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兩人七手八腳地把貝邦德安頓好,左茜熙才雙掌合十,臉上十二萬分敬意地望著季霖。「季霖,謝謝你,要不是有你的幫忙,我根本搬不動他。」
「之前是在路上撿被車撞到的流浪狗,現在變本加厲撿個人回家,你的愛心會不會泛濫得太夸張?」推推眼鏡,季霖冷淡地睨著床上的好萊塢巨星。算他走運,遇上一個專門撿受傷的流浪貓狗回家的女人,否則他那副血淋淋的模樣,誰見了會敢靠近?
「我本來是出門去買蜜糖吐司,結果就看到他倒在草叢里啊……」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蜜糖吐司沒買到,卻帶回了蜜糖先生?」季霖嘲弄地揚唇。
「哇,季霖,我還以為你不問俗事,想不到你也認識蜜糖先生!」
被譽為全世界最性感的男人,轉到HBO台經常就能看見貝邦德主演的電影,想不認識也難。
季霖是在附近開業的獸醫,但是他私底下也有幫人看病,只是沒有公開而已──就像怪醫黑杰克一樣,他超神秘的,這一帶的居民雖然跟他混得很熟,卻無人知道他的過去,他從不提及自己的私事,也不管他人閑事。
「好了,人我幫你扛回來了,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季霖對人向來冷淡,但其實他面冷心熱,心腸軟得很。
「季霖,不要走!」左茜熙拉住季霖的衣擺,苦苦哀求──就像上一回,大半夜的,她抱著一只渾身是血的流浪狗沖到他的獸醫診所,狂拍大門要他急救那樣。
季霖淡睞她一眼,嘴角微撇,終是折回床邊,開始動手察看貝邦德的傷勢,在發現他月復部的嚴重刀傷後,立刻撇頭吩咐左茜熙。
「去我車上把黑色那只醫藥箱拿過來。」
「是!」左茜熙自然樂于從命,只要見過季霖醫術的人,無不贊嘆他出神入化的醫術,呼!看來蜜糖先生安全了。
幫貝邦德縫合好月復部的傷口後,季霖收拾好自己隨身攜帶的黑色醫藥箱,推了推眼鏡,拿了一包藥丸給左茜熙。
「這是消炎藥,三餐各一粒,如果高燒還是不退的話,再打電話給我。刀傷我已經處理過了,其他的不過是皮肉傷。」季霖又拿了一罐紅藥水和藥膏。「你幫他換掉髒衣服後,再幫他擦身子順便上藥,傷口部位記得用生理食鹽水擦拭。」
「等等,你是說我幫他換衣服擦身體?」左茜熙追出門口,揪住正要下樓的季霖,結結巴巴地急問。
「人是你撿回來的,當然是你,難不成是我?」季霖冷淡回覆,撥掉她的手,提起不離身的黑色醫藥箱,轉身離開熱得像烤箱的頂樓。
左茜熙苦著一張臉回屋,那個令全球女性垂涎欲滴的好萊塢巨星,正躺在她房間的床上,任她宰割……
停!少胡思亂想!猛掐了自己臉頰一下,她立即取來一個盛了干淨溫水的小臉盆,用沾濕的毛巾替貝邦德擦拭臉龐和手腳。
「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千萬千萬不要誤會……」雖知他昏迷中听不見,她還是紅著臉囁嚅解釋。
輕手輕腳地月兌掉合身外套,里頭那件背心沾滿了可怕的血跡,心髒不夠強壯的人,可能已經干嘔了。
但是左茜熙已經撿過太多被車輾傷或撞傷的流浪狗,剛開始還怕得瑟瑟發抖,到現在已經可以眉不皺、眼不眨地面對。
老天啊!面對這樣一個英俊可口的男人,居然有人凌虐得下去?
「天啊,你該不會是得罪了什麼SM癖的變態吧?」擦拭干淨後,左茜熙拿起紅藥水,開始斟酌地往各處傷口倒,小嘴依然難以置信地嚷嚷。
貝邦德依然昏迷不醒,她忙了一陣,終于解決完上半身,緊接著是……下半身。
左茜熙呆了幾分鐘,小臉苦皺,緩慢地將小手探上他的褲頭,目光定格在那一大片蜂蜜色的赤果胸膛。
天啊天啊!這是她活到這麼大,第一次親眼目睹男人的,也是第一次親手幫男人寬衣解帶。
啊啊啊!她快不能呼吸了,嚴重心律不整啊!
內心崩潰嘶喊著,不過雙手還是飛快地抽起鱷魚真皮皮帶,解開鈕扣,手指顫抖地拉下冰冷的金屬拉鏈……
性感的男性黑色內褲浮現了,那雄偉的男性性征一映入眼底,左茜熙感覺鼻腔瞬間有股熱源沖上來。
她流鼻血了!
拿起面紙壓在鼻上,左茜熙用力咽下口水,開始覺得自己像個準備侵犯偶像的變態粉絲。
上帝啊,這根本不是享受好嗎?這是活生生的折磨!是血淋淋的考驗!
拿起剪刀,剪開那質料上好的休閑長褲,左茜熙臉蛋漲紅,呼吸急促得像燒開的水壺狂冒熱氣。
那處男人萬惡的根源,正隔著一層黑色純棉布料跟她相對,她必須強迫自己將視線轉走,不去注意那形狀雄偉的物體。
雖然身在昏迷中,但是來自的疼痛還是會傳導上大腦神經,貝邦德雙眼緊閉,眉頭深擰,干涸的嘴唇抿成一道冷硬的線條。
他……一定很痛吧?
左茜熙眼帶憐憫地注視著貝邦德,也許是女人與生俱來就深藏著濃厚的母愛,她將手放在他柔軟卻強韌的發頂上,輕輕地來回撫模。
那種異常輕柔、充滿安慰的能量,好似真的起了作用,他緊擰著的飛揚雙眉,像松月兌的結,慢慢解開了。
「不用擔心,你現在安全了……」不自覺地柔聲安撫,左茜熙彎起了笑容,手勁像是在哄一個小貝比似的,輕柔至極。
全身疼痛如火燒的貝邦德,慢慢松開眉頭,在這一聲聲的溫柔呢喃中,墜入了黑甜的夢鄉。
貝邦德在作夢。
夢中,他以為自己死了……要不然就是流血過多而重度昏迷。
身體熱得像是被火焰紋身,胃部也在翻攪作惡,但是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進食了,所以吐不出任何東西。
「來,喝點水。」突然,有個女人的聲音飄進耳中。
他被一雙柔軟的手臂扶起來,嘴唇踫到冰涼的杯口,被那個看不清楚長相的東方女人喂了一口溫開水,開水一入喉,有型的濃眉立刻皺起。
「咦?你不喜歡喝白開水?」
對,他最討厭喝的,就是淡而無味的白開水。
「那……蜂蜜水呢?」那個女人離開了一下,折返時帶回了一杯摻了隻果蜂蜜的溫開水。
這還差不多!他總算肯乖乖張口,不再抗拒地讓女人喂下蜂蜜水。
又干又渴的喉嚨被潤順了,但是身體還是很熱,他發出沉沉的申吟,頭也劇烈地痛著。
女人將手心放在他額上,冰涼的觸感讓他逸出一聲輕嘆。「糟糕,燒還是沒退。」
然後他又再度平躺下來,雖然眼楮睜不開,但是單憑听覺,他知道那個女人又手忙腳亂地忙了起來。
當她柔軟的身軀又靠過來時,他被喂了一顆藥丸,強迫性地灌了一小口最厭惡的白開水,耳側飄入了她的歉語。
「對不起哦,不過吃藥還是配白開水比較好,以免產生副作用。」
莫名地,因為這句話,貝邦德壓下了滿月復不悅的情緒。
他不知道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這個喂她吃藥的女人是誰,但是他知道她不會傷害他。
別問他為什麼,如果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那這就是男人的直覺。男人跟女人不一樣,可以很準確地判斷女人對自己有無危險性。
貝邦德很努力地想撐開眼皮,看清楚那個女人的面貌,但是吞下肚的那顆藥丸已經發揮作用,頭又開始昏昏沉沉。
然後,他又在女人溫柔的哄聲中睡著,心中某道弦,亦在睡夢中被輕輕撥動著,奏出奇妙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