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深夜,再喚香娘到房更是不妥,瑞木修言只好無可奈何的說︰「再上一次藥?」
離兒當然十分同意,三下五除二的就將自個兒的褻褲給月兌了。
白女敕女敕、亮晃晃的大腿立即躍入瑞木修言眼前。
他皺眉。
這丫頭,怎麼一點也沒男女之別?就算她還是個未滿七歲的娃兒……
他暗忖著,往後可得好好教導她這方面的事務,可不能因為沒了娘親,就少了女性該有的矜持。
離兒伏子,乖順的趴在地平上,前身靠著床榻。
對她來說,是娘上藥,或是香娘上藥,還是大少爺幫她上藥,都是一樣的,並無特別之處,此時的她還無法意識到,這其中有很大的不同。
瑞木修言在床頭處的櫃格中取出一瓶藥罐子。
藥罐的瓶身為朱砂紅,描彩青荷獨立,氣蘊溫雅,光澤瑩亮,色澤飽滿,光看瓶子本身就知道里頭裝的東西有多珍貴。
可對瑞木修言來說,珍貴的不是里頭的藥材,而是瓶身的陶器是使用產于宜興的紫砂泥所制成,而此物用來作為茶盞和杯盞的制品,使茶器用來泡茶的效果更能提升到最高境界。
紫砂泥制成的陶壺特性,硬度高,亦不會瓷化,瓷器本身成雙層孔隙,內部呈圓形顆粒,外部則像鱗片狀,和熟陶與生泥摻和而制,一經燒成,看似粗糙表面,實則氣孔細密,透氣極佳,外表看來極有特色,效用也能發揮極致。
這是他前世余生時期在宮中所習得的知識,而在此生,他先暗中命人開采取到此礦石,再依記憶中的陶燒手法,研制成藥罐子,以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不間斷開采原礦囤置,待有朝一日,能為他所用。
他長指沾上藥膏孫在離兒的小臀上,傷痕的面積不大,卻深可見肉。離兒禁不住疼,當他的指尖觸及她的皮膚表面,便細細倒抽一口氣來。
他瞧了她一眼,雖無說話,但指頭上的動作卻是放輕了不少。
離兒沒有傷及之處,皆是白皙剔透。
他暗自以手背輕觸,感受細致柔滑的觸感後,隨即收回動作與目光。
他眼底沒有色欲,一切都是念頭使然。
有如瓷器光滑無瑕的表面,是能吸引他的興趣,如同他著迷白玉杯的意思一樣。
「好了,身子別再亂動,趕緊睡吧!」
由她自個兒穿好褲子後,他才淨了手,兩人雙雙各自躺上暖炕。
本來應該安靜無聲的空間,底下的娃兒又傳出怯怯弱弱的叫喚,「大少爺……離兒的軟裘……」
能夠在她從未躺過的暖炕上睡覺固然很好,只是若有軟裘陪著她,她會感覺更好。
瑞木修言聞言後,仍閉目養神,不理聲音的主人。
離兒委屈,卻又不敢多言。
良久,上榻突然丟下一件裘毯,正巧蓋在離兒的頭頂上。
裘毯柔軟,味道好聞,離兒立刻忘記那件髒兮兮的軟裘,蹭著毯子的短毛,安心入睡。
瑞木修言閉著眼,輕嘆一氣,轉過身面向內側。
他可以允她睡進拔步床。
可以幫她的小上藥。
可再怎麼樣,也不準那件髒兮兮的軟裘,進來他的勢力範圍!
第3章(1)
書房內,雕縷著雙螭龍紋的方長翹頭案上,瑞木修言正雲淡風清的坐著翻看張源所著的《茶錄》。
而在他身後,是雙座黃花梨萬歷櫃,在上層通透的亮格里,擺放著幾件他最屬意的文房墨寶,有妙歌寶輪墨、雙燕鳥籠玉雕、白玉杯……等等附庸風雅之物。
從卍字窗欞向外探去,先映入眼簾的是幾株型雕特別的榕柏造景,和荷畔水池,可再仔細看,就能看到水池前,有抹青色身影在來回忙碌著,乍看之下,還以為是片小葉子,飄蕩來去。
她一下坐在草地上,一下爬起來,臀兒翹得高高的,拿著細竹竿挑翻和她有些距離的書頁。
餅了冬令就要來春,趁著日頭還暖之際,喚了離兒來替他曬書,將書本經歷一個冬天的霉味用陽光覆蓋過去。
這不是挺粗重的活兒,可是就是他書多,委屈離兒要多跑幾趟,連著幾天下來,離兒的皮膚也被曬了一層紅。
瑞木修言停下手邊翻閱書頁的動作,越想越不對勁……
這時,書房的門被驀然打開,馮叔理理身上的衣袖,抖落塵灰後才踏入門檻,走向瑞木修言,拱手作揖。
「大少爺,此人生性多疑,花了一些工夫,他才願意跟我回來,現今安置在別院,大少爺何時前往呢?」
馮叔早在昨天夜里就將人帶回,這一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來回足足花了三個月,這時間,離兒的臀傷也好了,他相中要作為茶館的店鋪也買到手了,計畫照著他所設定的時間在走著,至目前為止,他還未出任何差錯。
瑞木修言收回探向窗欞的視線,低頭找著自己的書行看到了哪里,然後便問︰「他傷得如何?」
馮叔心驚。這本應該是只有他們同行伙人才知道的事,大少爺竟然如此無所不知,他尚未稟告,大少爺就已經知曉?︰
「路上已好生照料,肩傷並無大礙,只是與他隨行的友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瑞木修言心一沉。連則世,據說叔大的友人也是難逃此劫。
難道死亡的命運是不能夠被改變的嗎?那他的命運該是如何?
瑞木修言不著痕跡的整理紛亂的情緒,一改正色的說︰「無妨,逝者已矣,重要的是我們救回的人。」
「大少爺,馮叔貿然一問,此人倒是為何人?他看來不過三十而立,卻文采翩翩,清高傲骨,可非等閑之輩。」
瑞木修言抿嘴輕笑。這他怎麼會不知道,曾經他們就是英雄相惜的忘年之交……
若是照著時事的軌跡進行,叔大不出十年,必高登門第,且能力卓越,得皇太後青睞。依他對叔大的了解,如此助叔大一力,這人必然永記在心,他日必求回報。
而他想要的,莫過如此而已。
「叔大先生是為將才之相,幫助他對咱們有益無害。」
馮叔理解的點頭,「那大少爺,接下來?」
「讓他把傷養好,我才見他。」待見面的日子一到,也是送他上京趕考之日,而他們將暫不相見。
馮叔又再稟告一些這三個月來所听聞的人、事、物,給瑞木修言知道。
這是一直以來馮叔和瑞木修言的默契,有時馮叔帶回的消息會讓他聯想到一些事物,再與自己前世知道的情節連成一貫,然後他再從中安排,讓自己也插進局中,圖得有利之處。
有時馮叔行經運漕,帶回瑞木修言事前就有交代的物品項目,回府後再經由他篩選、處理、包裝,以高價轉賣給偏好此物的有心人士,從中便可賺取可觀的差額。
幾年下來,家族里無人知道,他瑞木修言的財富,早已敵過瑞木本家雙倍有余。
「馮叔,上川口鎮老謝家的江口商號已經是咱們的了,這幾日得空就去看看,好在年前將茶館開幕。」
瑞木修言雖然對于購得地段最好的江口商號因此欣喜,但于表面卻依然淡定如斯,一點也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氣盛凌然,傲氣四縱。
「大少爺真有本事!謝二爺這老頑固,說什麼也不肯將祖傳的商號賣了,但是遇到大少爺,就是不賣也不行。」在大少爺出面之前,他也和謝二爺斡旋多次,總是無果。
直到這次他听令出任,購置江口商號的事就由大少爺處理,不過三月有余,商號即可到手,果真英雄出少年!
瑞木修言對此恭維之言,甚是無感,只因家族中只要出了一個專生來敗家的子孫,就是祖傳的茅廁也得拿出來寶。