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粗魯的女人,竟然用扔的!」郎淨儂撫著後頸項,不敢相信佑珊竟會有這麼粗魯對待她的一天。
她們明明是情同姊妹的好朋友啊!至少她一直這麼認為。
「比我好多了,我的還疼呢!」潘杰揉著,一臉委屈。
郎淨儂瞪了眼他的,然後緩緩抬頭看向他閃動無辜晶光的眼,忍耐不住的撲哧出聲。
「你……」他無辜的眼里滲入一絲哀怨。「我真的被踹得很痛,你竟然還笑我?你這個沒天良的小東西!」
「哇哈哈!」破天荒的頭一次,郎淨儂不顧形象的在大街上哈哈大笑。
「哼!」他輕哼,可憐兮兮地揉著。「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不是……不是啦!」她笑得眼角溢出淚來,好不容易止住笑,看到他的臉忍不住又笑了。「你到底到哪兒去學來那斕連續劇的爛台詞?」
「什麼斕連續劇,哪兒有爛台詞?」他茫然,不了解她的明白。
「像‘你這個沒天良的小東西’……你不覺得滿惡的嗎?」她努力想裝出嫌惡的表情,可是實在太可笑了,她還是忍不住邊說邊笑。
「會嗎?」他擰起眉認真思索,神情十分認真,認真到再次將郎淨儂逗笑。
「我覺得很不錯啊!」
他不會其實是七○年代的人吧?看著什麼「庭院深深」、「一簾幽夢」之類的戲劇長大的人,才會說那種自以為很浪漫,卻讓人听起來會不自覺起雞皮疙瘩的句子,讓她產生些許另類的趣味及時空錯亂的月兌序感。郎淨儂開心又痛苦地笑著,因為太好笑而笑到肚子痛,搖頭又擺首的求饒。
「我不在的日子,你天天都這麼開心嗎?」凝著她的笑顏,他神情復雜地問了一句。
郎淨儂陡地斂去笑意,抬頭回視。
「怎麼了?」見她不語且失去笑容,他的心不由得微微抽緊。
她瞬也不瞬地反問︰「你想听真話還假話?」
他沒答腔,光看著她眼里清楚的幽怨光芒,他便約莫猜出她的答案。
「好,走吧!」早看清蘇佑珊那女人將「營業中」的牌子轉了個方向,明白她不打算讓他們再進店里,他索性拉著她直接走人。
「去哪?」她傻眼,她身上什麼東西都沒帶,他到底要帶她到哪兒去?
「去我家。」
「你家?!」她驚跳了下,完全不曉得他在台灣竟也冒出一個家。
「對啊!正確來說,是我在台灣才買不久的房子,就在這附近而已,走路五分鐘就到了。」雖然他在美國那邊很忙,但他打算將事業據點拓展到台灣來,加上已經決定重新追求她,因此找到中意的房子,他便毫不猶豫地買了下來。
「你人又不在台灣,到底怎麼買房子的?」難不成他早就到台灣了,只是沒有跟她聯絡?懷疑的因子不由自主的在她心頭發芽。
「我托戴維幫我看的啦!」戴維陪他爺爺在台灣把妹咩,剛剛好可以利用。
「問題是……你打算長期住在台灣嗎?不然為什麼要買房子?」如果他真有這打算,她當然是很開心,問題是,為什麼?
台灣並不是他所熟悉的國度,他有熱愛台灣到已經準備好在這里定居了嗎?而且台北市的房地產很貴的;不是她瞧不起他,而是以他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算有錢付頭期款然後開始繳貸款,搞不好要繳到七老八十耶!
想想就覺得好辛苦喔!
「當然啊!不然我買了房子來喂蚊子喔?」他忍不住翻白眼,帶領她走入大樓、進電梯。她擰著眉想了好一會兒,才囁嚅發問︰「你……很喜歡台灣?」
「嗯哼。」他點頭,雙手撐著電梯鏡子下的支架,一派輕松。
「為什麼?」到底,她還是只問了這三個字。
「嗯……這麼說吧,有部分的理由是因為這里是我媽媽成長的國度,這里還有我沒見過面的外公外婆。」
當!電梯門開了,他輕推她的肩將她推出電梯。
「本來我到台灣就是來找他們,幫我過世的老媽看看他們。」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沒想到他失去了母親,她為自己的發問觸及他傷心的事而感到抱歉。
「沒關系啦!會過去的。」他咧開嘴笑,沒太放在心上。
這是個獨層雙戶的樓層,他率先走到左手邊的那戶,由口袋里掏出鑰匙。
「到了,進去吧。」他打開大門,側身站在門口,示意她先進去。懷著些許忐忑的心情走進他家,一進去站在門邊,她當場傻住!媽媽咪啊!這附近的地段很貴耶!他這個家起碼有五、六十坪,會不會太奢侈了點?
還有,雖然他屋里的裝漬看起來並不奢華,但看得出來其間有許多巧思,像收納櫃、餐桌,甚至連房間的門板都很別致,應該花了不少裝滿費。
「怎了?發什麼呆?」他關上門,隨手將鑰匙丟到客廳的矮幾上,像個大孩子般跳坐到沙發上,並拍了拍身邊的位子。「來坐啊!」
「你會不會為了負擔這個房子而破產?」天啊!她突然覺得好憂郁。
潘杰的眼瞠大,驚異地瞪著她。
「……我說錯什麼了嗎?」她僵住,以同樣大的眼回瞪他。
如果他有錢,應該不會到她店里的後院窩著吧?當時她真的以為他或許比流浪漢好一點,但八成快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因此當他央求留在店里工作時,她才會點頭答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然現在壞人那麼多,她哪敢隨隨便便答應……不過她無法否認,自己或多或少是被他陽光般的笑容所蠱惑啦,唉……
「來,來坐。」他眨了眨眼,再次對她招了招手,待她听話的在他身邊坐定,他認為是時候該讓她知道一些事,關于他的事。「我想你對我恐怕有點誤會。」
誤會?我還六會咧!她心里嘟嚷著,卻只是眼巴巴的望著他。
「我……在美國的尼爾斯集團工作。」睞了眼她嚴肅的臉,他思忖著該如何讓她接受他真實的身分,至少不讓她太過訝異。
「尼爾斯?!」她驚跳了下,若不是他的掌壓住她的肩,她一定會像下有彈簧般跳得老高。「你在尼爾斯集團工作?!」
哇唾!那是多少人向往的工作啊?
尼爾斯是全世界的菁英都想擠進的超優集團,听說即使是里面的工友、警衛,都享有令人嫉妒到不行的優渥福利及待遇,而他竟能在尼爾斯里工作……合著她正面對著一個菁英中的菁英?她不由自主的將他從頭看到腳,一整個難以置信。
「……是。」他暗嘆一口。
他只說了部分的事實,她就驚訝成這個樣子,好在他沒太坦白,不然她恐怕已經當場暈死過去了。
她狠抽口氣,開始有點相信他有能耐在這種地段買這麼大的房子,但……「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後院?」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到台灣是為了找我外公外婆?我整理我老媽遺物時,找到以前的信件,地址就在你那家店。」
很難解釋的一段機緣,不過他很慶幸遇到的是她,如果是蘇佑珊……他搞不好會被藍正青打死吧?
原來他的出現還有這麼戲劇化的理由啊!這也讓她開始懂得第一次見面時,他問的那些怪問題的由來。「難怪,難怪你會問我房東姓什麼。」他根本不是為了和她搶租店面,都是她自己想太多。
「嗯啊!」他咧開嘴笑,很高興她終于明白了。「不然你以為我是什麼理由會窩在後院?」
「我以為你是流浪漢啊!」她眨了下眼,誠實的說出當時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