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為了不破壞她好不容易盼來的愛情,他忍痛成全,不再主動聯絡,不讓自己成為好友愛情里的絆腳石,所以後來听見譚景閎結婚,新娘卻不是她的消息,他還氣惱地跑回台灣要找人算賬。
是大哥知道他匆忙回來的原因,連忙攔阻,說丹菱仍在「喜富食品」擔任譚景閎的秘書,不只在他婚禮上笑咪咪沒有半點難過,還擔任伴娘,應該是已經從情人變朋友,不必他去多惹麻煩,他才作罷。
如今看來,這傻女人根本就只是一路硬撐,否則干麼和人家夫妻倆出游,玩一玩避開他們跑來這里哭得肝腸寸斷?
「哭什麼?這就是你見色忘友的報應。」
他嘴里不爽地嚷嚷,手卻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
「這回我就原諒你,下回交男友再敢把我當垃圾扔在一旁不管,看我饒不饒你!不要哭了,我陪你去和譚景閎說清楚,你就做到這個月底,下個月開始來我身邊做我秘書。」
鄒丹菱依戀著原以為此生再也不可能投入的懷抱,直到听見蘇亦耘這麼說才驚覺大事不妙,安安正和譚景閎在一起,如果讓他瞧見——
「不用了。」她強迫自己離開他溫暖懷抱,收拾起過度縱容的情緒。
「我做得好好的,不用——」
「你沒听清楚嗎?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必須怎麼做。」蘇亦耘斂肅神色,以不容違逆的口吻繼續說︰「無論你如何愛那個男人,他已經結了婚,你繼續待在他身邊工作什麼意義也沒有,只是自虐,人前歡笑、人後痛哭,你遲早會瘋掉!」
「不是的,我——」
「听我的!」蘇亦耘再度打斷她的話,按著她雙肩說︰「丹菱,你是個好女人,放開他,你一定會找到更優秀的對象,何況別忘了你自己說過,哪天我當上大老板,需要秘書,你絕對會搶第一來報到,我的合伙人移民加拿大,以後歐美市場由他負責,下個月我會正式回來接管台灣總公司,董事長秘書的職位非你莫屬,我不接受任何拒絕借口,除非你想看我親自去找譚景閎攤牌,否則遞辭呈是你唯一選擇,明白嗎?」
鄒丹菱詫異地凝望眼前這個讓自己傾心多年的男人,發現他有些變了,不再總是那麼溫柔、好說話,多了幾分霸氣和身為企業經理人的威嚴架拋,那態度一看就知道不是說說而已,他真的會說到做到。
她絕對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第8章(2)
譚景閎曾經說過,他沒那個閑工夫管她的復雜情事,也不會無聊主動告訴任何人,但如果是蘇亦耘說動找上他,該說的他一句也不會少說。
「好,我去你公司上班。」她知道,自己真的沒有選擇。「但是現在不行,他老婆在場不好說,等明天上班我會自己遞辭呈。」
「好,這才乖。」
蘇亦耘松口氣,安心地為她拭去臉上淚痕,相信只要將她帶離譚景閎身邊,她遲早能遠離情傷,重綻真心笑靨。
他不知道的是,他才是讓她痛苦的元凶。
重回他身旁,鄒丹菱知道自己肯定會更痛苦,還提小心防著不讓他發現安安的存在,一切將會更艱難。
唉,她果真是無藥可救了。
「鈴——」
鄒丹菱從惡夢中醒來,剛好鬧鐘也同時響起。
蠢女人!
想到驚醒前化身為閻羅王的譚景閎拍案對她說的最後一句,她不由得搖頭苦笑。
他真的那麼罵過她,就在她說出要辭職去蘇亦耘的設計公司上班當天,而一眨眼,她也在蘇亦耘身邊熬過一個多月了。
像是可憐她情傷太重,蘇亦耘對她好得不得了,能自己處理的全自己處理,安排給她的工作絕對不會讓她多加半分鐘班,給的薪水還和在「喜富食品」時一樣多,簡直是直接從地獄被調往天堂。
天堂?是啊,純粹以工作來說的話。
以精神層面來說,她卻是從人間掉進了地獄。
因為她發現,蘇家正努力安排蘇亦耘的婚姻大事,他也十分配合地參加相親,身為負責安排他所有行程的貼身秘書,這些她不想知道的事,偏偏就是比誰都清楚,想著他此刻正在和哪家千金小姐約會,這折磨就夠她食不下咽。
她搖搖頭,試著晃掉腦子里所有煩思,一日之計在于晨,一大早就想這些,接下來的時間她要怎麼熬?何況兒子還等著她呢!
「媽咪早安!」
鄒丹菱笑眯眼,每天早晚和遠在澎湖的兒子透過視訊見面,是她一天之中最快樂的時光。
「媽咪有睡飽飽嗎?我有夢見媽咪喔!」
活潑的安安笑咧嘴,像媽媽人就在眼前一樣,說得手舞足蹈。
「我夢見媽咪和我騎著小馬,然後小馬長出大大的翅膀,載我們飛到天上去,然後啊……」
鄒丹菱安靜听著兒子描術他的美夢,越看越想不透平凡無奇的自己怎麼能生出這麼漂亮可愛又貼心的孩子?
這孩子是像他爸爸吧?愛笑又活潑,總是神采奕奕的模樣,那麼招人迷。
快樂的親子時間很快就過去,幼稚園來接送的車子在外頭按了幾聲雨叭,爸便牽著孩子小手去搭車,媽叮嚀完她早晚要自己注意添衣便催她快去準備上班,直接關了視訊。
丙然是當媽的最了解自己的孩子,如果那邊不主動關機,她就算只看著家中無人空景也覺得很溫暖,一點都不想離開電腦前。
或者,她干脆辭去工作,回澎湖帶孩子好了。
唉,想想就好,根本行不通,要養大一個孩子需要不少錢,眼下她需要這份高薪工作來努力存兒子的教育基金,何況現下自己和孩子生父「復合」,就算離職也難保他不會心血來潮跑去澎湖看她,當場被活逮死得更慘!
唉,這算是自己留在他身邊的唯一益處吧?
她苦笑著起身更衣,泡了杯牛女乃搭著幾片吐司簡單解決早餐,再泡了杯熱茶帶著,從容地出門搭車,半個小時左右便抵達公司。
和以前在「喜富」分為內外兩室的董事長辦公室不同,蘇亦耘安排她在同一個辦公環境里,有什麼事抬頭便能直接交代,不必跨出另一道門或透過內線聯絡,雖然方便許多,但也表示兩人真的是「朝夕相對」,她必須更加戰戰兢兢,絕不能流露出絲毫愛慕情意。
「噫,你怎麼這麼早來?」鄒丹菱開門進入董事長辦公室,意外發現蘇亦耘居然比自己還早到。
「不是早來,是沒回去。」
他從沙發上站起,邊打呵欠邊伸了個懶腰。
鄒丹菱這才發現他真的穿著和昨天同樣的衣服,好像就著沙發窩了一夜,西裝都被壓縐了,滿臉胡渣也沒刮,連眼角都還掛著眼屎。
「我怎麼不知道你工作多到需要通宵加班?」
鄒丹菱當然只是開玩笑,身為秘書的她昨天都能早早回家了,他的工作當然也不到需要留在公司加班的地步。
「我是很認真地留下來仔細考慮重要大事。」
蘇亦耘接過她遞來的濕紙巾抹抹臉,很主動地自己拿走她手上的保溫杯喝口熱茶。
「什麼重要大事?今晚要選和哪家千金小姐約會?」她語帶調侃,說得輕松,其實內心又酸又苦。
「不選了,真的很麻煩。」他神準地將用過的紙巾投中垃圾箱。
「我決定結婚。」
像被人下了咒,鄒丹菱瞬間定住。
「呵,真的嚇到你了?」
看他笑咧嘴,一副玩笑態度,鄒丹菱這才恢復正常,不悅地瞪他一眼。
「你真的很無聊,一大早開這種玩笑。」
「不是玩笑,我說真的。」蘇亦耘聳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