潔有力的一個字,卻令郎淨儂結結實實的怔愣住。他這個回答是什麼意思?她是除了他外公外婆之外,在台灣最令他留戀的「東西」,是嗎?
她希望是自己心想的解讀答案,卻又不敢自作多情,頓時只能嚅動著唇瓣,喉嚨很癢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怔怔地盯著他。
「欽欽欽,你好歹也說句話什麼的。你的表情像見了鬼,而且是很恐怖的鬼喔!」他睜著晶亮的大眼在她面前揮了揮手,意圖喚醒她的神智。「說說話嘛!隨便說什麼都好。」
「你是說……我怎樣?」她艱澀的比了比自己。
「我說我要、追、你。」他彎起眼笑了,大方地宣告自己的企圖。
她瞠目結舌,心頭不斷冒出喜悅的泡泡,羞赧地咬了咬下唇,心花朵朵開。
坦白說,她並不是第一次被男生告白,但真正感到臉紅心跳的,這竟然是破天荒的頭一回,教她又開心又害羞,但是……
她無法命令自己不這麼想,于是紅著臉,硬著頭皮又問︰「你不會是因為那一夜才決定這麼做的吧?」
追求一個人,除了喜歡對方、被對方吸引所產生的沖動,不應該再摻雜任何其他多余因素才能顯得出真誠。
如果因為那意外的一夜才讓他決定追求她,那這份感情就多了雜質,感覺就變成彌補,會因此讓她失去那份喜悅而感到遺憾,相對的,這份感情也就不易持久。
來來去去的感情太累人,若真是如此,就算菁英中的菁英、全身瓖金瓖銀瓖鑽,她都寧可舍棄,即便她知道自己的心已遺落在他身上。
「不是啊,當然是喜歡你才追你。」他否認,倏地抬起臉看了眼天花板。「不過被你用‘強’的感覺還不賴……」
「……別說了!」她又羞又歡喜的用雙手搗住他的唇,小臉都快冒煙了。
瞧她臉紅紅的嬌俏模樣,他輕笑出聲,挑起眉尾詢問。
「怎樣?給不給追?」
「呀……我考慮考慮。」不是為了那膚淺的理由就好;她松了口氣,得了便宜還賣乖,佯裝困擾地擰了擰秀眉。
「還考慮?!」哇咧!這女人的眼界會不會太高了點?堂堂尼爾斯集團的總裁要追她,她還說要考慮考慮?難不成他比不上她那些開面館的、教書的相親對象?真會被她氣到爆血管!
「你以為是上市場買青菜豬肉那麼簡單喔?就算采買也要精打細算的啊!」她振振有辭地說道。「貨比三家不吃虧嘛!」
「貨、比、三、家、不、吃、虧?」他咬牙切齒。「你給我說清楚,那些相親對象是怎麼回事?」好極了!既然她主動提起,他正好打蛇隨棍上的問個清楚。
開玩笑,她是他的女人耶,哪有那麼容易就拱手讓人的道理?門兒都沒有!
「嘎?你听到啦?」她驚跳了下,激動之余由位子上彈跳而起。「那是……」
「是什麼?」他將她拉坐下來,眯起眼一個勁兒往她身側貼靠。
「是、是我媽啦!」
吼!他干麼一直貼過來啦?她直覺的他進她就退,然後就像清末簽定許多不合理的賣國條約,不斷地退到無路可退,整個人不由自主地貼靠在沙發扶手上。
「我媽要我去相親的。」
「你媽急著把你嫁出去?她以為現在是年終跳樓大甩賣嗎?舊歷年早就過了!」他齜牙咧嘴的裝凶惡,可惜那張帶笑的俊帥臉蛋硬是大大地削減了那股狠勁。
「你倒是對中國的習俗很熟悉嘛!」她干笑,可不承認自己是滯銷的存貨。
「少給我轉移話題,說!你跟多少個男人見過面了?」他使壞的將身體的重量移轉到她身上,不打算太給她憐香惜玉。
「店里客人那麼多,我天天都跟很多男人見面啊!」神經喔!開店做生意,天天接觸的客人那麼多,有男也有女,數不清溜。
「誰跟你說那個?」他快噴火了,索性側過身將雙臂抵住她身後的沙發扶手,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之間。「我說的是對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
哦……原來他說的是老媽提的那些相親對象?她都搞胡涂了。
「沒有啦,我媽只是說說而已,我又沒答應,半個都沒見到面。」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反正老媽在老家,天高皇帝遠也逮不到她,況且她根本沒答應,自然不可能和那些人見面。
「真的沒有?」他眯著眼,半信半疑。
「你很奇怪耶!不相信我又愛問,你干脆自己編答案不是更快?」她有點惱了,小手抵著他的胸口想將他推開。
「用點力,不然我會以為你在勾引我。」他輕笑,輕易看穿她的企圖,雙眼變得更為深邃,眸心的深藍色隱隱閃動。
「誰要勾引你!」她不爭氣地赧紅了臉,更加用力推他。
「當然是你。」可惜縴細的她像小雞般的氣力根本動不了精瘦的他分毫。他反手攫住她的小手,將她的手推向自己的腰側,火熱的身體緊貼她。「一開始就是你勾引我的,不是嗎?」
「那天我喝醉了。」噢……他看起來瘦瘦的,但他的力量非常大,這是「那個晚上」她就體驗過的——想到那夜,她很沒用的赧紅了臉。
「做了就做了,沒有理由。」他揚起壞壞的笑紋,完全不給她申訴的機會。
「我的清白毀在你手里,你看你怎麼對我負責?」
咦?那不是女人才會說的話嗎?從他嘴里講出來……真是不倫不類,卻讓她好想笑,而她也真的很給面子地笑出來。
「笑?不錯,還笑得出來,表示你已經想好如何對我負責了?」他突然往後一仰,呈大字形仰躺在沙發的另一端。「來吧!來蹂躪我吧!」「噗……」她又笑了,笑得很開心也很大聲,笑聲在屋里回蕩。「哈哈……」
「儂儂,你配合度真差。」他挺坐而起,埋怨地慎了她一眼。「真悲哀,可憐我在美國想你想得要死,你卻一點表示都沒有,世上還有哪個男人比我更悲慘?」
想她?有像她思念他那麼想嗎?
第6章(2)
「如果你真的想我,可以打電話給我,但你並沒有。」當她听到自己的聲音,她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原來自己對他是有怨的,怨他莫名其妙介入自己的生命,也怨他一走就像失蹤了似的無消無息,最怨的,是他讓自己思念到幾近瘋狂。
「我一回到美國就忙翻了,忙到一天才睡三個小時。」但那不是借口,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也在等,等她給自己電話。「我留了手機號碼給你,你不也沒撥電話給我?」
郎淨儂愣了下,呆呆地看著他。難道他們都在等對方給自己消息?她在台灣等他,而他卻在美國等待,這是怎樣的一個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